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看戏
黄真按照约定地点，来到一家英国人开的餐厅，龙头蔡文以及现在洪门第二号人物老沙已经在内等他，见他到来，蔡文首先向他招手打招呼，“来啦？过来坐呀。【】” 黄真在他下首坐下，“蔡生，找我来什么事呀？” 蔡文笑了笑，所答非所问，“你先别着急，这洋玩意儿，你之前可曾喝过吗？”他所说的洋玩意儿是指现在正摆在几人面前桌上的咖啡。 黄真向桌上看了一眼，“不满蔡生，小弟之前之所以被朝廷通缉起因便是在上海租界的咖啡店里打死了洋鬼子所致。” 蔡文笑着点了点头，“此番咖啡还是咖啡，但处境却是都不相同了，在这里，你不必当心再会被朝廷通缉，只要在那些死鬼佬指英国人面前稍微低调些就不会有任何麻烦。来，再试试看，和上次比起来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黄真原本只想勉强喝一点蒙混过关，可这次的咖啡一流入口中味觉神经传送给他的却不是那次那样单纯的苦涩，反而很是香甜，感觉好喝多了，他张了张眼睛，忍不住又喝一口。在蔡文的注视下，他说出了真实的答案，“味道与上次不同，好喝了一些。” “那是当然这次是这次，上次是上次，怎会再相同呢？”蔡文原本得意的目光变得深邃，“你在上海时，咖啡是苦的，处境是危险的，如今在九龙，咖啡变成了甜的，处境也非常安全，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做了正确的选择，是洪门改变了我的一切。”黄真如是说。 “是你自己改变了自己的一切原本你该早被我洪门兄弟砍死的，而现在结果恰恰相反，你反而还成了洪门旺角的话事人，这些都是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洪门给你的。”蔡文还是在微笑着观察着对方。 黄真又拿起杯子喝尽了里面剩下的咖啡，心里想：“他表面上是在夸我，实则是在暗示，如今我一切都是洪门给的，既然可以给，反之当然也可以随时拿回去，张豹和于青都跟他几十年，不还是被收拾了？他这是在警告我不要一出位就想不该想的事？还是在告诉我不要忘记他的恩惠要永远效忠于他？啊，管他的，我可没兴趣想谋龙头的位子，以后少惹是非也就是了。”想到这，他放下杯子，“蔡生，我知道你的意思。” 蔡文露出满意之色，“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最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人往高处走嘛。”黄真道，“蔡生，刚刚叫我来的那位姑娘不知是何人？”他明知故问，将话题引向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啊？”听到这个问题，蔡文与老沙相对一笑，“她叫卢慧，是我的义女，怎么？兄弟你……” “啊，蔡生你别误会，只是我见她那么凶必然不是一般人，才有此一问。”在还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黄真是不会在人前显露自己真实意图的，这是他最近深深领会到的求生之道。 “她可是出名的火药桶，一点就着帮里兄弟没一个敢惹她，黄老弟，你下次再见她还是赶紧跑远些好。”老沙笑道。 这时火药桶的声音竟真的忽然传进几人耳朵。“你喺度讲咩呀？沙哥哥？”淡绿色的身影从黄真眼前一闪而过，老沙赶紧说：“啊，没，我说姑娘秀外慧中，温柔贤惠，帮里兄弟没一个不想娶你的，那什么，大佬，我有事先走了，您……唉……唉，大小姐，您手下留情呀”原来他堂堂洪门揸数人竟被这卢慧掐住了一边胳膊，疼的不住求饶，连老沙都这么宠着她，可见这个卢慧还真是龙头的掌上明珠，还真是个没一个人敢惹的人物黄真如是想。 “嘿依家认错，迟咗啦”卢慧并未就此放过这个她原本该叫叔叔的人。 “慧，唔好闹了，放低佢。”蔡文终于为老沙解围。 卢慧这才放开手，跑到蔡文身旁，摇晃着他的手臂，“契爷，我唔理呀，依家带我去睇西洋影画，你应声过我架，快地走呀。” “慧，你唔好再胡闹，我哋仲未讲完呀。” 卢慧指着老沙道：“佢话过要走。”又指着黄真，“佢？只钟意喺冇人既地方哭哭啼啼，你同佢哋仲有乜嘢好讲？走啦。” 蔡文对黄真笑道：“知道为何不能惹她了吧？就连我这个龙头干爹都要反过来听她的话，别人还能拿她怎么样？哈哈，走。”卢慧这才高兴，扶着蔡文的的手臂，向黄真做一个鬼脸，“做乜讲国语既？” 黄真目送二人离开，还不舍得将目光收回，老沙揉着手臂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好像在鼓励他，“要想打这个卢慧的主意，可要努力了” 黄真低声念叨着：“卢慧……卢慧……有点意思……” 四川省境内。戌时刚过，天色刚黑。 蓁蓁道：“喂，我们去……” 坐在她对面的唐龙眼神疲累而略显绝望，“又去哪里？今天已经陪你走了一整天了大小姐”他在听到对方又要和自己出去时眉头大皱。 “今晚在东城那边有戏班开台做戏，听讲那个戏班的几个名角功底都非常出色，我们也去见识一下吧，今晚唱的是《三英战吕布》唉” “你就不累吗？”唐龙话未讲完，就被对方拉着右手向客栈外走去。“废话少说，去晚了可是站不上位子的。” 这次是在露天搭建的戏台，台前摆放着二十几条长凳，现在等候的只有不到十个人，唐龙心想：“又说戏班出色，才这么几个人来，估计是徒有虚名啊哎……”蓁蓁却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翘着二郎腿坐在第一排，隔着墨镜的眼睛在四周不住打转。唐龙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臂，满面虬髯铁戟一般的根根倒竖，瞪眼看着戏台，从旁人纷纷下意识的躲避他这点来看，他这个保镖扮的倒是很成功。 戏台上现在大体已经准备妥当，蓁蓁忽然看见一人赤。裸着上身正用毛巾擦拭着脸向后台匆匆跑去，轻笑一声，“现在都快开锣了，这个龙套却才赶到，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唐龙轻声回答：“这你就错了，他可不是跑龙套的。” “哦？莫非他还是班主吗？” “不，我猜他应该是等下的主角之一，关帝的扮演者，他也不是没来得及换衣服，而是刚刚沐浴净身完毕准备去化妆。” “啊？要洗澡等表演完了不也行？万一耽误了演出怎么办？” “你啥都不知道还看什么戏？告诉你，要扮演关帝，事先必须沐浴净身，化完妆除了在台上，演员不得跟任何人讲话，在后台亦不可做闲事，唱完后得烧元宝叩头恭送关帝爷。” “啊？这么多规矩，那要是一不小心讲话了会怎么样？” 唐龙看着她，“亵渎武圣神灵，你猜会怎么样？” 注：古代戏班的禁忌非常多，以现在人的眼光去看，这其中或许有一些所谓迷信的因素，也许是出于对某些人的高度尊重或一些避讳，以及一些无法解释清楚的原因，每个戏班都会有非常繁杂的规矩，上述扮关帝的忌讳只是其中之一，千百年以来，大家都会遵守。如果有人非说古人愚昧无知的话那么持此观点的人的见识智商也高不到哪去，禁忌为何会成为禁忌？如果只想用所谓迷信无知这个接口来解释那才是真的无知以上不是我信口开河，别以为现在人的智商会真的比古代人高，在很多方面时候，也就是有些人称之为迷信时代的古代，那时的中国是世界之首，各个方面都是任何国家无可比拟的，而在现在破除了所谓的迷信之后，中国就只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并且在现在还有太多东西是有些人信奉的所谓科学解释不了的，不管如何，我个人始终相信，世界上有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存在，迷信也好，科学也罢，始终是没有任何一种文明，可以完全的了解和解释清楚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的。 另：跑龙套一词原指戏曲表演中拿着旗子做兵卒的角色，又称打杂在戏台上充当跑腿服务性工作来亮相人前。如今人们用跑龙套一词来形容临时演员。 鸣锣开场。现在看戏的人已经略显拥挤，蓁蓁也忘记了刚刚有些吓到自己的诡异解释与坐在身旁的人一起为台上的精彩亮相演员鼓掌喝彩。 很快，重头戏开始，台上，吕布很 卖力的与三英招架比拼，他潇洒的动作与娴熟的表演成功抓住观众们的眼球，风头远远盖过其他三人，刘备与关帝倒不见如何，那扮演张飞的人却好像渐渐沉不住气，意欲抢戏的他接连向吕布抢攻，倒还真把这莽张飞饰演的非常形象。但观众的注意力还是没有改变，张飞甚至还感觉到，自己被不少人当成了笑点来看，气得他“呜……呀呀呀…….”叫的更大声了，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想为自己可以让观众注意到做最后一搏，此举还真是有效果，台下一个坐在前排的年轻人带头叫了声“好”随即掌声当真潮水般涌起。 气氛愚见热烈，但唐龙却感觉到一丝不安，他觉得有一股压力在渐渐充斥自己心头，越来越清晰…… 本章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