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洞人 尸鬼之变
“喂!我们在问你话!”南宫梨雨见男子始终摆着一副臭脸,不悦地道。 男子这时扫了他们一眼,很不情愿地道:“我无名无姓,对你们的身份也不感兴趣。若没有别的事,就尽早让我离开吧。” 曹琥诚皱了皱眉,对两位王爷道:“此人桀骜不驯,我们用寻常的方法估计问不出线索。” 杨之玄摆了摆手,道:“他并非犯人,我们不能滥用刑罚。” 曹琥诚不以为然:“正值危急时刻,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抢在陈国和西陆人前找到‘上帝之匙’。” 杨之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兄长秦王。只见秦王面容冷峻,轻轻点了点头,显然赞同曹琥诚的观点。见状,杨之玄顿时陷入两难的处境。 就在此刻,林烈云忽然出言:“两位王爷、曹大将军,能否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烈云言辞恳切,他不希望男子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他一直心怀愧疚,认为出手把男子弄伤是他们的错,所以尽可能地想要保护男子的周全。 就在极度矛盾的心理下,林烈云才自告奋勇地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不过至于要用怎样的办法让男子开口,林烈云心里并没有底。 杨之玄看着林烈云,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林少侠了。” 其实杨之玄也不赞同轻易用严刑逼供的方法,但无奈他们现在是分秒必争。既然林烈云似乎有办法让男子开头,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此处就交给林少侠了,我们先出去吧。”杨之玄对其他人道。 秦王和曹琥诚跟随杨之玄离去,南宫梨雨走在最后面,她一步三回头,看向林烈云的背影。 “南宫姑娘,能否留下来协助我?”林烈云背对着南宫梨雨,忽然说道。 南宫梨雨面露欣喜,赶紧回到林烈云身边。 随着曹琥诚把房门合上,房间内只剩下林烈云、南宫梨雨和躺在床上的男子。 男子侧身而卧,把后背留给林烈云。林烈云张了张嘴,想要尽可能劝服男子,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比较好。 然而恰在此时,男子突然开口了:“你是叫林烈云吧?” “正是。”林烈云愕然,但还是立即回答。 “虽然是你和旁边的女子打伤了我,但我还是决定相信你一次。”男子道。他始终背着身,不愿意正面与林烈云相对。 林烈云微微一愣,问道:“阁下所言何意?” “你可以叫我‘山洞人’。”男子道:“这个名字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需妄加猜测。” 说到这里,山洞人忽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很清楚你们的实力,所以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只要你们帮我找到一个人,我就把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们。” “阁下要找何人?”林烈云立即问道。 “我的妻子。”山洞人缓缓答道,他的语气里掺杂着许多悲凉与无奈。 林烈云道:“能否把详细情况告诉我,这样方便我们帮你寻人。” “你们对那片山岭有几分了解?”山洞人忽然有此一问。 “哪里?”林烈云不解其意。 山洞人解释道:“就是我原先居住的地方。” 林烈云这才明白过来,山洞人指的是禹陵城南面的深山。于是林烈云答道:“我们曾在一名老翁口中得知有关黄泉镇和食尸鬼的故事。” “它们可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山洞人立即出言纠正道。 林烈云连忙问道:“阁下知道有关黄泉镇和食尸鬼的事?” 山洞人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何止是知道,我原先就住在黄泉镇,也见过食尸鬼的真面目。” 突然,山洞人流露出痛苦之色:“我和我的妻子,就是在逃离黄泉镇时走散的。十数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得到有关她的消息。” “等等,听那位老翁所言,黄泉镇并不住人。为何阁下会住在黄泉镇里?”林烈云很快察觉到矛盾之处。 “你口中的那位老翁定是对黄泉镇不熟悉。黄泉镇当然不住普通人,然而有一类人除外。”山洞人解释道:“这类人名唤守灵人,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卫黄泉镇。更准确的说,是让黄泉镇尽少受到外界打搅,令死者的灵魂得以安息。” 山洞人道:“守灵人一般不会超过十人,而且是世代相传,有其固定的传承方式。而我和我的妻子,恰好都是守灵人。” 林烈云问道:“那为何你们要逃离黄泉镇?莫非与食尸鬼有关?” “正是如此。”山洞人颔首道:“其实食尸鬼原本只是一个传说,就算它真实存在过,那也是上千年以前的事了。但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十数年前,一只怪物忽然出现在黄泉镇,并且莫名其妙地袭击了我们。” “守灵人大半阵亡。我和另一人逃了出来,可是由于身受重伤,我的同伴最终不治身亡。”山洞人道:“后来我才知道,袭击我们的人正是食尸鬼。” 听完山洞人的叙述,林烈云心道:“他所言与老翁无异。如此看来,食尸鬼的出现,应该与‘神耀’在十数年前的现身有关。” 见林烈云不说话,山洞人便道:“看你们对黄泉镇和食尸鬼的了解,想必是打算寻找黄泉镇吧?不过我有言在先,食尸鬼的实力远超你们的想象。” “阁下与食尸鬼有过交手,想必很清楚它的实力。”林烈云道。 山洞人摇头道:“并非我不愿告诉你们,你应该知道,以我微弱的实力,根本不值得食尸鬼全力出手。所以,我无从得知食尸鬼究竟有多强。但是据史籍记载,食尸鬼足以与人族五阶辰之术者媲美。” 林烈云从未见过食尸鬼,但见山洞人神色凝重、语气斩钉截铁,他心中不由对食尸鬼警惕起来。 此时山洞人又道:“如果你们愿意帮助我寻到妻子的下落,作为回报,我会带你们前往黄泉镇。” 山洞人话锋一转,严肃地道:“但别怪我没提醒你,黄泉镇的神秘与可怕,还远不止食尸鬼这么简单。” 林烈云正欲认真聆听,谁知山洞人却道:“我只能说这么多,剩下的,等你们替我找到我妻子再讲。放心,我绝不反悔,也没有能力反悔。” 闻言,林烈云只好点了点头。这时山洞人又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先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再来找我。” 言毕,山洞人再不理会林烈云,闭上眼睛似乎准备入睡。 林烈云带着南宫梨雨离开房间,得知淮王等人正在大堂等候,于是立即赶了过去。果然秦王、淮王和曹琥诚已等候多时,见林烈云和南宫梨雨到来,立即起身相迎。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林烈云拱手道。 众人相继落座,只闻杨之玄问道:“林少侠在房中停留许久,想必已经问出了许多线索。” 林烈云微微颔首,随后把山洞人所言复述了一遍。 杨之玄听罢,沉声道:“有老翁和山洞人的证言,我们基本能够断定,黄泉镇与‘上帝之匙’存在莫大关联。” “既然山洞人愿意为我们引路,我们即刻就能启程。”曹琥诚道。 林烈云道:“但山洞人身上伤势未愈,此刻出发恐怕对他的伤势不利。不如我们把启程的日子推后一两天?” 杨之玄颔首道:“本王同意林少侠的观点。如若山洞人在半途伤势复发,在深山野林里,我们恐怕更为麻烦。反正我们有向导引路,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曹大将军,山洞人的医治,就全赖你和玄武军了。”杨之玄道。 曹琥诚断然道:“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望。” “事已至此,我们先回去好好歇息,养精蓄锐。剩下的事,就拜托曹大将军了。”杨之玄道。说罢,他与秦王一同离开大堂。 林烈云和南宫梨雨向曹琥诚告辞后,也联袂迈出堂门。
在返回房间的路上,南宫梨雨忽然向林烈云问道:“林烈云,食尸鬼真有山洞人所说的那般可怕吗?” 林烈云摇头道:“从未见过,我不好断言。但是以‘神耀’的特殊,与它有关的无论是何物,我们都不能小觑。” “嗯。”南宫梨雨低头不语。林烈云见此,问道:“南宫姑娘似乎心有所虑?” 南宫梨雨抬起头,正视林烈云,道:“本姑娘觉得山洞人的话不可信。” 林烈云轻笑道:“南宫姑娘是否认为,我们曾伤害过他,所以山洞人很可能会欺骗我们?” “难道不是吗?”南宫梨雨反问道。 林烈云对此不以为然,笑道:“南宫姑娘多虑了。我们与山洞人有约定,如果他不肯给我们带路,我们就不会替他寻找妻子。看得出来,山洞人是个重情义的人,绝不会因为怨恨而放弃找到妻子的机会。” “本姑娘不是说这个。”南宫梨雨急忙道。 “那么南宫姑娘的意思是?”林烈云问道。 南宫梨雨张嘴欲言,结果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表达。林烈云见她窘迫的样子,笑道:“好啦!南宫姑娘不必多心,我们之间高手众多,就算山洞人想反悔,也绝不会有机会。” 不过听完林烈云所说,南宫梨雨仍是秀眉微蹙,心中的忧虑并未减轻。 经过了一天的休养,山洞人的伤势明显得到了恢复,可以下床走动了。而此时此刻,也到了前往南部深山的时候。 其实林烈云等人打算过两天再出发的,怎料山洞人比他们还要心急,恨不得马上进山。因此,林烈云等人只好提前启程,好在饮水和干粮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门。 “你们虽实力高强,但并不懂得深山野林的规矩。所以在路上,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城主府门前,山洞人毫不客气地对众人讲道。 林烈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先前他和南宫梨雨就是因为不熟悉山林的道路,才被困在深山里好几天。 山洞人伤势未愈,因此曹琥诚命人搭了个小轿子,让几名士兵把山洞人抬起来。山洞人从未收到过如此待遇,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各位,一路小心!”曹琥诚亲自把林烈云等人送出禹陵城,直到他们消失在地平线上,才转身返回城内。 因为山洞人受伤的缘故,他们前行的速度缓慢。原本林烈云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现在却花费了两个时辰。 不过在路上,林烈云和杨之玄又向山洞人打听了许多有关黄泉镇和食尸鬼的事,倒不觉得无聊。可惜的是,山洞人似乎总有隐瞒,当涉及某些问题时,他的回答总是支支吾吾,最终不了了之。 林烈云等人对此也无可奈何,唯有作罢。倒是南宫梨雨,每次看向山洞人时,经常会流露出警惕的神色。 就这样,众人在深山里走了整整三天,直到一件事的发生,才让他们完全警惕起来。 深山野林里的一夜。月明星繁,鸟雀清鸣,林烈云等人围坐在火堆旁,他们刚讨论完接下来的安排,正准备躺下休息。 队伍里除了林烈云、南宫梨雨、秦王、淮王和山洞人外,还有八名玄武军的士兵。这八人白天是负责轮流扛轿子的,到了夜里,他们就开始了值夜的任务。 正巧林烈云今夜无心睡眠,其他人早早进入帐篷早歇息,而他则靠在一块石头旁,望着明月发呆。 南宫梨雨刚掀开帐篷的帘布,回头看见林烈云独自一人坐在远处。于是她放下帘布,缓步来到林烈云身旁。 “南宫姑娘怎么不去休息?”林烈云察觉南宫梨雨走来,笑问道。 南宫梨雨看了他一眼,俯身坐在林烈云身旁,却没有答话。 林烈云嘴角流露出一丝浅笑,他也不再询问,安静地仰望着夜空,不久便出了神,就连南宫梨雨注视的目光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