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养母消失
“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呢？我主人都已经表态了，你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为什么还要做这无意义的事呢？” 孙芳好不容易请动了械王兵来一起探望林蓝的养母，却得到的是她的冷嘲热讽。不过她只是转身看了眼械王兵，莞尔一下。这应该是坚守承诺，而不是没有意义的事吧？应该与爱不爱没关系的吧？孙芳笑过便一步步的在前面带路。不管如何，决定了就要去做啊！她不能有任何的犹豫了！ “难道不是吗？再或者，你真的想要听从尘烟雪的，努力去追求？你还不知道我主人去哪了吧？她现在可是在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你这么做了，她又不能看到，有必要吗？” “呵呵，是么？那，我问你，如果没有你主人的命令，你守候在我老师那又有必要吗？”孙芳可不想多和械王兵唠叨，但是如果械王兵一直这么问下去，只怕会没完没了。 “当然，我，我有了主人过往所有的记忆，再加上与主人jiejie的接触，我已经明白了我守候的意义。为什么没有必要？” “那不就得了？我也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为什么不去做？” “可是，为什么我读不出来？”械王兵顿住脚步，“有了主人的过往记忆，没有谁的心理我是不能解读的，为什么我却还是解读不了你这么做的意义？” “可能是你主人都不知道这意义何在吧！”孙芳转头看向械王兵，“不过，你真有她过去的全部记忆？要是那样，那你为什么还是和她有区别？至少从气质上，你就完全比不上她。不，或许我错了。” 孙芳怎么看，械王兵都没有林蓝那种柔弱的让人看了就想保护的样子，只有的是完全自信的不需要任何沾染的能独立处事的强者样子。这是本质的差别，不是一点点生活经验就能伪装的！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看来她对于林蓝的了解是越来越深了！ 孙芳脑海里不由再次出现林蓝那天与养母离别前跪在她面前的那无助的样子！是的，是无助！她也曾那样过，所以比谁都了解那种小女儿姿态！因为无助，所以才会顺应母亲的要求，想要再次回到母亲的怀抱。可是，她已经长大了，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才只能跪在母亲面前。只能默默的祈祷母亲能够告诉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可是，母亲什么答案也给不了，同样，因为孩子已经长大了啊！ 没有得到答案的林蓝最后是那么的孤独、凄凉！甚至连母亲给的属于她的东西都不看一眼就给了别人！什么人妖的战争，就算有，可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啊！所以，她来代林蓝做这最后的事了。是延续她谎言的承诺，也是，她回应礼物的承诺。那个礼物，太贵重了！即便她已经让械王兵处理了，可还是觉得没能回报林蓝的。 “记忆？谁能记住多少事呢？我得到的是记忆，也是经验！我需要的只是处理人与人的关系的手段而已。主人曾是这片天地最高的主宰，那些处世经验才将程序错乱的我给修正了。因为被主人命令封印，所以我心怀恨设下了血祭，从而误导了我的程序。如果没有那些处世经验，那么我最终还是会走向征伐之路，回到我的战争岗位。主人，永远都是我的主人！我当然也不可能是她，更不可能因为拥有她的记忆就去取代她。” “是啊~”孙芳笑笑便上前拉着械王兵，“既然这样，那么，我觉得你没必要和我去了。去了也只会被看穿，会扰乱她们母女的关系。你要不要回去呢？” “你这丫头，明明是你千方百计的要我跟你来的。结果知道我不可能完全伪装就——怎么，卸磨杀驴？你们人类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动物！”械王兵挣脱孙芳的手，“我就是我，不需要任何伪装。去了你只需要说我是主人的仆人就好了！” “这才对嘛，我要的就是这个！”孙芳转身再次向前走，“我请你来其实是想通过你这个仆人来向她表达安好，而不是想要让你伪装她，证明她安好。” “狡猾！”械王兵跟上孙芳，“我和主人又不是一体的，我的存在根本不能证明主人还存在！你这样根本行不通。” “那可不一定！好了，走过前面那个山头就可以看到伯母的住处了。你呢，待会儿只需要看情况就好！别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我不能解读你的心！” 如果能解读，械王兵也不会被孙芳玩得现在才知道孙芳的真正目的。 “呵呵，需要解读吗？你不是有那么多的处世经验吗？难不成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都不能分析？” “这，好吧！”械王兵可算是服了这小丫头了。处世经验那也不是她的，是她主人的啊！学了能用与否还是得看什么“人”的，好在她的智能还不算差。 孙芳很快便带着械王兵到了上次与林蓝一起驻足的地方，再次看着那如诗如画的美景，孙芳还是忍不住与林蓝一样停住了脚步。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死去了，也应该没有任何的遗憾吧？孙芳不由幻想着站在林蓝的身后，看林蓝欣赏这美景的样子，幻想自己下一刻就会倒在她怀里，笑着对她说“就算你不爱了，可是我还爱着，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就像你对你爱人的执着一样，她不爱你了，可她阻止不了你对她的爱！”，爱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这里的美景一样，人不赞赏它，它依旧美丽，依旧自顾自的在这里盛放！也像欣赏它的人一样，就算它不知道欣赏者在赞美它，可是欣赏者还是一样的欣赏它，一样赞美它！彼此与彼此没任何联系，一样的都存在，又何必要去计较呢？ 械王兵似乎明白孙芳此刻的想法，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就那么看着孙芳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里的美景，完全一副等待的样子。 孙芳也没让械王兵等待多久。 “这样的地方都能住人？”那远远就能看到的屋子械王兵怎么会看不到，不过她却疑惑了，那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 “为什么不能？你不觉得这样的地方更适合住人吗？很多人因为沾染了城市的繁华，早就没了自然的气息。而我们却是大自然所供养的！没有大自然，哪来的我们？” “那，没有城市你们怎么交流？” “呵！懒得和你辩解。”孙芳摇头。想法不同，认知不同，怎么能有共同语言？而且，全凭别人的经验的，又怎能有自己的见解？ “我也懒得和你辩解。那里根本就没有人类，你别跟我说你要去的就是那！” “没人？”孙芳诧异，“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 械王兵还没说完，孙芳便先一步跑向那小屋子。林蓝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在？作为母亲，她一定看得出那时候的林蓝是多么的脆弱！林蓝去见了一次她怎么会够？就算不是亲生的，可是养育之恩还是有的啊，她就不想自己的孩子报答她？ 从树林里孙芳便远远的看到了那紧闭的栅栏。门口的路也长了浅浅小草，近了看，那栅栏上也有不少藤蔓，那是菜地里长出的杂草太茂盛了以至于攀援到了栅栏之上不少。那些本来就已经老了的白菜被杂草弄得一段一段的褪去老旧的枝叶，一眼看去就看到了茎部的那些圈痕。这些白菜，伯母一直就没想过要种来吃吧？菜地里也见不到鸡仔，好像除了那天那几只，伯母就没养更多的鸡。那些白菜也只是有些虫洞，没有之前那种被鸡啄过的那种干净的样子。 “怎么来了都不进去呢？”械王兵看着孙芳呆在栅栏门口，却迟迟不推门进去，便上前一步推开了那栅栏门。好像是械王兵力道大了，也好像是时间久了，那栅栏上小小的一道门闩被械王兵轻轻一碰就断了。 “你，都不知道礼貌怎么写吗？”孙芳看着械王兵粗鲁的动作，不由叫道。却忽略了刚刚得到的消息，这里早就没人了，能喊出什么吗？ “无聊。大不了重新弄一个门闩而已。激动什么？你不觉得你应该在意的是屋里的情况，而不是眼前的吗？也许屋里有什么东西呢？” 孙芳直接推开械王兵便走了进去。是啊，如果真要离开，那么一定会告诉后来人的吧？孙芳靠近了房门才发现，那门根本就没关！不过是拉了过来，找了一张凳子抵住了背后而已。 “有人吗？”孙芳还是很白痴的问了一句，等了一会儿。可是什么回应都没有，有的只是械王兵的嘲讽式的轻笑。 “啧！”孙芳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那张曾经的餐桌，只不过现在它布满了灰尘，上面什么也没有。孙芳走近摸了一下桌子，顿时哀叹了一下。那桌子上的灰尘，恐怕有一个月的了！也就是说，林蓝的养母在她们离开之后就走了！她好像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其它什么似的，直接就那么走了！ 孙芳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愣着翻遍了所有的房间。走到厨房的时候，她才彻底的相信了事实。厨房里还残留着那天早餐之后没打扫的已经干枯了的菜叶，就连碗也是直接就放在了砧板边，根本就没准备洗的样子。 “真走了？为什么？”孙芳有些失落的道。 “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一直留在这呢？” “可是为什么不留下来？她真就不在乎她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可是，她也养了那么久了啊！为什么就不对自己的孩子有些什么念想呢？” “你都说了，不是亲生的啊！不是亲的还期待些什么呢？” 械王兵这句话直接把孙芳给问沉默了！不是亲的，真的需要什么吗？看来也不需要的吧？如果只是为了想要养才买了这么一个孩子，那么根本就没必要为了她的将来做任何打算的吧？谁会想要一个没用的东西呢？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东西，怎么都只能拿来抛弃的！ 但是，孙芳还是不相信！毕竟那天伯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真实！就连她们离去的时候的那不舍都是那么的真切！没有半点的虚假。至少，她真的没看出有什么虚假的！如果不是眷恋自己的孩子，有必要伪装吗？ “可是，她——”孙芳伸手抹了抹眼角，不让眼泪流下，“她们之间难道没有任何的感情吗？任何属于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吗？作为一个母亲，真不需要在意自己的孩子吗？” “母性？呵呵，不了解！主人没做过母亲过，我无法回答你的话。不过嘛，在我看来，如果没用了的，那就直接抛弃了就好了啊！”械王兵指着孙芳面前那些干枯了的菜，“难不成这样吃都不能吃了，你还打算留着？不可能吧？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就应该抛弃的啊！” “你——没人性！”孙芳说着离开了厨房。 “我当然没人性，但是我会理智的分析。如果真的没用了，必须要抛弃，那么我就一定会抛弃。难不成这点你都不知道？不可能带着没用的累赘一直牵挂吧？那样到最后，能有什么好处呢？” “这——” 械王兵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过她说话有些偏激了！还好孙芳不是那种特别易怒之人，瞬间就冷静了。细想之下，应该也是这样吧？毕竟，林蓝只不过是他们买来的，而不是他们亲生的。买来的，能收获的收获了，还需要什么？ “是你太执着了！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别人的想法，一味的认为就应该那样！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按一般的想法去思考的！” “也许吧！”孙芳站在门口呆呆的回答道，“可是我还是不认为她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她是那样慈祥，那样温柔的——” “哎！”械王兵叹气的摇头，“为什么人类这么难以理解呢？呵呵，也许是我还不够完全理解主人的记忆吧！” “不，是你还不明白真情！” 械王兵被孙芳一语道破，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淡然的捏了捏手，不是捏拳头，而是像是有什么在手里，只是纠结所以捏了捏而已。 “不过还是谢谢你，很高兴你能和我走这么一趟。虽然我没能做成我要做的事，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教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不明白的东西给你。” “你？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情感，你再怎么告诉我也没用！我的一切都是根据经验，根据程序来的！所有的一切完全都是精准的分析得出的。你怎么教我也只不过是被我分析一下，而没有实际作用。” “哦？你还蛮诚实的嘛！对于一个不怎么能相信的人，你竟然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弱点！别说你很强，强到不需要掩饰。我可不相信！” “我强不强不需要解释吧？反正你打不过我！这不就够了？对你诚实，那是因为尘烟雪让我这么做的！她的目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能得到主人的记忆全靠她，所以听从她的这么一个命令还是有必要的。” “这样啊！”孙芳走出房门，“我们还是离开吧！” “你真不继续看下去了？”械王兵疑惑，“这么快就放弃了，完全和你之前的执着不搭调啊！” “为什么不放弃？东西不就在你那里了吗？我还需要再找什么？再找我能找到吗？”孙芳转身微笑看着械王兵，“你诚实但又不诚实！”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好了，别辩解了。你说的是对尘烟雪的命令诚实，但是尘烟雪没说要你其它也诚实啊！你是诚实的对我说了，可没诚实的行动啊！我承认，你很狡猾，可是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难道我会这么快就忘了你说的什么了？” “这——” “还要我提醒你？‘也许屋里有什么东西呢’！别人或许会直接无视这么一句话，可我不会！你之前那么远就能知道屋里没人，那么屋里的情况你自然比我还清楚了！而且，本来应该沉稳的在后面等我推开栅栏的，你却先一步推开了！很不合情理啊！你一路上不都是在我后面的吗？甚至我驻足的时候你都只是静静的站在我背后等我，为什么却要先我一步推开栅栏？” “切！不知道谁狡猾呢！这么小小的动作都能注意！” “不，我其实一开始是没注意的！”孙芳指着屋里，“桌上我摸的那一下是有些奇怪，那里的灰尘为什么比其它地方的要淡了一些。应该是有什么在那里的才对。因为入秋了，如果是小东西的话，放在那，风很容易就吹走了。恰好，刚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桌子脚边的一处脚印！那是很刻意的弄的。其它脚印都规规矩矩的，又不是要请你吃饭，你踩桌脚的那脚印那么深干嘛？细看了那脚印我才发现，有些突兀，你的靴子没有方形的吧？” “我觉得你可以去做侦探！”械王兵将手中那揉成一团的纸团递给孙芳，“被你打败了！可是，如果不踩那一脚，那岂不是更容易被你发现。” “只可惜你踩得不好！”孙芳将手中的纸团打开，看了眼。 纸团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孩子，你长大了！ 孙芳看了便低头看着院子里那些白菜！长大了？是啊，长大了怎么还能祈求母亲的庇护呢？怎么还能不学会独处呢？怎么还会惧怕无助的感觉呢？她不是绝情，而是，她真的需要这么做啊！如果让林蓝继续依赖，那么林蓝怎么也长不大啊！那样柔柔弱弱的人，她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啊！就算是孙芳自己，恐怕也会这么做的吧？ “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哦！”械王兵打断孙芳的思考。 “什么意思？你——” “你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你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会怎么做？” “不是离开就好了吗？为什么——死？”孙芳顿时惊得双手发抖，那纸团便化作一条弧线落了下去，砸断了一颗细小的老了的白菜！ “不明白吗？” “你——”孙芳愣愣的看了眼械王兵，“我，该怎么办？”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求助？我可是只帮你到这里哎！没钱，没物质报酬，我算是仁至义尽了哎！” “哼！”孙芳呆呆的转头看向那地上的纸团，还有那被砸断的白菜。老一辈为新一辈做出付出吗？可是，这是付出？明显就是让新一辈负疚啊！ “这就生气了？我说的是，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又没说死了！我好歹也是继承了主人一定的记忆的，预知一点点未来对于我来说还是可以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孙芳气得转身指着械王兵摆手，“你就不能——算，懒得和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说！” “我也懒得和你说！人性就那么重要？人有了那么多的感情，可是又有几个是真情呢？如果有真情，人类之间怎么还会有尔虞我诈？真搞不懂你们人类！也搞不懂你这情感！” “真没法教你！”孙芳不再理会械王兵，她怕她真会被这家伙给气着！没有感情的东西，真的很可怕！ “好了，我不需要你教我，我只需要主人的记忆就好！你呢，如果想做点什么，那就要快了，我能预知的就只有几天之内的事而已。而且时间不准确。说不定我现在预知的，下一刻就发生了！” “快？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伯母在哪！我怎么快？” “地上的纸团给我啊！”械王兵白眼，“没注意我之前不是故意揉的吗？你打开的时候上面可是有很规矩的线条的好不！” “啥？你揉得那么皱巴巴的，还很规矩的线条？你玩我啊！”孙芳虽然嘴上说着，还是很快的蹲下身捡起了纸团递给械王兵。 “不然你以为这么小小的一团纸就能砸坏那植物啊！你以为这是什么呢？钢铁啊？”械王兵说着将纸团摊在手心，那纸团便自动散开，上面的线条竟奇迹般的脱离了纸团，化为一幅立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