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妖魔之书 （二）

    「一见面就对阿求小姐说“什么啊”的人，在幻想乡里会这么做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在铃奈庵的角落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所以，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稗田阿求稍稍的有些惊讶，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

    她是知道的，武神时常回来铃奈庵看书的事情。

    「没想到会碰见您呢，八意先生。」

    说完，她还一本正经的行了个见面礼……和对待本居小铃的散漫完全不同，不过这也说明了二人的关系并不如稗田阿求和本居小铃那般自然。

    「多礼了，阿求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和某个女孩相比就是不一样。」

    笑着说出这句话的飞厉，通过他那再明显不过的目光，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够知道他口中的“某个人”到底是在指谁。

    事实上，这间屋子里也只有三个人而已，用排除法也能够得出正确的答案。

    对于飞厉的调侃，本居小铃则是“哼”了一声，将两颊鼓了起来……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威慑力，倒像是一只闹别扭的松鼠。

    「反正我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哟……生气了吗？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呀。如果你觉得不满的话，那我想你道歉。」

    看到女孩的反应，武神急忙半真半假的开口道歉————虽然他对小铃在那种状态下还能够把话说清楚很好奇，但重点不是这个；凭他对小铃的了解，这种程度的话是没办法让她真正生气的，既然这样的话，他在那里认真的话岂不是显得他很蠢。

    当然，表面看来，飞厉的话语中充满了真挚与诚恳，有着让人相信的力量……好歹也是有着一段并不“短暂”的人生，这种程度的表演能力飞厉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听到他“诚心诚意”的道歉后，女孩的面颊恢复到了人类应该有的程度。

    「真好哄……」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阿飞？」

    「不，你听错了哦。」

    本身只属于普通人类的小铃，并没有能够听清飞厉的低语，但少女的直觉从来都是百发百中，她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不过，最后还是被飞厉给敷衍过去了。

    而听清了的稗田阿求，则是仍然带着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正在对话的二人，类似这样互动的场面她已见过不少会，根本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要说真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那就是小铃的态度。

    面对可以与妖怪贤者比肩，甚至还要更胜一筹的人物（稗田阿求有着关于第一次月面战争的记忆，虽然不清楚详细过程，不过，她知道妖怪贤者曾经败在过这个男人手上），本居小铃仍然能够保持着自然的态度，这一点很了不起，也许她是个有着非凡胆色的人也说不定。

    「骗人！你刚才明明就有说什么！」

    「切，被发现了吗？」

    「你不回是把我当白痴了吧？」

    不过……看着与月之武神说着毫无营养的对话的本居小铃，稗田阿求觉得————她只是神经够粗而已。

    这个才是真正的答案。

    「咳————」

    做作，充满了虚假的咳嗽，将还要不知持续到合适的对话打断。

    虽然她也觉得两个人的互动其实挺有意思，不过这样下去恐怕会没完没了……

    「看来你和我都太失礼了呢……」

    「那么，阿求你是来还书的吧。」

    飞厉的话好像是在对本居小铃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而小铃则是开始认真的做起自己本职工作。

    对于这小小的提醒，二人都保持了自如的态度，丝毫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来。作为长生种的飞厉是因为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都能够处变不惊，而小铃是因为她和阿求的关系足够好，这种程度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给。这是之前接的书。」

    走到书桌前，将书放到桌子上后，稗田阿求又再接着说道。

    「没派上什么大用场啊。」

    少女的话一点也不中听。不过，本居小铃也不在意这个……她所在意的事，是另一件。

    「这就是全部的了吗？」

    桌上的书一共也只有两三本，和记忆中借出去的数量仍有一定差距，所以小铃也就直接发问了。

    「我那还有一部分没还，不过你这里特殊的就都在这了。」

    书是记载文字的载体，但是……文字是具有力量的。虽然现在的文字已经被人类改动的没有任何力量，不过在最初，文字的的确确是拥有着魔力。

    人类的文字已经失去了力量，但还有一些文本中所记载的内容拥有着非凡的魔力，而且名称很多……魔导书，密典，或是妖魔书。

    或是由神代流传下的文字所刻写，或是用在文字中倾注了灵魂，这些书都绝非凡品。

    稗田阿求口中的“特殊的”就是中这一类型的书籍。

    「谢了，总之我先确认一下内容，你等一下哦。」

    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副眼镜，小铃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但这幅模样不仅没有给她增加知性的魅力，反而让人有一种想要发笑的感觉。

    那眼镜对于女孩的小脸来说，实在是过大了，看上去就像是努力伪装成大人的小孩子一样。

    但话虽如此，小铃的确实在认真的确认着书上的内容。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文字的历史很古老。

    在神话传说中便已经有所揭示，比较有名的有仓颉造字，还有在世界树倒挂九日九夜的奥丁。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仓颉制造的原初文字已经失传，而卢恩符文仍有在世上流传。

    越是古老的文字，其力量就越大。

    因为它们还没有遭到随意的篡改，有着最纯粹的概念……这些文字本身就是无数概念、法则的具现化。

    可是，这些文字也并不是什么种族都能够阅读、利用的。

    这些种族之中，就包括人类。

    人类羸弱的灵魂，无法承受这些具现的概念，仅仅是目视都有可能导致精神的奔溃————随意的阅读这些带有魔力的文字，就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情。

    既然如此的话，飞厉有可能看着小铃去送死吗？

    当然没这个可能了。

    现在少女在看的那些书，里面能够造成威胁的一本都没有……历史都不是特别的悠久，连超过500百年的都没有，更别提太古时代的了。

    「能借到这些书，我是很感激，不过基本上都读不懂内容啊……虽然最后我是全都背下来了。」

    与一贯的大小姐形象不符，阿求像是感到了疲惫一样的重重的坐在了为客人准备的沙发上。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保持着相当的风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书你也真能摆着借给人啊。」

    轻轻的合上了已经有些变脆的纸页，小铃将手拄在下巴上，有些落寞的说。

    「只有少数几个客人才知道店里有妖魔书，剩下的————都不过是非常普通的外来本，早就读厌了。」

    话语之间透露出的情感，和小铃平日里的快活样子实在大相径庭————但是，还来不及察觉这份思绪，少女的情绪就又变的往常一样了。

    「话说，刚才阿飞问的问题，阿求你还没有给出回应呢。」

    ————一见面就对阿求小姐说“什么啊”的人……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对于飞厉从一开始就提出的问题，稗田阿求的确是连一个回应都没有。

    在本居小铃转换话题似的提醒下，阿求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没有说话，却将探寻的视线投向了飞厉。

    只要不是特别愚钝的人，都能够明白这个视线的意思。

    飞厉点了点头。

    稗田阿求想起了雾雨魔理沙……那个少女在最后向她说了一句话。

    “别和阿飞说你遇到过我。”

    就是类似的这么一句话。

    那么……要不要告诉飞厉呢？

    连哪怕一瞬间的犹豫也没有，稗田阿求就得出了答案。

    「是魔理沙小姐。」

    她毫不犹豫的卖了魔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