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夫人

    慕山河不动任由慕轻柔拉着她的衣袖，也不说什么，只是几不可查的是，唇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意。慕轻柔也是个倔强的人，慕山河不动她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毫无退让之意。

    一旁的慕芳容看情势不对，便也要开口劝解，“大姐你……”

    “关你什么事！”

    不过没说完就是了。

    慕芳容不过是一个姨娘生的女儿，再加上胆小性子又沉静，自然是不可能在慕轻柔面前说上话的，何况慕轻柔还是个任性刁蛮，不听劝诫的人。

    “大姐你真是……”暮云净大约是被慕轻柔闹得有些心烦，平时一个很有文采的人此时竟找不到话来形容慕轻柔，“祖母让我陪你散心，你却再此胡闹！五弟还有事，就不陪长姐胡闹了。四姐我们走吧，长姐并不需要我们作陪！”

    说完也不等众人的反应，转身就走。慕芳容看了看暮云净又看了看慕轻柔，最后无奈之下这了一声，还是跟着暮云净走了。

    暮云净虽是出生在武学世家，父亲又是大将军，但他的心思却并未放在武学身上，反而一心往文学里钻。为人又敦厚，在慕府可谓是深得人心。心思如此纯净之人，有时候自然不太理解他母亲大夫人和长姐的做法了！

    眼看自家亲弟弟都这么走，慕轻柔难免有些不痛快，她不痛快，自然是想拿慕山河出气，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慕山河已经不是那个任由她欺负而默默忍耐的慕山河了。

    慕山河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在两人离去后，她仰起头嗤笑一声，随后甩手将自己的手从慕轻柔手中抽了出来！

    慕轻柔微愣，看着慕山河脸上嘲讽的笑意竟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都是她轻蔑的看着家中的庶女，似乎从没想过府中的庶女有一天也会这么看自己！

    “我真想知道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慕山河倾身，附在慕轻柔耳旁说道，“若不是因为你还不能死，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

    慕轻柔倒吸了口气，满眼都是震惊之色，“你什么意思！

    她深知家中的姐妹恨她，就像她恨她们一样。可是没想到，慕山河已经恨不得她立马就死去，这种恨，刻苦铭心！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慕山河直起身，不在看慕轻柔一眼，只道，“殿下现在可知我是谁了？”

    这后一句自然是对着苏夜白说的。

    听言，苏夜白眼里划过一丝探寻，稍纵即逝。

    “将军府二小姐慕山河，好名字，我记住了。”苏夜意味深长的笑道。

    慕山河微欠身，不在理会两人，转身往来时的路离去。

    苏夜白看着离去人的背影，转了转手中折扇，清冷的脸上七分了然，三分不解。其实他早就知晓慕山河这个人，或者说将军府的所有人，死了的活着的，他都清楚。他从下人哪里的知，慕府的二小姐性子安静不愿与人多说话，可今日看来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面上装作怯弱的模样怕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很可能这就是她为了在将军府活的更好，才故意如此的！

    “倒也有趣儿。”苏夜白喃喃自语说着，不过却被一旁的慕轻柔听了去。

    只见她冷笑了一声，对着苏夜白道：“公子觉得有趣儿的事情，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有趣儿的事。”以前她没看清慕山河，是她眼瞎，今日可算是露出一角了，既然想她死，那就看谁更有本事了，哼！

    “姑娘何以见得。”苏夜白一挑眉，倒没想到慕轻柔会和她搭话。

    快要到凉亭的时候，慕山河发现二夫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当时，她感觉凉亭里除了二夫人似乎还有其他人在，可等走进了，却只有二夫人一个人等在那里。

    二夫人似乎早就知道她来了，慕山河一只脚不过刚蹋进凉亭，二夫人就迎了过来。慕山河暗自吃了一惊，要知道她一个庶女是受不得这样的礼，更何况来迎她的人还是皇帝亲封的郡主。慌忙间，微弓着身，以一个见礼的动作站着。

    二夫人也不介意，只拉着慕山河在一旁的凭栏上坐了下来，问道：“可有见到什么人？”

    见到什么人？果然是这样么，二夫人带自己来玉山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什么人？她今天碰到的人除了苏夜白就是没有说上话的苏月华和叶吹彻了，叶吹彻心系苏月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二夫人不可不知道，那么二夫人要安排她见得人自然就不是苏月华了，会是苏夜白么？可这也就让慕山河不解了，抛开叶吹彻不说，另外两人都是皇子，二夫人怎么会糊涂到将一个不受父亲所宠爱的庶女推向皇室呢？

    “山河刚才碰见了三皇子。”不管是碰到谁，慕山河深知都不可能逃过二夫人的眼睛，倒不如说实话不要引起怀疑的好。

    “三皇子？”二夫人不可置信的惊呼了一声，“怎么会是三皇子呢？二皇子呢？你可有遇见？”

    慕山河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夫人如此激动，以前在将军府时看到的都是沉稳说一不二的二夫人，今日见她为这事惊呼，倒是让慕山河不知做何反应！

    “山河见二皇子正与叶家吹彻小姐说话，便未去打扰。”

    一听慕山河说完，二夫人就陷入了沉思。显然她也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个三皇子来！

    这下慕山河就肯定了二夫人要她见的是什么人了。只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二夫人的用意，让她与苏月华相识对她有什么好处？或者只是单纯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可是，她就那么肯定苏月华会娶她？她可没忘记前世叶吹彻是怎么纠缠苏月华的，她是活的不耐烦了，才会选择嫁给苏月华。虽然苏月华最后得做了皇帝的苏夜白善待，可她只想给自己报仇而已！嫁给苏月华未必见得就是一条好的出路！

    “夫人，该回了。”二夫人还在沉思，慕山河见天色也不早了，不免忍不住开口提醒。

    二夫人回神，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深知，现在再想办法已经不管用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即使再去挽回，也不会是原来所期望的样子，变的不只是物，还有人。

    “唉，大约是无缘吧，”二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回去吧，你的终身大事我会帮你做主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为你大姐做牺牲的。”

    生在世家的庶女，是为巩固家中嫡女的地位而活着。二夫人清楚，慕山河更清楚！只有这一世，她绝不会为巩固慕轻柔的地位而活，绝不！

    “山河不敢让夫人费心。”

    二夫人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一丝悲悯，虽是须臾，可到底还是被慕山河捕捉到了。她第一反应是，二夫人果然只是同情她的身份，第二反应却是不知为何心底会默默将她生母的死与二夫人连在一起。也许，二夫人知道什么内情也说一定。

    “山河只是庶女，终生之事，也许早就注定，不敢有所奢求。”慕山河压低了嗓音，似乎是有些认命般的悲切。

    “不为命运所臣服，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二夫人顿了顿，看起来些无奈，“我曾经也是庶女，也曾是为嫡姐的地位而活。”

    慕山河抬起头来看着二夫人，眼里是探寻。二夫人是庶女么？她所知道的二夫人的事，也只有在宫中的那一段事，入宫前的事似乎从未听人提及，干净的如一张白纸！

    “往事不值一提，”二夫人笑了一声，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刚才相比，恍若两人，“我们走吧。”

    慕山河应了一声，不在多问。

    “山河姑娘也要下山么？不知在下可方便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