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到正院
却说三姨娘见屋子里的人都是缄默不语，上首坐着的老夫人又是面色黑沉，不由得心头发慌。心中的念头飞速的转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倒是将她身边站着的白允文吓了一跳。 “秀芳，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白允文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弯腰想要将她给拉起来。 却是不想，三姨娘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是哭了起来。 白静姝瞅着她那泪珠要垂不垂的挂着脸上，心中暗暗的叫了一声好。果然是个作戏高手，怪不得这些年来，能够拢住她的那个花心的老爹。 尽管后院了的姨娘不少，可是这三姨娘却始终是屹立不倒。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白允文还是经常去她房里。 而且，她也是二老爷房中生育子嗣最多了，二老爷这边一共有三个少爷，其中两个都是她生的，可见其宠爱。 不过，白静姝看着她的模样，却是在心中不断的嗤笑。 果然是一副小家子气，瞅她哭的那个模样，梨花带雨的，活生生的和那青楼之中的女子没恁地差别了。 老夫人虽然疼爱自己的儿子，可不代表会眼见着三姨娘这副作态而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白静姝一歪头，就看到老夫人脸色不好的瞪着地上的三姨娘，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完。 “三姨娘，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声音之中好像含着冰碴子一般，冻的人直发酸。 “妾身知道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妾身，可是老夫人说的话，妾身是万万不敢认下的。”三姨娘抹了抹眼泪，一双眼睛都揉得红红的，活像一只兔子。“妾身自从进了白家，虽不敢说是日日cao劳，可也是辛勤侍奉着老爷的。如今老夫人一句话，将妾身多年的努力给打碎不说，更是言及妾身妄图残害老爷的子嗣，这样的委屈，妾身不能受。” 三姨娘一边说，一边拿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二老爷白允文，果不其然的见他一脸心疼的瞧着自己。心下不由得暗喜，不过一个是老不死的，一个又是个白痴，和她娘一样都是贱、人，也敢跟自己斗。 老夫人听着三姨娘的话，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她环视了一下屋子里面站着的人，皆是低垂着头，面上看不出情绪来。只有白允文除外，他一脸疼惜的瞧着三姨娘，那眼神却是晃的老夫人都是心中一颤。 “哼！”老夫人却是冷哼一声，连眼角都不肯瞥三姨娘姨娘。声音冷冽的，连怀中的白静姝都为之一颤。“老身什么时候说过你了？你是心虚的不成？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老二，这是在咒我死不成！” 老夫人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连带着二老爷的脸色都变了。 他嗫嗫嚅嚅了一会儿，看着跪在地上的爱妾，又看了看坐在床上，面若沉霜的母亲。 “母亲，秀芳年纪轻，说错了话。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些小事，您何苦放在心上呢？”二老爷腆着脸笑着，一边打着圆场。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的维护着三姨娘，老夫人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好。 就连在老夫人怀中的白静姝都忍不住满脸鄙夷的瞧着站在地上的那个男子。 她实在是想不到，这样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宠妾灭妻，甚至是连人伦纲常都顾不得了。这样的人，就算是再有成就，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对他产生任何一点的敬佩之情。 不过，二老爷很显然对于自己母亲和女儿的想法，半点都不清楚，单看他那一脸的笑容，白静姝就对他失望透顶了。 “年纪轻，不懂事？这么说，是老身我多管闲事了！”老夫人气的面颊都红胀了起来，呼吸也是急促了几分。 白静姝见状，心下暗叫不好。 老夫人如今也是近六旬的年纪了，身子骨本就不是特别的好。若是因为被二老爷这么一气，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白静姝连忙是轻抚上了老夫人的胸口，一边软糯糯的说着话。 “祖母不生气，小七乖乖的。” 老夫人一低头，便看到白静姝小小的身子，瑟缩着躲进自己的怀中。用她那小小的手掌，给自己顺着气，满目的担心都快要溢出来了。 瞧着这样的白静姝，老夫人心头一软，脸色缓和了不少。 “算了，老身不想看到她了，你把她带下去吧，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老夫人颓唐的叹了一口气，好像生生的老了十几岁一般。 白静姝看着眼里，心中对她的那个所谓的父亲，更加的不喜。 二老爷却是因为老夫人的话而欣喜若狂，连忙将还跪在地上的三姨娘给扶了起来，还贴心的问候着。 白静姝拿眼睛看了看站在一旁，自己的母亲。只见夏婉仪脸上一点的情绪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她手中那险些绞碎了的帕子，却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白静姝不由得心中哀叹，母亲还是爱着父亲的，只是那样的一个男人，如何能够成为良人呢。 “母亲若是无事，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二老爷抱了抱拳，冲着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二老爷退下之后，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好像少了约束一般，倒是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一早上老夫人就动了气，自然不愿意再见到那些人的，也就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各自的散开了。 “老二媳妇啊。”临走的时候，老夫人开口唤住了夏婉仪。 夏婉仪愣了一下，才慢慢的回过头来。 白静姝清楚的看到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恐慌，不知道的，还当老夫人要吃了她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婉仪是个这样的性子，才导致她嫁到了白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二老爷的喜欢。就连老夫人，虽然很想要帮着自己的媳妇，可是每每看到她这副模样，也就歇了心思。 所以，即使是夏婉仪已经嫁到了白家十余年了，却还是没有拿到掌家的权利。 如今白家，仍旧是老夫人一手掌控着，或许也是担心她的性子会吃亏吧。 “母亲，有什么事情吗？”夏婉仪的声音很轻柔，和风细雨一般。 老夫人哪里能够看不到她眼中对自己的害怕，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却是见怀中的白静姝紧了又紧，才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想着七姐儿，今个就把她带回去吧。不过，我可是事先说好了，不能让我的乖孙女受到一点的委屈。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来跟我说！”老夫人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的不舍。 虽然不过是相处了一天，可是她却是真心的疼爱白静姝这个孙女的。 白静姝却是微微的一愣，她并没有想到老夫人就这样的让她回去了。 不过仔细一想，却又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毕竟她是白家嫡出的小姐，如今年纪有小，自然还是要跟在母亲的身边好的。就算是回去了正院子，她依旧可以经常来玉簟秋。 “老夫人？”夏婉仪却是一脸的欣喜，竟是险些哭了出来。 她不过是一个母亲，如何是能够不想自己的孩子。当初白静姝感染天花，被送到了庄子上，夏婉仪险些要跟了她一同去的。 若不是想着白家还有自己的儿子在，还需要自己的照顾，却是忍不住了。 饶是这样，还是病了躺在床上几天才好起来的。 “带回去吧，好好的照顾七姐儿。”老夫人揉了揉发痛的脑仁，脸上带着一抹的疲惫。 “祖母，小七明天还来看祖母。”白静姝虽然被夏婉仪抱在了怀中，却还是甜甜的冲着上面的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这才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好好好，七姐儿明个过来，祖母给七姐儿做好吃的。”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祖孙两个说完话，夏婉仪这才是抱着白静姝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外面夏婉仪的丫鬟，早早的就等着了，见她出来，连忙伸手将白静姝接了过去。 白静姝虽然才五岁，可是夏婉仪最近这几年身子不好，抱着她一会儿的功夫，就香汗四溢。没有办法，只得是将白静姝交给了丫鬟。 “魏紫，仔细着些，别摔倒了小姐啊。”夏婉仪细细的嘱咐着，十分不放心的说道。 “夫人放心吧，奴婢省得。”被叫做魏紫的丫鬟身穿了一件粉紫色的比甲，下配秋香色的裙子，看样子是夏婉仪身边的大丫鬟。 夏婉仪点了点头，这才是搭着另一个丫鬟的手，慢慢的朝着正院子走了去。 从老夫人的院子去正院子，要路过一个穿廊，上面雕廊画柱，周围皆是种植着点点的腊梅。 白静姝被魏紫抱在怀中，四处的看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正院子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用洒金暗墨写着“长相思”三个大字，正是夏婉仪同二老爷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