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寻欢

    院里众人神色各异，唯有慕玉淡漠的看着慕山河，眼里一丝探寻。

    慕山河扫了院里众人一眼，不见四姨娘母女，还有她的好丫头寻欢！她抬脚跨出房内，脸上是决然与微不可见的悲痛。

    “姨娘说她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诸位请回吧。”慕山河仰起头，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这一刻，她不想别人看到六姨娘的样子。

    “哼~这是抬举她，且是她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的！”人群中，慕轻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这话可把大夫人吓了一跳，慌忙间她一扯慕轻柔的手腕，轻叫了声闭嘴！

    慕轻柔大约是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突然间就变得如此畏手畏脚，有些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母亲你怕她做什么，她如此冒犯您，您就咽的下这口气么！”

    “怎么以前没见你话这么多。”慕玉虽盯着大夫人的身影，可明显这句话是对着慕轻柔说的。

    跪在地上的慕轻柔打了冷颤，委屈的抬头看着慕玉，弱弱的叫了声父亲，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就是不落下来。她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可是以前就算她父亲再恨她母亲也不会像今天一样对着自己生气啊！

    二夫人嘲讽着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兰婈脸上带了几分纯真的笑意，听慕山河说要她们回去，她就转身对着已经回来的丫头使了眼色，接着一矮身就消失在院中！

    慕山河对院中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只挺直了腰身站在哪里。她双手互插在衣袖中，面容有丝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然而她坚定的神色却不见有一丝要让开的意思！

    慕玉冷冷抬眼，不在里院中的一干人，一撩衣摆，就跨上石阶，欲望屋里而去！

    慕山河哪里肯依，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一站，拦着慕玉的去路。

    “父亲，姨娘说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您。”慕山河站直了身，不卑不亢！

    慕玉垂眸淡淡的看着慕山河，唇边一丝冷笑，他到不知自己这个女儿突然变得有如此魄力！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

    “山河不觉得能拦住父亲，可是……”慕山河挺起腰，正了正声，“山河能为姨娘做的不多！”

    “也就是说你要坚持到底？”

    “是！”

    一旁的二夫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浑身都在冒冷汗。当年的事她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如今一听六姨娘突然卧床不起，她就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内情，只怪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六姨娘离去！眼看周围气氛不对，深知在这么耗下去对慕山河是不利的，慌忙间，她打着哈哈笑道：“二丫头是和老爷开玩笑的，老爷切莫当真。相宜，快随我把二小姐送回去，这丫头怕是心里正难受呢。”

    相宜应了一声，赶紧上前与另一个丫头相如一左一右的架着慕山河离去。两个丫头看起来有些吃力，显然是因为慕山河的不配合，故而架着慕山河的手是下了死力的！

    “六姨娘既是不愿意见到妾身这张老脸，那妾身就先告辞了。”二夫人干笑着行了行礼，方才转身匆匆离去。

    慕玉盯着二夫人离去的背影瞧了一会才转身跨进了六姨娘的屋里！

    慕玉一走，院里的气氛顿时减了不少，大夫人如释重负，从地上站起来，拉着慕轻柔就往外走，步伐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母亲，你在怕什么！”慕轻柔被大夫人拉的不明所以，口气难免有些不满！

    “你懂什么！赶紧走！”大夫人压着声音呵斥道，却是不做任何解释！

    几人一走，院里就只剩竹枝了，屋外没有动静，屋里也没动静，一时之间院里静谧至极！

    二夫人见慕山河睡沉之后，方才起身离去。她倒没想到慕山河会不哭不闹，回到自己院子时，说了一句累了就进屋睡下了，一开始她还不放心的，进屋看了一下，才知这丫头是真的睡下了。二夫人无奈的叹口气，当年的事情毕竟是她所不能插手的！

    二夫人走后没多久，寻欢又推门进来了。手上提着食盒，探着头往里瞧了瞧！

    “小姐，我熬了粥，您起来吃点吧。”寻欢将碗筷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没有人应她，床上的人依旧是侧着身子躺着，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姐，您还是起来吃一点吧，从早上到现在您一直未进食，对身子不好。姨娘已经去了，您拿自己的身子赌气，姨娘也不会活过来的。”

    “滚出去！”慕山河突然睁开眼，脸上不见一丝睡意，却有一丝狠意！

    寻欢拿着筷箸的手一抖，险些掉落。良久才从屋里想起寻欢应是的声音。

    开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是重新闭上眼睛的慕山河又再次睁开了眼，脚步声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安睡的她。慕山河静静的听了会脚步声，才从床上坐起！

    “二小姐！”竹枝惊呼一声，慌忙跪下身去，原以为二小姐已经睡下了，没想到二小姐不仅没睡还坐在床上！

    “起来吧。”慕山河淡淡的开口，“怎么样了？”

    “姨娘的后事老爷已经着人去办了，老爷还说抬姨娘为夫人。”竹枝起身站在一旁。

    “夫人？”慕山河嘲讽的笑了一声，人都死了，身份拿来又有何用。虽说前世姨娘死后，也被抬为夫人，但对当时并不知情的慕山河来说这是殊荣，可如今看来，还真叫人寒心。姨娘啊姨娘，你若泉下有知，是否为自己感到可悲？

    “竹枝，去替我办件事吧？”慕山河收了心绪，平静道，“你出府去帮我买一味香料回来，越快越好，不要让人发现了。”

    “二小姐……”竹枝抬起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慕山河。

    “去吧，说不定姨娘下葬的时候用的上。”床上坐着的人笑了笑，有些凄凉。

    竹枝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去，临走前又回头不放心的看了慕山河一眼。慕山河安心的对她笑了笑，只催促她快去！

    竹枝走后就在无人来开过她的门，慕山河也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天完全黑了下来，寻欢似乎这才想起她家小姐还在床上未起。屋里漆黑一片，连月光都照不明了。寻欢又重新将手中的食盒搁在桌上后，这才去点了两盏油灯，屋里一下就亮了不少，虽说不如白日里明亮，但至少看的清事物。

    寻欢小心翼翼的走进床前，轻声叫着小姐。慕山河未动，呼吸平稳，已是睡着的迹象。

    “小姐啊小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你若要怪就怪你姨娘命不好。”寻欢直起身，低声喃喃。唇边一丝温柔的笑意，好似刚才的话并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吱呀一声，身后传来关门声，慕山河睁开眼，慢慢从床上坐起，她知道寻欢已经出去了。

    “我说过，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寻欢。”

    月上中天，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一半的月，将军府里一片死寂，六姨娘的院子里传来低低的哭声，压着的嗓音，不敢哭出声来，呜呜的从喉咙里发出，分明是无尽悲意，可是此刻听起来却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寻欢提着灯笼往大将军的书房而去，步伐沉稳而有力，走的极快也不见慌乱。

    到大将军书房时，她抬手轻叩房门，三声长，两声短。听到屋里传来声音后，寻欢才推门进去，顺带关上了门，吹熄了手里的灯。

    “怎么，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案桌旁，慕玉翻着手中的书籍，问道。

    那是一本兵法。

    “是，二小姐回去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未起，怕是正为孟氏的死伤心呢。”寻欢拂了拂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