第20章 反击 上

    二夫人未带什么人，身后只跟了个小厮和丫鬟相如。竹枝侧头去看了看，夜色太浓，看不清那个小厮的全貌。他的脸隐在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竹枝觉得很奇怪，这个小厮似乎是怕被人看见了样貌一样，而故意将头垂的很低，连手中的灯笼也提得稍远。

    到四姨娘住处的时候，灯已经熄了，不大的院子隐在黑暗之中，像是沉睡一般。

    二夫人拉了拉衣襟，吩咐竹枝去敲门。

    竹枝抬手敲了两下，不见有人应答，正要敲第三下的时候，四姨娘披了外衣出来，身后还跟着慕芳容，唯独不见慕芳华。！

    “你做什么？莫非不知道时辰？”四姨娘恼怒的瞪着竹枝，不快的说道。

    “你是竹枝？不好好伺候二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慕芳容笑笑，半真半假的询问。

    竹枝不说话，恭身退到一边。

    二夫人从竹枝身后走了出来，面上一抹柔柔的笑意。“这么晚了打扰诸位休息确是不好，只是本夫人有事找六小姐，一刻也耽搁不得。”二夫人对谁都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却不容质疑。

    四姨娘愣了一下，赶紧欠身请了礼，随即难为情的往里看了看，低头不说话。倒是一旁的慕芳容轻声说道：“六妹早上受了惊吓，此刻怕是不方便见夫人。”

    “做了亏心事，难免会心虚，我也是能理解的。”二夫人笑了笑，“自己这么躲着让不相干的人来给自己顶罪，我也不说什么。只是疏于教导这件事，姨娘可担的起？若不能，我倒不介意去请家法来教导教导，这将军府的家法，大约我还是能动的。”

    四姨娘脸色一白，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然而二夫人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若六丫头实在起不来也无妨，你和竹枝一起去将人抬出来吧。”前一句是说给慕芳华听的，后一句却是说给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厮听的。

    那小厮抬头看了二夫人一眼，有些不解有些纠结。最后似乎叹了口气，启步要往屋里去。

    慕芳容吓了一跳，赶紧拦在门口，不让二人进去。

    “夫人何必强人所拦难，六妹已经受了惊吓，又何必再让她受一次？”

    “惊吓？四丫头当本夫人是瞎子不成，还是说你也想尝尝家法的滋味？”二夫人沉了音声，接着话峰一转，“莫非四姨娘就是如此教导两位小姐来撒谎的！”

    慕芳容脸色一白，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心底有恨，恨自己是庶女，恨生母只是姨娘，恨慕轻柔的欺压，恨庶妹做事冲动，恨在同为庶女的慕山河面前抬不起头！

    四姨娘咬了咬牙，跪下身去，“是妾身教导无方，与她们无关，夫人要罚就罚妾身吧。”

    “也好，你既愿意，那我就成全你！”二夫人冷冷道，“相如，去请家法来！”

    相如笑着应声是，故意看了慕芳容一眼，却见她低垂着头部位所动，这才转身要往院外而去！

    “站住！”一直躲在屋里的慕芳华终于看了口，“大姐就是我推下去的，夫人又能怎样！”

    相如收回脚步，抬头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果然是这样，二夫人虽是郡主，但在将军府也只是侧室，要请家法是请不来的。四姨娘知道，四小姐也知道，可以说是谁都知道，但唯独心虚害怕的六小姐不知道。而且，二夫人自来了后得每一句话都是说给六小姐听得，目的就是为了将她激出来，要她自己承认将慕轻柔推下去这件事。

    “我不能怎样，也不能把你怎样。”二夫人满意的笑着，温和而不失威严，“我不过是你要自己承认错误而已！”

    听二夫人说完，慕芳华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若不是夜色太黑，这肯定又是一番风景！四姨娘也是脸色一变，随后却是无奈的摇头，再不说一句话，

    “相如竹枝，请六小姐一起走吧！”二夫人往一旁退开一步，仍是淡淡的笑着。

    慕芳华突然明白二夫人真正的目的，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转身要屋里去。可竹枝与相如那肯给她这个机会，几步上前拉着她就往外拖！

    “姨娘救我，我不要去母亲那里，我不要去，她会打死我的……四姐四姐，你替我去好不好，你就说是你推了二姐一把，才不小心将大姐推下去的好不好……四姐，早上你也在的！”慕芳华一阵着急，慌忙之间，不惜说出让自己jiejie顶罪这样的话来！

    慕芳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被拖着往外走的慕芳华，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再不愿看慕芳华一眼！

    “四姐，四姐，四姐……”

    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的凄惨，却还是无人愿意帮她！

    慕山河迷迷糊糊之间，感觉似乎有人在她腰上踢了一脚。她费力睁开眼，看到大夫人那张厌恶的脸，慕山河本是想笑的，却哪知刚扯动嘴角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哼！遭了这么多罪也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倒有几分骨气！”大夫人厌恶看着慕山河，冷哼一声，“你最好祈求我女儿不会留下后遗症，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没人应她，只有慕山河难受的咳嗽声。过了片刻，慕山河终于止住了咳嗽，她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

    “母亲说的真好笑，你何时对我手下留情过？”她勾着唇角，嘲讽道。

    “怨不得我，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慕山河张嘴笑了出来，只是她现在实在是太冷了，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是她不知好歹？哈，前世自己处处忍让，不与旁人计较，可到头来却落的个不知好歹的话头！慕山河啊慕山河，如此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肯还手吗？你怨恨的不止是慕轻柔一个啊！欺你辱你者，都是你的仇人啊！

    “母亲你今天若不把我整死，改日，我定加倍还给你！”慕山河的肩膀微微颤动，似乎很激动，又似乎是你因为很冷的原因！

    现在虽然还只是八月，但是到了夜里还是有丝凉意，何况她还被淋了那么多的水！

    大夫人嗤笑一声，并未把慕山河的话放在心上。她蹲下身去，看着狼狈的慕山河大笑起来，“你看你现在的样子，随时都能丢掉生命的你，还有什么本事来找我报仇？”

    慕山河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到最后，连她自己脸上都有了笑意！

    大夫人被那笑容噎了一下，惨白的面容，湿透的长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生气，却唯独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继……继续……不要停，给我使劲往水按。”大夫人慌忙起身，匆匆吩咐则候在一边的丫鬟！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话里颤音。

    丫鬟上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麻木将慕山河的头使劲往水里按！慕山河动了动手，最后还是放弃的垂在一旁！

    大夫人看着不在挣扎的慕山河，满意的笑着。

    就在慕山河以为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按住自己的手突然松了，接着传来了“啪”的一声。大约是谁被掴了一巴掌，声音还挺响的！慕山河迷迷糊糊的想着。

    接着感觉自己被谁从地上抱了起来，恍惚中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焦急的眼睛和好看而白净的面容。慕山河闭着眼睛想了想，似乎并没有想起这双眼睛属于谁！

    二夫人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慕山河，双眼一眯，几分冷意，“jiejie的手真是越发狠了，不知道国师知道了会做何想？我倒有些期待。”

    大夫人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脸，没有反应，等反过来，人已经走了，徒留满地的水渍！

    就在刚才，二夫人冲进来，给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