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杜氏跟顾潇在庄子上却是过得很快乐，这里环境很好，也没有家里压抑的气氛，还有永无止境的小妾吵闹。月牙儿吃完就困了，方冰冰让柳绿抱她下去睡觉，杜氏随即也让顾潇去读书，她则跟方冰冰夸起月牙儿，“月牙儿这孩子也不哭也不吵闹，真是听话。” “她是个乐呵呵的性子，像她爹爹，我这个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最是瞻前顾后的人。有时候我也是觉得能乐就乐，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该多好。”方冰冰也叹道，她也不是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人，平时做事非常有计划，所以对于月牙儿这样的性格也很是羡慕。 杜氏一下又想起张佳氏的那三个儿子，都是霸道极了的性子，平时她家的潇哥儿还要被那几个小的欺负，也忍不住提醒方冰冰，“张佳氏的三个儿子在山西也是一霸，现下是阿克力家的老太太想孙子，所以把孙子送回去了，到时候若是回来了，你也要小心才是。” 对于张佳氏，虽然方冰冰还未跟她正式交手，但是却不大喜欢她，总觉得她看着风光霁月，但城府却十分深。 不过对于杜氏的好心提醒，方冰冰也欣然接受，“你放心，我们家的敏哥儿年纪虽然小，但是很听话，不会随意跟旁人起冲突。” 杜氏见方冰冰听自己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怪不得旁人，在她所处的环境中，礼义廉耻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在顾家跟大多数大户人家却觉得权势是最重要的，她杜氏看不起这些，却又无力改变这些。 暂且不说旁人。就说她婆婆顾老夫人，看着是个身份贵重的老太太，但为了向上爬，还帮过顾斐之前的上司的小妾洗过脚，但后来顾斐翻了身，便陷害上司，让人家一家全都死了。在顾家。杜氏觉得看不到阳光。 下午等两个孩子都过来了，杜氏又要顾潇陪着月牙儿读书，其实月牙儿一个才满三岁的小姑娘哪里认得几个字。不过是燕飞平时跟她读书，或者方冰冰教她背几首诗罢了，也没认真学过。程杨跟方冰冰商量过，等月牙儿到五岁的时候。再请西席。 顾潇头一回做老师，尤其又是月牙儿这个萌妹。还有友好的方冰冰，顾潇也放开许多。杜氏见方冰冰没有反对，也不由得拉着她的手道：“我是个没用的，但我们爷还有几分体面。到时候一定会给月牙儿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得了杜氏的准话，方冰冰也放心多了，她们一共玩了还不到三天。程杨的车马还未到，顾斐却带着下人来接人了。方冰冰毕竟是女眷连忙避开。杜氏虽然匆匆离去，但还留了车马准备了海货让方冰冰带回去。 松木点头哈腰的谢过顾家的下人，然后把方冰冰一行人送回知府后衙，才去跟程杨复命。回到家后，库里嬷嬷带着春红柳绿把月牙儿安置好，周敦则带着敏哥儿过来说话，这个时候正好是敏哥儿放学回来的时候。 “小馋猫儿，我带了好些海货回来，等会让桂儿的娘做给你吃。” 敏哥儿急切道，“meimei呢？娘是不是把meimei留在庄子上玩了？” 方冰冰帮他擦汗，柔声道：“没有，库里嬷嬷带你meimei去睡觉了。你今儿就在娘这里睡吧，等会儿吃了饭，然后在再把今儿学的东西告诉娘。” 敏哥儿似小鸡啄米般点头，他长大以后就很少跟娘睡在一起了，娘亲的房里香香的，很好闻，现下能够回来睡觉自然高兴。 方冰冰对孩子们都是一视同仁，尽管对煜哥儿要更看重一些，也是因为其他的儿女，如敏哥儿以后要分家分出去的，月牙儿呢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只有煜哥儿留在身边，再有煜哥儿是她穿越过来对她最友善的人，所以她想着现下有条件便多疼宠敏哥儿跟月牙儿一些。 程杨果然回来的比之前要早一点，昆布媳妇已经上了菜，都是海货做的菜，程杨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冰冰，见她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也松了一口气，“是顾大人亲自过去接人的吗？” 方冰冰笑道：“是啊，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顾夫人跟我说定了。” 程杨从来都是跟方冰冰有商有量的，二人吃完饭，又见敏哥儿把饭扒干净了，方冰冰遂道：“敏哥儿今天跟我们睡吧，我去了好几天了，敏哥儿指不定怎么想我。” 程杨心道，他想你难不成我就不想你了。但在人前，他也不会公然跟儿子争宠，又见敏哥儿巴巴的望着，也只好点头同意。银杏等人连忙过来撤桌子，程杨跟方冰冰听了敏哥儿的功课，方冰冰狠狠夸了一顿儿子，还抱着敏哥儿亲了好几口。 即便是敏哥儿这个小霸王，也被温柔的母亲弄的乐呵呵的笑，很快就睡着了。程杨越过敏哥儿一把摸上方冰冰的手，用气声道：“我守了好几日的空门了，我也想你，你怎么只跟敏哥儿好啊？” “越发不正经了。嗳，跟你说，杜氏真的可以争得顾斐的同意吗？”方冰冰一把挥掉他的手，然后问他。 程杨沉吟，“按道理说顾斐不见得会听杜氏的，但我看杜氏有破釜沉舟之意，估计拿住了顾斐的什么短处，再者她毕竟是顾潇的母亲，应该会有办法的。” 这事也是以观后效的事情，方冰冰也不急，买人倒是最重要的，毕竟方冰冰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人不够用了，这次出门还让护院做车夫，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便是让身边的人配人，这样也好。 银杏拿了几个人的卖身契过来，方冰冰看了面前的几个人有男女共五人，方冰冰先选了两男一女两女，因为其中那个女孩子眼睛滴溜溜转的，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奴仆。皮肤很黑，听说是之前那家人犯了事，他便被卖了，另一个白净一点的则是爹妈从徐州卖过来的，因为徐州跟山东隔的近，本来准备去山东的，但牙婆生了一场病。便来山西了。 至于两个丫头看上去倒都是老实本分的。一个丫头生的倒是不错，鹅蛋脸柳叶眉，看着不似个丫头倒似小姐。可方冰冰没功夫再去想其他的，毕竟这些人算是素质比较不错的。这些人中也有人会成为其他人的钉子，反正总是要有人在的，那还不如先留下来观察看看。 银杏有几分犹豫道：“夫人。那个叫春梅的不太安分？” 她说的就是那个长的还算漂亮的丫头，银杏是方冰冰的大丫头。人也很忠诚，她也知道程杨跟方冰冰感情好，但有人真的往上面盯个缝儿，丫头是死不足惜。但影响了男主人跟女主人的感情，那可就是罪该万死了。 “她还没弄清情况就敢不安分？”方冰冰也有些疑惑，难不成自己弄错了。这个春梅不是探子。 银杏皱眉：“也不是，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库里嬷嬷一下就发现了，又偷偷让我告诉您的。” 是个蠢货？方冰冰笑道：“那就让她留下来，看她要玩什么新花样。” 春梅跟春桃二人皆是做粗使丫头的，毕竟没有一来就贴身伺候的，那两位男仆还算老实，方冰冰把叶魁给转手给旁人，卫氏姐妹先未动，那周敦却越来越受重视，已经被程杨叫过去做小厮了。 唯有车马上的管事，由新来的松林负责，松木则在昆布管事下头做个小啰啰，负责看门守门，还有各处接待，幸好他算得上机灵。周敦则是如鱼得水，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又见程杨有心提携，日后脱籍的事情恐怕还要靠程杨，于是做起事情来更加用心。 卫氏姐妹见春梅整日蝎蝎螫螫的，都躲着她，偏那春梅还以为自己做的多隐秘，卫氏姐妹也等着主母如何处置，若是处理不善，卫氏姐妹也有希望上位，毕竟程杨年轻不说，长的也俊，又是一方父母官，她二人若真的成了程杨的女人，那以后在程家也是半个主子，但若方氏手段了得，她们也老老实实待着。 “不好了，夫人，顾夫人听说身子不大好了，王嬷嬷特地请人跟我说的，说是让您过去看一看。”银杏着急的进来说道。 杜氏回家不到一个月就病倒了，方冰冰尚未料到是此结果，本以为杜氏至少也要拖几年再说，却没想到这样快。她赶紧让春杏去库房拿了根人参，换了衣裳，便让车马上的松林跟松树赶了车到顾府去。王嬷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见着方冰冰明显松了一口气，“程夫人，您可来了，我们夫人可是等着您呐！” 杜氏已然形同槁木，与一个月前勉强能支撑的样子截然不同，她面色苍白，身边站着的顾潇用手努力攥着衣裳。 “程夫人，您终于来了！” “是是是，我来了，顾夫人这是什么病？我带了人参过来，要不要先炖点水先喝几口。”方冰冰把手上的人参盒递给王嬷嬷。 杜氏把顾潇的手艰难的放方冰冰手上，摇头道：“我的身子我知道，只是潇哥儿我实在是放不下，您帮我多照看着，来生再报您的恩情。”她又严厉的对顾潇道：“娘跟你说的事情你要记在心里。” 方冰冰为了能让她走的安心，重重点头。 杜氏终于去了，而顾斐直到杜氏闭眼才回来，他带回了月牙儿免选的旨意，还亲自为顾潇送了定亲礼，按道理来说杜氏刚死不应该做喜事，但这是杜氏临死的心愿，也不知道顾斐是如何办到的？也因此，顾潇正式成了方冰冰的女婿。 时间一向不等闲人，顾潇再沮丧，但日子也要过下去，他虽然没了娘，但还有祖母和父亲，更何况顾老夫人又开始替顾斐物色继室了。 “别提了，杜氏的母亲又来闹了，这杜家也是，全然不顾潇哥儿的脸面。”那杜夫人看似疼顾潇，可是真正在乎的不过是与要让杜氏跟顾斐能再次联姻。这次过来杜夫人不仅带来了美艳无双的庶出女儿，还有隔房的侄女。 程杨便道：“杜氏既然相信你，你把杜氏的那个庄子还有田还是按照杜氏当时的做法去做，日后等潇哥儿长大后给他。这以后在继母手上讨生活可不好过。” 杜氏当时给了方冰冰地契还有田契，这都是杜氏的嫁妆，还有她之后置办的私房，这些东西若真的交到新妇手里，即便不贪也要下几次皮。方冰冰听程杨这样说自然同意，“你放心我不会大动，潇哥儿是我的女婿，他现下又失祜，我们不心疼他那还有谁心疼她？” 程杨知道方冰冰一向最是慈爱的人儿，又是个不贪心不争功，只为别人着想的人，“潇哥儿现下在家守孝，也不能随意出来，我只能让敏哥儿没事的时候去找他说说话。” 杜夫人却对王嬷嬷道：“我说她是不是昏了头？程家不过是个知府她还巴巴的去攀上人家做甚，再说，那个姑娘才三岁大的年纪。她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也不知道知会我一声，这下好了，旨意都下了，我是再怎么去迂回都不行了。” 王嬷嬷心里却失望极了，难怪夫人有再多的委屈也不敢跟家里报，杜夫人身为夫人的母亲，一心只想着攀龙附凤，从未曾想过要让夫人过的快乐一些，她不禁想起杜夫人在顾斐面前那谄媚的样子，有些为潇哥儿担心。 王嬷嬷虽然是杜氏身边伺候的人，按照道理也应该留下来伺候潇哥儿，但杜氏怕以后进门的新夫人容不得，所以已经把王嬷嬷安排到庄子上了，日后没了王嬷嬷的看管，恐怕潇哥儿的日子会更难过。 “潇哥儿呢？去把潇哥儿跟我叫过来，我问问他的意见？”杜夫人颐指气使的让王嬷嬷去把顾潇找过来。 顾老夫人刚刚上完香，也与顾斐商量道：“多的是好人家的女儿让你选，你又何苦选她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