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红楼之贾敏齐家记在线阅读 - 第52章

第52章

    黛玉发热,半夜里夫妇俩便派人请了长安城里有名的老大夫来瞧。【】

    老大夫仔细诊过脉,说大姑娘只是这些日子累着了,才染了风寒,却是无大碍的。大夫留下方子,便拿到丰厚的诊金半夜里被叫起来的不满也让沉甸甸的银子“压”没了。

    发现得早,还多亏了黛玉的大丫头紫鹃这丫头的名字还是黛玉给起的。贾敏听说莞尔一笑:总不会是那个总想把黛玉宝玉凑作一对儿的“好丫头”了。

    话说,紫鹃话少又细心,半夜起来喝水时还寻思姑娘这一夜怎么总翻身,撩开帐子就见大姑娘皱着眉头紧闭着眼。

    紫鹃上手一摸,立时叫起了守夜的丫头,跑去找老爷太太报信儿,领了对牌,及时开了大门出去请大夫。

    等黛玉喝了药,沉沉睡去,此时已是天色将明。

    林海放下心来,便拉着贾敏回房再歇一会儿。

    身边林海很快入睡,贾敏却再难合眼:跟她有较深因果的官员士绅加在一处,不过三人,妙玉她爹韩琦,英莲她爹甄士隐,以及宝钗她爹薛桓。

    他们做了大善事,贾敏一家子跟着沾光;做了恶事,若不及时阻止也必会祸害到家人身上。

    她心里难受:怎么没祸害到自己身上,而是黛玉无辜受过?

    贾敏翻了个身,只想着清早起来,赶紧打发人给他们三个的太太送信问问情况,另外再派些机灵人去他们所在的州府打听一番。

    正好自家在江南可有不少产业田庄,命人多次往来于西北和江南,也无人起疑。

    她刚刚打定主意,林海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轻轻搭在自己腰际。

    贾敏心里立时暖洋洋的,若是自己力有不逮,就跟老爷和盘托出。她困于内宅,想靠自己来决定一位朝~廷~命官的前程自然不易,但老爷若是有心算计,怕是不难。

    话说,贾敏上午刚安排好心腹南下,午后就见早早回府的林海……脸色明显有异。

    迎着媳妇关切的目光,林海也不卖关子,抬手一抹,像是要擦去额头冷汗似的,“幸亏跑得早啊。”

    贾敏会意,“江南又不安生了?”

    林海一针见血,“江南什么时候安生过?这回实在是波涛将起。东宫终于坐不住了。”

    税负重地同时也是必争之地。

    江南官场可谓大梁最为错综复杂之地,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当今圣上又是明君,因此京城时常不如江南“热闹”。

    随着孙家谢幕,与孙家关系紧密的官员几乎全都身陷囹圄,十余个肥差都值得大家争抢一二这分好处也是带着“论功行赏”的味道在内。

    原本大家都按规矩,把属于自己的好处拿了也就是了。偏偏有人见太子势弱毕竟外公去世惹人猜测纷纷,两个舅舅,一个黯然丁忧,一个不知下落。

    因为东宫始终没说话,有些人便想着……手稍微伸长一点也不碍的。

    太子本来也心宽,不介意那一二官职是不是留给自己人,无奈对方蹬鼻子上脸,竟想一鼓作气再把太子在江南的门人拉几个下来,给他们腾地方。

    孰可忍孰不可忍太子暴怒,就在有人堵在他从东宫去往父皇书房的必经之路上,直接拿着条陈请他应允的时候。

    当初他大舅舅口出狂言,说若是不帮他就丁忧去……太子都没这么恼火。

    讲完“宫中堵太子”这一幕,林海不由感慨,“这是让大家年都过不好。”

    贾敏也无奈道:“太子要是再忍得住不出手,哪里说得过去?”她又好奇道,“究竟哪位想不开,跑去堵太子的?”

    林海道:“新任左都御史。”

    贾敏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前任左都御史李大人正是林海的座师,李大人和这位新任御史头子曾有半师之谊。

    林海的两位座师李大人和周阁老又是同乡且~同~党,而周阁老这些年又和首辅隐隐联了手。次辅与排行第三的阁老亦结了盟,第四第五二位老大人则是各成一系,经常看热闹。

    太子必是觉得单单的左都御史没这个胆子当面为难他……

    当然,太子除了暗恨周阁老和李大人,只怕还会怀疑他的父皇。一般来说,御史头子向来为圣上看重,大多数时候左都御史干脆就是圣上的“自己人”。

    太子这些日子毫无作为,圣上失望之下,有意敲打敲打这个儿子,也不是说不通。

    贾敏想了半天才道:“无妄之灾”这事儿偏偏又解释不清。

    林海叹道:“韩兄转任苏州知府。”

    韩琦终于不再做附郭的杭州知府,真不是坏事。一大堆祖宗在脑袋顶上盯着,也不好办事儿。

    贾敏直点头,“就算要杀鸡儆猴,韩大人的品级也不够看。咱们该担心的是……周世兄。”难怪老爷会有感而发,说是幸亏逃得早。

    若是当初贪图江南富庶,政~绩~来得容易些而留任,现在纵然不至于完全无法应付,也会头疼不已。

    “周兄做官至今,怕是头回遭遇如此多的诘难以及弹劾。先说周兄的左右手收受贿赂,在院试时不能公允评定,又说周兄纵容手下贪污修缮贡院的银两,还有说官商勾结,大儒前来讲学,坐席都拿出来卖的……简直丢人……”

    贾敏叹道:“能搬出来说,怕也是有似是而非的证据吧。”

    听听这几样过错,每样都不容易辩解清楚……不至于立即丢官,却十分影响声誉。

    而周励乃是学政,比其他官职更看重名誉。

    林海又道:“甄兄也写信来说,江浙人心浮动。薛桓也来信,他借了万两白银给浙江布政使……他倒是不瞒着我。”

    贾敏闻言便眯了眼:她终于知道黛玉缘何病倒了。

    话说浙江布政使这肥缺,经过一番运作,最后落到了排名第三的那位阁老手中。出任此官的正是这位阁老的爱徒。

    薛桓孝敬一下上司无可厚非,但一次出手万两……里面必然有猫腻。至于这位布政使在水镜里可是不惜杀人夺钱夺两当做军饷的……猛人,而且他每次屠刀挥出,定会砍人全家纯粹的一点不给活路。

    不过现在太子和容家还没反,他也没机会如此丧心病狂。不过薛桓孝敬一下,黛玉就直接发了烧,足见这位布政使已然做过不少恶行。

    贾敏难免寻思:银子给了出去,有如覆水难收。万一早早让这位布政使罪行败露,认罪伏法,自家会不会还能得点好处?

    须知此人在水镜里可是早早响应容家的那批人之一……只是不知这会儿他们搭上没有?

    为着这件事,贾敏难免烦恼:该怎么妥当的透露给老爷知道?说此人已经投靠容家,必然要牵连出容家的野心,以及容家背后正琢磨着要孤注一掷的太子。

    告发太子,纵然成了,也未必还能留得命在。退一步说,老爷相信了她的话,又怎么让老爷的座师们同样认可?

    因此没等到确实的证据,她绝不会乱说,真到了握有确凿证据的那一天,也该是由别人揭出来……

    嗯,几位皇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想了个明白,贾敏才问,“老爷怎么说?张口就要两万,别是落下什么把柄了吧……听着可不大对。”

    夫妻俩可不想到一起去了?林海道:“他若是不说实话,韩兄的信过几天也该到了。”

    官员信函走驿站,书信总是比自家留在江南的人手来得更快。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薛家,薛姨妈正抹着泪,薛蟠则趴在床上直哼哼。

    薛蟠在父亲的死盯之下,已经收敛许多。读书依然不指望,好歹能静下心听听掌柜们报账。

    同时,随着meimei宝钗嫁入王府,他的行情也比以前稍好了一点:最起码不是一心攀附,贪图薛家万贯家财的势力人家有心结亲。

    他老子刚刚欣慰没几天,趁着农闲时下乡看着农户们修补城墙水渠之际,薛蟠难得出门逛逛,就又给他爹惹了祸。

    薛蟠喝了酒,本就不大清醒的脑袋更糊涂了几分,在一群狐朋狗友的撺掇之下,当街又抢了个标致的小娘子跟当年从冯渊那里抢得英莲如出一辙……

    薛蝌死活拉不住,只得跑回来报信儿,薛姨妈听说还不以为然:英莲还是举人家的女儿呢,不也不了了之了?

    只是这回“苦主”不是白身百姓,当晚小娘子的家人就找上门来:原来这小娘子是布政使夫人的远亲。小娘子上街逛一逛,怎能料到“祸从天降”?

    薛姨妈当时就傻眼了,只差苦主说什么她便应什么……薛蝌疯了一样地使眼色,薛姨妈心乱如麻,真是什么都瞧不见。

    稀里糊涂被骂了半晌,好在就在对方狮子大开口的时候,薛姨妈终于回神,低声道,“得等我们老爷回来再说。”

    当晚,薛桓就回来了。

    薛蟠挨了亲爹一顿狠揍,已然爬不起身。

    薛桓看着双目含泪的媳妇,简直恨铁不成钢,“他是让人算计了布政使家的亲戚那是你能在街上拿得住的?”

    薛桓不过一个县令,在头上还有知府,薛蟠也做不成衙内。听完整个始末的薛桓越想越恼火,盯着薛蟠问,“都是哪来的朋友亲戚?”

    薛蟠当即不敢再哼唧,而是迅速报出几个名字,“其余的,儿子记不清了。”

    听见内侄的名字,薛桓眼睛一眯:他其实不怎么意外。

    如今他也明白了,林海和王子腾完全是两路人。王子腾讨要银钱时,他没给,还不许他媳妇给,自然明里暗里地得罪了这位大舅子。

    王子腾投了太子,林海则有阁老撑腰……薛桓不是看不出来,不管是首辅还是周阁老都跟二皇子更亲近一点……

    想到这里,薛桓不由自嘲:他一个七品县令,何须揣摩廷议上诸位阁老和圣上的心思。

    甭管谁胜谁负,谁最后坐上那个位子,大约都没兴致为难他这么一个小人物。选错了不过前程有限,只是他一个捐官,本就前程注定……除非他有本事救驾,或是女儿生出“真龙”。

    薛姨妈听见儿子说出的名字,更是大惊失色,良久后才嗫嚅道,“不会的,不会的。”又赶紧抱住老爷的胳膊,“开罪了布政使大人,老爷赶紧打发人告诉宝钗,请她去央求王爷说和,”

    再如何疼爱女儿,在薛姨妈心里终究比不得儿子。

    薛桓终于忍不住制止她,“胡闹”旋即压低声音,“些许小事何须告诉宝钗,烦劳王爷?”咱们家有什么值得布政使算计的,不就是银子吗?银子我有的是

    平心而论,薛家也就薛桓一人拎得清,他也是真疼宝钗。至少不想混账儿子拖累了他的明珠。

    薛桓琢磨了一整个晚上,还是意难平,第二天又揍了儿子一回……反正没有伤筋动骨,但半个月内薛蟠是别想起来了。

    他还特地把侄儿薛蝌叫来,当众夸奖了一番,又给侄儿好几个长随:将来薛蟠在外再胡闹,尽可“先斩后奏”。

    比起让侄儿分得些家产,总比让混账儿子一个人全都败光了强。另外薛桓银子多,雇佣的幕僚水平都不错,甚至有给道台做了多年师爷的人物。

    薛桓有心提携侄儿,干脆让这位老先生教导薛蝌。

    却说连着看了自家老爷铁青的脸色整整三天,薛姨妈也不得不“硬气”起来:直接把来看望儿子的那些亲戚朋友全都挡了。

    跟娘家刚恢复经常往来,经过此事又懒得说话了。

    第三天,布政使休沐,薛桓亲自上布政使府上“请罪”:布政使就是图财,那位“远房亲戚”姑娘其实也不那么经得起推敲。

    破财免灾,花了两万,薛桓了却一桩心事的同时也知道跟布政使大人多方往来其实就是两次三番上门讨价还价,总得跟林海解释一二。

    他终究还是觉得丢脸,简简单单写了封信就送到西北。过了两天,他那股子屈辱之意散得差不多,又想起来林大人在江南故交遍地,自家这档子烦心事儿怎么瞒得过人?

    于是他又写了一封信,从头到尾全是实话,没给自己留一点面子,写完便再次打发人送往西北。林海对他有提携之恩,他必得给这位大人有个交代。

    说来也巧,半个月后,他的信与韩琦的信正好同时抵达林海的案头。

    韩琦忙着跟继任杭州知府的同僚交接,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还是尽职尽责地写信报信儿:他对薛桓的处置还算满意,最起码薛桓认头出钱,没有一点动用林海这层关系的意思。

    林海看到薛桓的第二封信,也乐了,回头就跟他媳妇嘀咕,“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早就让人盯上了。”

    贾敏眉头一皱,“老爷,若真是手头不宽裕,想捞一笔,都做到了布政使,何不找商户们开口?孙家走了,空出的商路如今可还没填补满呢。”

    林海盯着媳妇良久方道,“你不说我还真就放过去了……”

    下级是会对上司有所孝敬,但此番薛桓遭遇的可说是“讹诈”了,同朝为官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讲究,总有特殊的理由。

    贾敏提醒的也正是这一点。

    她派到西南的心腹也一一发回消息,薛蟠这次吃亏背后又有他好舅家的影子。要是说王子腾有心算计这个傻外甥,也是冤枉王大人……王大人正谋求甘肃巡抚,哪里把傻外甥乃至薛家放在心上。

    谋求升职的时候谁会再忙着树敌?按贾敏想来,不过是王子胜狐假虎威而已。当然,王子胜背后也的确有人眼热薛家的家产。

    林海此时又道:“既然在江南为官不易,就换个调任吧。”

    他已经意识到,有周兄和韩兄留在江南已然足够,正值风口上的这两位也没空照顾薛桓:薛桓虽然称不上落单,但也因为家底厚这就让人盯上了。

    林海琢磨了一下,觉得西南总有薛大人的用武之地。

    铁矿走私往后追查,终于线索断在了五皇子的门人身上。林海得知此事,也就不好再过问,只是往西南安排个县令,跟许谦贾琏二人文武呼应,有个风吹草动,应付起来也便宜些。

    想到这里,他提笔便给自己的老师写了封引荐信。把信装好,转头他便跟正看信的媳妇的感慨,“风雨欲来啊。”

    贾敏抖抖手里的信,“心有戚戚呢。”

    林海好奇道:“你那些姐妹也瞧出不对了?”

    贾敏调侃了一句,“莫说我们见识短,”她忽然拉住林海的手,附耳道,“三十多年的太子……但凡识字翻翻史书,哪里琢磨不出一点滋味。”

    圣上对太子再好,太子手里也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文武能人。

    可他的兄弟们,二皇子颇受士林推崇,六皇子军功卓著,现在也已经掌握着精锐大军,至于五皇子在不声不响之际也深受勋贵推崇……

    太子可不是能忍气吞声之人。他若是不反抗,将来纵然坐上那个位子,也是个傀儡。

    贾敏倒是觉得,太子会反,几乎是种必然。

    林海道:“容大人是陕甘总督不假,但六皇子驾临都了快一个月了……”

    贾敏知道丈夫这是在安抚她,“老爷放心,只要咱们看好孩子便是。”不行就把儿女一起先送回京城。

    话说黛玉只烧了小半天,即便如此贾敏也按住女儿在家歇了足足五天,结果黛玉好得很,不出门反而更丰润了一点。

    贾敏也稍微安了心,觉得黛玉这一烧这大约是种提醒。不过为了安心,还是跑去长安城外的寺庙中上了炷香:向父亲祈愿一家平安。

    闲在家里的黛玉帮着母亲处置庶务不提,还主动照看起了三个弟弟。

    珝哥儿也是跟着表哥和jiejie一起到田间地头见识到百姓的面貌,以及年久失修十分残破的水渠和桥梁……期间表哥和jiejie教了她不少,他对着能跑能说话的弟弟,也当仁不让地教导了起来。

    大的教小的,小的教更小的,他们几个特别亲厚,林海与贾敏十分欣慰。

    孩子们无碍,贾珠歇了几天,气色红润之余,便找黛玉一起写下了这些日子修水渠打井改良灌溉的一系列经验,整理成册,兄妹俩郑重交给了林海。

    林海拿了册子,便召集自己的一众幕僚商议。

    容家在西北经营多年,必在军中安置不少亲信,太子若真是振臂一挥……容敬响应起兵不是难事,幸好容敬这个陕甘总督驻在兰州,而不在长安。

    基本上想抵御容家,就得靠正闷头练兵的六皇子了。

    那么这两三年里,林海最最要紧的任务便是屯好田多收粮。西北诸省,陕西产粮最多。

    他到任后便发现每年~朝~廷下发过来,用于修整水渠的银两都被人大肆贪污,到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林海不管了。

    到时战事一起,陕西有粮有兵还有坐镇的六皇子,自能拒敌于关外。就看六皇子到来便闷头练兵,就知道他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林海自然也果断出手,依照贾珠和黛玉编写的经验手册,尤其是最后的预算与花费,强令下属带人重修水渠。

    话说屯田分民屯与军屯两类,林海强行命人“大兴土木”,相关官员胥吏少了笔进项再如何抱怨,终究自知理亏,若要问罪也使得,于是他们不敢拿布政使林海如何;但军屯那边的几位管事向来独断,自然不肯咽下这口“恶气”。

    顺带一提,大梁的军屯可不是由战兵来种田,负责种植土地的多为辅兵之中的老弱病残但再老弱病残也是受过~cao~练~的武人,桀骜之下还打定主意要给林海个“教训”。

    于是林海在年关时四处巡查水渠修建情况,这帮人还大大咧咧地把布政使带到了依旧破破烂烂的沟渠前,同时还大言不惭,“今年上面拨下来的银子全都用在这儿了尚且不够,”此人还勉强拱了手,“林大人明察。”

    话音刚落,数十身带彪悍之气的男子就把林海以及他的长随全都团团围住。

    此时负责引路介绍的那位下属还往外走了几步,看着林海一脸的歉意。

    林海怒极反笑,“我若是定要查账呢?”

    话说前任布政使也是靠着这群人的恐吓,而双方多年“相安无事”,这时不过故技重施。

    打头的汉子自有把握:文官不经吓,更大喇喇道,“林大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账本您年后再查也来得及,若是真要为难兄弟……”

    得了他的眼色,那些凶悍男子更往前逼了几步,那意思就是林大人跳沟自能脱身,你还犹豫什么呢?

    林海把这几人挨个儿打量了一遍,居然叹息一声,“诸位这是何苦?”

    此言一出那领头的男子才忽然想起:眼前这群人太镇定了林海倒也罢了,好歹也是二品布政使。他身后的家丁怎么还各个面色沉静。

    他忽然觉得这回怕是撞到了硬茬子,耳边传来自己亲信的哀嚎,“老爷,不好了北静王,王,王爷到了。”

    那亲信喘息着喊完,便一头栽倒在地当然是又惊又累,撑不住扑了。

    林海也微微惊讶:真没想到来的是北静王。要来巡视,他自然要提前给六皇子打声招呼。

    只是他本以为出来化解“危局”的怎么也得是六皇子的副将。不说他自己二品,边军之中负责军屯的官员至少也跟贾琏他舅舅一个品级……不然哪里就有底气跟自己这个布政使叫板?

    这回圣上居然把北静王也派了来须知在~太~祖开国之前,西北就是北静王家的地盘。之所以他媳妇的娘家跟北静王府交情不浅,也是因为他岳父贾代善在西北驻守的时候北静王府提携颇多。

    等数年后北静王府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贾代善正担任枢密使,威风无两,而贾代善也的确回报了当年北静王府的恩情。

    只是这回北静王都亲临西北,圣上究竟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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