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苏浅回去之后,病了一场。【】 还不到冬日,就拥着厚厚的锦被,抱着暖炉,眯着眼睛懒懒散散的倚在新买的那雕花拔步牙床里头,有时候会腾出一只手来翻翻书,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半死不活的睡着。 习武之人胸中自有一股长息流转不息,苏浅也说不出那是什么,但是因为是习武的关系,武功越强,身体中的流转的气息就越是连绵不绝——但是吧,也不是内力,奇怪得很。 但是这一股气息代表了武者的强弱、生死、病痛,这一股气息就仿佛是武者的生命线一样,它强则强,它弱则弱。 亏得是生了病,本来打定主意不再祸害房子的苏浅又逮到机会满足了一下购房癖,洛阳城内精致的宅子愣是被他给弄了一个来。苏浅自那日从山市中走出来后,只觉得胸中那一股气脉陡然削弱了不少,在这院子里好好修养了一个月后,才觉得自己算是恢复过来了——其实吧,苏浅自己总有一种被自己土豪的作风愉悦到从而浑身轻快了不少的错觉。 前头提起过,十金就能在长安购置一套带园林的宅子,在洛阳自然也能。不过苏浅这次病得突然,病中也就越发娇贵起来,这栋宅子足有在长安的宅子四五倍大小,苏浅还让唐无渊正正经经的找了管家仆婢,几十号人伺候他一个,自然是舒服妥帖得再也没有了。 这么说起来,西湖边上那块最好的地盘,敢情叶老庄主买下那处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就是了?苏浅暗搓搓的开始考虑自己也来这么一发的可行性……可是西湖最好最贵的那块儿地已经被藏剑山庄给占光了,大不了到时候去跟叶老庄主问问?……哦不对,现在做主的是叶老庄主的儿子叶英大大。 话是这么说,叶老庄主到底叫个啥?苏浅原本知道的,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记不起来了,到底是叫叶孟春、叶孟夏、叶孟秋还是叶孟冬来着的? 好像话题扯得有点远了?再扯回来。唐无渊对那日的描述就是看见苏浅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来来去去,他却仿佛被无形的墙阻隔了一样,只能站在一边看。 苏浅对此表示怀疑,鬼市这东西,一般就是指卖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买卖双方都在黑夜里头进行交易,就跟北京潘家园的鬼市一样,可是过不来又是什么情况,又有什么能够解释那一天陡然之间的清醒和消失的市集?这种仿佛是做梦又仿佛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的感觉让他觉得又新奇又后怕,可是却又忍不住摩挲那块如一汪澄潭的玉牌。 透过玉牌,仍能看见自己的手,修长、有力,骨rou均匀,一如修竹。要是放在了现代,光是一只手伸出去就能迷翻一群姑娘让她们捧着心嘤嘤嘤——当然了,包括那时候的自己。 苏浅躺在榻上穷极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对着自己的手反复的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掌上的皮肤,他很喜欢那种碧色透过阳光映在他的手上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两块上好的玉摆在一起一样,只让人觉得是一场享受。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浅闻声抬头看向那边,唐无渊低眉敛目的端着水盆进来,行了个礼,大气都不喘一下的伺候他洗漱。苏浅很顺从的抬脸让他擦,擦完之后他又去换了张帕子,小心翼翼的把苏浅的袖子挽起来,细细的擦拭着这双手,擦完一只就把袖子放下来,然后塞回被窝里头去。 这劲头,跟伺候自己卧床不起的爹快差不多了。 苏浅一开始也挺不习惯的,你说吧这唐家无字辈儿的少爷,一看等级哎呦卧槽好歹有个九十级,以前苏浅分分钟秒他是因为他身上带伤,如今么……呵呵了。唐家以毒术和暗杀闻名,真要斗起来,他怕是要输在一个‘狠’字上头。哦对了,苏浅的等级莫名其妙的升了一级,现在是九十六级了。不管怎么说,这位唐家少爷就十分具有奴性的伺候着他,用无微不至来形容那都是轻的。 苏浅当然浑身不舒服,换了你一个跟你武功相当有才有貌的青年才俊且这个青年才俊还跟你有过仇的跟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你,你能放得下心来?苏浅就怕某天伺候着伺候着他的命就给伺候没了。 不过这唐无渊当真是十分坚忍,苏浅再怎么为难他都没有半个不字。 等到双手都擦完了,唐无渊把苏浅扶了起来,在他背后塞了两只靠垫,让他舒舒服服的靠着,去换了一盆水。那盆水端进来的时候还是guntang的,弥漫着草药的香气,与其说是水,不如说是药——这是裴元让人带来的药方,让苏浅每天用来泡脚,十分的养人。 唐无渊把木盆放在床边,无声的行了个礼,道了一句请罪的话,半蹲下伸手从锦被里把苏浅的脚捉了出来——这玩意儿烫得很,苏浅身上有伤,运功有害无益,于是万花那边就来了话不准苏浅动用内力,所以么……这盆水有多烫,苏浅就会感觉多烫,半点做不了弊。 苏浅能干把自个儿脚伸进guntang的水里头这事儿? 想都别想! 所以就劳烦唐家少爷动手了。 唐无渊显然捉的很有心得,手在被子里一划,然后往下一拉,苏浅的脚就这么不甘不愿的被捉了出来,干净利落得简直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唐无渊也没想到以前在家里有关于窃取情报的训练里练出的身手就这么用在了芙蓉帐里头。 唐无渊双手抓着苏浅的足弓,面不改色的把那双白皙优美得简直堪比女性的脚连带着自己的手一起按进了guntang的药液里——还不能放,别看苏浅面色平静得跟没事人一样,松了手分分钟就能跳起来把盆子给踹翻。入了水还不算完,唐无渊扣着脚背给苏浅按摩。 苏浅双眼微阖,一副优雅闲适的样子。其实此时此刻已经是随便唐无渊去了,他怕他一开口就是草泥马三个字然后问候唐无渊全家祖宗十八代今个儿天气是不是好得想要子孙下去陪他们他能免费帮忙不用客气……
等到一双玉足烫到通红,唐无渊才松了手,苏浅本来已经被烫得没感觉了,结果被他捞了出来一动又是钻心的疼,唐无渊细细的给他擦干了,苏浅挑了挑眉,还带着湿气的足踩在唐无渊的肩膀上,一副你奈我何的熊样子。 唐无渊半跪着,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当没这回事的伸手把他另外一只脚从水里捞起来擦干了,伸手把肩膀上这一只捉了往被子里一塞后又帮他整理被角,边说:“明日就是裴先生嘱咐的最后一日了,主上很快便可以动武了。” 苏浅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牌,淡淡的应了一声:“恩,你出去吧。” 房门一关上,苏浅立马就痛苦的翻了个身,双眼茫然的揽了满满一怀的被子使劲的蹭,把脸都埋了进去,还一个劲的往里头钻,装得跟鸵鸟似地——痛死了尼玛啊! 等到一床被子被毁得差不多了,苏浅也差不多缓过气来了,把头搁在被子上眯着眼睛想,躺了一个月也躺得够了,从洛阳到洛道紧接着通往扬州,七秀就到了,手中这封信也算是交了出去就彻底没事了,他私心里却觉得还没玩够,洛道之后的巴陵的桃花林、瞿塘峡的悬棺崖、南屏山的锁桥……他都想去好好看看。 那么唐无渊人呢?总不能带着他一起吧? 苏浅反正没有想要带着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的意思。 翌日,唐无渊照例为他泡脚,擦完之后苏浅细细的打了个呵欠说:“明日我要动身前往洛道。” “是。” “我的意思是,我要单独上路。” “虽遭弃,却不敢离。”唐无渊神色平静的揉着他足部的xue道,为他疏通经络,揉完一只后他顿了顿,几不可见的犹豫了下,然后轻轻地把苏浅的脚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苏浅皱了皱眉头,动了动脚从唐无渊手中挣脱出来缩入锦被中。“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有必要吗?” 唐无渊并不起身,低声说:“若是主上不允属下随侍身边,属下可在暗中护卫。” 苏浅几乎在心里□□了一声,总有一种答应了就是时时刻刻一个唐门隐身在身边随时打算读你追命箭的感觉。 简直是作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了每个月都要开脑洞的日子了…… 艾玛今天终于把论文格式给弄好了打印了上交 下个月要答辩了啊……烦死了…… 好想看叶喻黄3prou文怎么破……加上小周更好了…… 恭喜兴欣艾玛终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