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南城门 深夜探寻
凌封羽一面往客栈的方向行走,一面留意着跟踪者的所在,但直到回到客栈,跟踪者再也没有出现。但他很清楚,之前的感觉绝不是自己的错觉,的确有人在他身后跟踪了一段路。 “奇怪!那人真的走了吗?”凌封羽默不作声地登上楼梯,心里却在暗暗警惕着。以他如今的实力,能悄无声息跟踪他的人,屈指可数。凌封羽用排除法把有能力跟踪他的人一一排去,最终居然一个不剩。 这下凌封羽更加奇怪了,暗道:“莫非北原城里还有我不知道的高手?” 暂时把疑问埋藏在心底,凌封羽推开房门。此时柳夕荑已经醒来,她听闻声响,立即侧头看了过去。 “夕,睡醒后感觉如何了?”凌封羽微笑着问道,同时把买来的药放到一边。 柳夕荑轻轻点了点头,道:“的确好多了。羽又去买药了吗?” 凌封羽笑道:“我去给你倒点水,等会你把药服下吧。” 在凌封羽的照顾下,柳夕荑听话地把药全部腹下。药味苦涩,柳夕荑柳眉微蹙,一脸难受的模样。好在凌封羽准备了几块蜜饯,柳夕荑嘴里的苦味才渐渐被蜜饯的清甜取代。 “羽,你去找乐公子了吗?”服下药后,柳夕荑问道。 凌封羽颔首道:“是啊!向他询问了一下北原城狼族的情况。” 随即,凌封羽把他与乐桦阳的对话缓缓道出。柳夕荑认真地听完了全部的讲述,方道:“你的推测颇为合理,那几起凶杀案应该不是狼族做的。” 柳夕荑接着道:“如今北原城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帝国和狼族定然掺杂其中,陈国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按照帝国和陈国的行事风格,倒不会作出如此残忍之事。” “夕夕说的没错。能犯下这等凶杀案的人,陈国术者中倒有一人,不过他现在身处洛州,不可能出现在此。”凌封羽道。 “羽所说此人,莫非是剥皮哥哥?”柳夕荑轻声道。 凌封羽点头道:“正是此人。我们与他交过手,深知其凶狠残暴。” “但如果不是帝国、狼族和陈国,那就只剩下西陆联军和周王势力了。”凌封羽道:“原州暂未出现有关‘神耀’的线索,西陆人插手的可能不大。周王倒有可能,可是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柳夕荑忽然道:“羽,还有一种可能。” “又有一股新的势力掺杂进来了。”凌封羽沉声道。 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凌封羽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在广武城出现的棕褐肤色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道:“形势越来越复杂了。” 柳夕荑与凌封羽有同样的想法,只听她道:“他们留在广武城的术者数量极多,而许久前,秦州一支帝国术者被人全歼,听林少侠他们说,也是这些棕褐肤色的人干的。由此可见,这些人的实力并不弱。” “不仅不弱,而且很强。”凌封羽隐隐感觉到,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正缓缓伸向帝国大地。 这时,柳夕荑说道:“羽,你们打算晚上到南城门调查吗?” “正是。夕夕觉得如何?”凌封羽问道。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但不管怎样,你们小心为上。”柳夕荑关切地道。 凌封羽起身,对柳夕荑安慰道:“夕夕放心好了,我们会小心行事的。” 朝伊人叮嘱了几句后,凌封羽转身离开了房间。他不想留在这里,免得打搅柳夕荑休息。凌封羽离开后,柳夕荑又沉沉地睡去了。 凌封羽敲响乐桦阳所在房间的房门,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乐桦阳把他迎了进来。凌封羽马上把自己离开客栈后被跟踪的事说了出来,还有他与柳夕荑的讨论也一并道出。 乐桦阳听罢,缓缓道:“殿下怀疑,跟踪你的人,和那些棕褐肤色的人有关?” “只是怀疑,一种特殊的感觉罢了。”凌封羽答道。 “对了,”凌封羽想起一事,问道:“在北原城半个月,桦阳有没有遇到我所说那些棕褐肤色的人?” 乐桦阳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现他们出现在北原城。不过广武城和北原城相距不远,可能他们已经在北原城中暗暗扎下根了,只是我还未留意而已。” “极有可能。”凌封羽赞同道:“看来我们在调查狼族的同时,还要留意这些棕褐肤色的人。” “正好殿下把陆将军留在广武城调查,可以让他把查到的信息传到我们这里来。”乐桦阳道。 两人一起聊到傍晚,用过晚饭后,才悄悄地离开客栈。凌封羽把彭兴留在客栈,负责保护柳夕荑的安全。 夜晚的北原城仍是一片繁华,这份热闹起码要等到深夜才会降下来。凌封羽和乐桦阳并非打算现在行动,我们只是到南城门附近等待。两人随意在南城门附近找了家酒馆,点了几壶好酒,边聊边暗中观察南城门的动静。 “桦阳,你别喝那么多。要是喝醉了,我可不想背你回去。”凌封羽打趣道。 乐桦阳笑道:“这么好的酒,不喝就浪费了。” 其实乐桦阳喝得并不多,只是来酒馆点了好酒却不喝,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两人随意聊着,但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 就这样,直到酒馆快要打烊,两人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此时夜已深,北原城不复几个时辰前的喧闹,变得异常安静。 两人朝着北原城中心的方向走去,但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拐了个弯,绕进了小巷子里。他们担心有人跟踪,故意兜个大圈。然而,被跟踪的命运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临在他们身上。 此次不仅凌封羽感觉到了,乐桦阳亦有所感。但他们谁也没有察觉跟踪者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他们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假装并未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北原城南门耸立在他们面前,可是凌封羽和乐桦阳却没有心思继续调查狼族的踪影。他们就像是被猫紧捉不放的老鼠,试图摆脱跟踪者的束缚。 正所谓“天意弄人”,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狼族人,却恰好在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眼前这名狼族人好似喝醉了酒,行走间摇摇晃晃的。他没有其他的同伴,孤身一人隐没在漆黑的巷子深处。 凌封羽与乐桦阳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念头。只听凌封羽压低声音道:“我们先跟上去,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乐桦阳亦正有此意。两人悄悄跟在那名醉酒狼族人的身后,无声无息地潜进了深巷中。而那名跟踪者仍紧随两人其后。一场类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比拼,就这样开始了。 那名狼族人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有心,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没抵达目的地。而且凌封羽和乐桦阳发现,他们始终在南城门附近打转。 “莫非他是故意的?”凌封羽低声道:“那狼族人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但他似乎有意想要摆脱跟踪。小巷子里光线昏暗,且道路多变曲折,跟踪者若实力不足,很容易就会跟丢的。” “的确很谨慎。不过我猜他应该还未发现我们。”乐桦阳道。他如此说,既是因为对自己跟踪术的自信,也是那狼族人反应平淡,不像是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或许正如两人所想,那狼族人故意弯弯绕绕,就是防止被人跟踪。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狼族人还是失算了。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那狼族人总算抵达了目的地。此处乃是一间偏僻低矮的屋子,离大街相隔甚远,混在一群矮房子中,根本不容易引人注目。若没有那狼族人带路,凌封羽两人也很难找到这里。 “躲得够偏僻的。”凌封羽心中暗道。 两人飞身上了屋顶,掀开一块砖瓦,静静地窥探屋子里头的情况。窄小的屋里,居然有十数名狼族人,他们或坐或站,挤在一起。他们彼此间用狼族语交谈,幸好凌封羽和乐桦阳都能听懂这门语言。
不过刀霸天海并不在屋内。凌封羽观察了一阵,旋即小声对乐桦阳说道:“此处地方窄小,不能藏太多的人。我猜测,这里要么只是狼族的据点之一,要么屋子之内另有玄机。” 对此,乐桦阳表示同意。但他却有另外的观点:“这间屋子十分窄小,容纳十数人实在是勉为其难,他们连躺下都很困难,更别说长期生活。这些人想要一同在屋内生活,定然无比艰辛。” “我看这些狼族人的实力都不弱,最差也是三阶术者,想必地位不低。若让他们挤在此处,恐怕日子久了,他们心里定不会愿意。”乐桦阳道:“我猜测,他们只是聚在一起开会而已。” 乐桦阳所言,并非没有可能。事情后续发展,一如他所料。这十数名狼族人原先闹哄哄的,但当一人进屋后,顿时变得安静无声。 后来进屋之人全身笼罩在黑衣黑斗篷下,凌封羽和乐桦阳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这名黑衣人说话声音不大,像是故意把声量压下,但屋内的十数名狼族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凌封羽紧皱着眉,低声道:“他在说些什么?” 乐桦阳摇了摇头,答道:“那人不想自己的话被别人听去,所以故意压低了声量。他倒不像是发现了我们,可能只是防范于未然而已。” “他究竟是谁?”凌封羽喃喃自语。看一众狼族术者对黑衣人服服帖帖的,因此黑衣人最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刀霸天海。 情况并未明朗,两人并不打算轻举妄动。但就在这时,一道能量骤然朝着屋子击来。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在场所有人都骇了一跳。凌封羽和乐桦阳率先反应过来,两人同时往旁边跃出,避开那道能量的攻击。 那道能量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屋子,顿时土石四溅,整座屋子都被炸得粉碎。烟尘滚滚,不知屋子里面的人究竟如何了。 凌封羽和乐桦阳避开攻击后,立即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下,并且暗中观察形势的发展。 黑衣人并非弱者,但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救下自己全部的手下。烟尘散去,许多狼族术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了断壁残垣中。在那道能量攻击下存活的狼族,只剩下五人,其中还包括黑衣人。 “你是何人?”黑衣人用狼族语怒喝道。 “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让你们狼族长长记性,少给我惹事!”这是把女声,听音调,说话之人定是位妙龄少女。 “原来是你!”黑衣人冷声道:“我们狼族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插嘴。” 好在凌封羽和乐桦阳都听得懂狼族语,两人的对话全落在他们耳中。听两人的对话,可知他们相识已久,而且仇恨不浅。 “说话的女子应该就是跟踪我们的人。”凌封羽道。 乐桦阳点了点头,道:“只是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不是刀霸天海?” 黑衣人一直用斗笠遮盖容貌,凌封羽和乐桦阳都无法分辨他究竟是何人。但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名中年人,似乎又与刀霸天海的年龄不符合。 “有本事就出来和我一战,少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黑衣人咆哮道。 那把女声再度响起:“我和你的战斗,迟早都会发生。不过现在时机不对,过一段日子,我会亲自来找你。那一日之前,你可别被其他人杀了。” 说罢,那名女子再也没有发声,想必应该是离开了。黑衣人气急败坏,但他根本不知道那名女子藏在什么地方,只能在原地咆哮。 不多时,一名幸存的狼族术者低声和黑衣人说了几句,黑衣人心中仍然恼怒,但还是尽快带人离开了。 刚才那道能量引起了极大的声响,北原城的驻军定然已经被惊动了。而北原城中的其他势力,也会尽快赶来查探。为了少惹事,狼族一众只得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