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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刘铭祺像个游客似的参观了好一阵子,只不过才参观了刘府五分之一处,住在这么大的府邸真是过瘾啊冷不丁住进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回到厅堂落座,府内的丫环忙将上好的龙井端到刘大巡抚的面前,卑声卑气地道了声:“老爷,请喝茶” 刘铭祺嘴角挂着笑意,本想道一声“谢谢”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地位和礼数还不允许自己和下人们打成一片。入乡随俗,自己只好模仿电影里见到过的镜头,道了声:“下去吧”然后端过青花瓷碗,解开碗盖,轻轻地拨了两下,呷了一口。 小宝趁刘铭祺歇息的当儿,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帐册,躬身禀:“回禀老爷,自打上任巡抚赵度因获罪被其全家抄斩后,所留下来的下人足有三百人之多,经过小人的精简挑选共计留用86人,其中包括丫环奴婢12人,杂工长工20人,轿夫马夫15人,更夫4人,伙膳房8人,马厩房8人,后勤房8人,财务房4人,其他杂役6人,府内现缺管家1人,老爷请过目”说完,小宝上前一步,手捧账册恭敬地递到刘铭祺的面前。 刘铭祺摆了摆手,并不打算过目,而是略微沉思了一阵儿,然后又指了指小宝的脑门笑道:“你嘛” “我”小宝愕然。 刘铭祺点头道:“对除了你还有谁日后你就是刘府的大管家,我刘府的家业和日常事务,从今天起就由你掌管了” 小宝感怀倍至,拍着胸脯保证道。“老爷能将如此大得的家业交给小宝掌管,简直就是对我天大的信任,小宝这肚子里虽然没什么墨水,不过老爷你放心,小宝一定会精简持家,竭尽所能忠心耿耿地为老爷掌管好刘府。” 刘铭祺哈哈一笑:“那以后老爷可就要称呼你为张大管家了有你给老爷把家把院的,那我就放心了老爷我就可甩开膀子干革命,轰轰烈烈地在康襄城一展拳脚,大干一番” 张小宝被刘铭祺这么一捧,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和喜悦,那种感觉在内心不断地升华,喜极而泣从半年前一个在酒楼跑堂的店小二,如今成了康襄城巡抚府内的大管家,身份地位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都归功于刘铭祺这位贵人的赏识和重用。 刘铭祺起身在厅堂内遁了几步,言道:“刘府府大人稀,空闲之处居多,急需人气旺气充添,立即派人将夫人连同宋大哥全家也一并接来同住。” 新上任的张大管家嘻嘻笑道:“呵呵,老爷所言即是,刚刚已派人去请了” 刘铭祺心一欢,还真没看走眼,这小子干别的不行,倒是块干管家的料,事事都能想到老爷的前头,甚为得力。 刘铭祺眼睛一亮,点头道:“你小子,想的还挺周到,要不要把你老娘也接进府来同住啊” 看似玩笑却又不像玩笑,张管家谨慎地低头道:“这个小人不敢有此奢望。” “养儿防老,老娘年岁已高,你本应做个孝子。既然你一心一意地跟着老爷,我又怎能亏待了你。快去派人把你老娘接来,好生安顿。日后待老爷我有闲工夫,再给你张罗一房妻室,成家立业,这些都包在本老爷的身上了” 张管家心里一荡,忙跪地谢恩,道:“多谢公子牵挂小人做梦都想娶一房妻室呢” 刘铭祺又是一通哈笑道:“起来吧跟老爷还这么客气,你我虽是主仆的关系,可老爷我却视你为兄弟,以后这些礼数该免就免了吧” 张管家听后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感恩戴德。刘铭祺随即又暗自安排布置张管家把他原来带领的四百名火枪营的士兵全部安插到府上做宅兵并且将这些宅兵交与自己的结拜兄弟宋二虎在府内秘密cao练,作为日后护卫刘府的一支精英守宅部队。 刘铭祺细心将府中安排一番,转身推开堂门,欲要离去。 小宝追在身后,急问道:“公子,何去膳食房的午饭都预备好了,公子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啊” “老爷上班去了一会儿差人把饭菜给老爷送去便可。”刘铭祺又留下一句话,迈着方步摇摇而去。 “上班”小宝听了老爷说的话,愣愣地发了半天怔,对于这个既陌生又新鲜的词汇,只能是怪自己才疏学浅,不懂文墨精辟之词 一走进府衙的办公房里,满屋子悬挂的蛛网令刘铭祺大吃一惊,按讲上一任巡抚赵度因罪离职还不足月余,没道理搞得跟常年不清扫的仓库一般杂乱,连同办公桌上的公文也落满了灰尘,唯一的理由只能用空置已久来解释。 叫来守卫的清兵一打听便知,原来前任巡抚赵度已有一年之久不到此办公批阅公文,每日各司、道、府、州、县、送来的大量公文依旧堆放在这里,天长日久已然成了装公文的仓库。 刘铭祺眉头紧蹙,眼望着这堆文书公文积如山高,苦水差点没吐出来,康襄城衰弱到如此地步,堂堂一省巡抚不闻不问,赵度啊赵度,你死有余辜啊你他娘的死了不要紧,害得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流离失所四处逃荒;害得老子来替你赎罪,为百姓谋福祉。 刘铭祺躬身在地上捡了几折近期的公文,掸去上面的灰尘,展开仔细一瞧,每一折上奏报的全跟银子有关系,粮荒报粮银,灾荒报灾银,盐荒报盐银,再有就是县级地方兴修水利无银而停工,修缮营房,为营兵匿控,再有还是粮税、矿税、关税欠收请求减免之类的芸芸种种,越看越头疼,索性丢到一旁,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感自己肩上担子之重,责任之大,不是一言两句就能表达的出来的。 正这时,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随即进来三个人,刘铭祺抬头一打量,提学使喻庆丰这位老熟人,自不必多说。与其同行的是一位身材瘦长,尖鼻子,黄胡须长相的人,名叫:倪道传,现任康襄城布政使之职,从二品。掌一省民政、财政,世称“藩台”。另一位略肥胖些的叫汪大奎,现任康襄城提刑按察使之职,正三品。掌一省司法、刑狱、监察、驿传,世称“臬台”。三位大人均都为巡抚的辅助官员,说白了就是二三四把手的管理职位。 三人正欲跪拜施礼,却被刘铭祺阻止,随后露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吩咐道:“三位大人有劳前来就不必行礼了日后若不是正规的场合均可免其跪拜之礼数。”刘铭祺见三位使官各个年近半百,一是自己虽说官职比他们高,但年龄上相差甚多,不忍让他们跪倒爬起地行此大礼。二是日后治理康襄城之责,更是需要他们地鼎立相助,因此自当以小事关怀之,以真情打动之,团结核心力量方能为我是用。 布政使倪道传和提刑按察使汪大奎忙躬身面带欣喜地连声道谢。新上任的巡抚大人,看年龄不大,但人品不差,庆幸自己都这一大把老骨头了,能遇到如此体贴下属的上司,真是修来的福分。 唯有提学使喻庆丰一反常态地躬身在地上拾起数张公文,双手摊开后,莫名其妙地高声地诵读起来:“当涂县知县廖大鲨急报:时逢七月,旱情吃紧,请巡抚大人批抗旱银13000两。渔阳直隶州知州费维西急报:当地瘟疫横行,需购置药品,请巡抚大人批银45000两。瑷珲县知县赵有理急报:边疆匪乱,城池坍塌破损,急需修补,请巡抚大人批银80000两” 布政使倪道传听的耳朵都竖起来,浑身直掉鸡皮疙瘩,不耐烦地阻拦道:“停,停,停,我说喻大人,你添什么乱啊巡抚大人今第一天上任,你就在这咧咧个没完没了的。来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我们是来给巡抚大人恭贺荣升的嘛眼下时辰不早了同庆楼那边我都定好一桌满汉全席,你就别在这臭显摆了” 提刑按察使汪大奎附和道:“倪大人所言即是,这些地方官,不是我说他们,整天有事没事,就知道伸手要银子,给多不嫌多,给少喽,他还嫌少,你拿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喻大人就别在那咸吃萝卜淡cao心了赶紧叫几个兵卒将巡抚大人的办公房重新打扫一下,把那些没用的文书该扔的扔,该丢的丢。” 这两位的一阵狂轰滥炸似的数落,喻庆丰依旧我行我素的高声诵念,而且是越读声越大,越读越来劲。刘铭祺心里明白,这是故意念给自己听得,瞧瞧自己这个刚上任的巡抚大人有没有觉悟,有没有为百姓办事的心情和意愿。 倪道传和汪大奎双眼漂浮不定,不断催促,越来越让人觉得蹊跷,刘铭祺随即干咳两声,微微一笑道:“好,两位大人的心意,本府心领了,稍安毋躁喻大人为官多年,乃是大清朝的栋梁顶柱,不忘忧国,本是应当。”。 言毕,转身又恭敬朝喻庆丰笑道:“喻大人不妨有话直说” 倪道传和汪大奎见刘铭祺对喻庆丰呵护有佳,俩人的脸色不禁一阵慌变,碍于巡抚大人的面子,也不好再行挤兑。 喻庆丰脸色凝重,躬身道:“巡抚一职,责任不轻,统筹全局,身负艰巨。地方呈报上来的公文历历在目,哪一折不是急需银两,合算起来不低于数百万两之巨,巡抚大人将如何处置呢” 刘铭祺犹豫了一下,随后道:“这还不简单,眼下燃眉之急便是立即责令批银拨款,以解各地诸多之需” 喻庆丰慢慢合上折子,叹道:“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我看大人是光有治国之心,却没有治国之银吧” 刘铭祺不由得一愣,诧异地望了喻庆丰一眼,疑问道:“此话怎讲,难道我偌大个康襄城连区区数百万两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喻庆丰冷言道:“那就要问问分管财政的布政使倪道传大人,便知”说完,喻庆丰撩动衣袖在一旁的凳子上拍打数次,坐在一旁不再言语,把他想要说的事一股脑地堆在了倪道传的身上,看来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不便明说罢了。
刘铭祺微一思索已明白喻大人之意,转身面色一沉,威道:“倪大人,康襄城今年财政收入为多少银两” 布政使倪道传身子一抖,像是突然被电打一下似的,躬身道:“回回巡抚大人,各司、道、府、州、县、上缴来的赋税共计240万两,加上朝廷下拨的赈灾,剿匪等专用款项共计100万两,再加上历年节余共计80万两,账面上的库银共计420万两。” 刘铭祺点了点头,又道:“那今年已支出多少” “回大人,当初镇总兵王世长率兵剿匪所需的军饷粮草曾从库银支出40万两,官员的俸禄合计50万两,及其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款项共计100万两。” 收支平衡,多有剩余。有了这笔数百万两的银子,再加上自己高明的经济决策和管理手段,不愁康襄城不繁荣,根本不像喻大人说的那样严重嘛,刘铭祺接着又多问了一句:“那库银还剩余多少银两可供差用啊” 倪道传支支吾吾道:“不足200200两” “什什,什么你当本府不识数吗”闻听此言,刘铭祺当即震怒道。俗话说:打江山要靠枪杆子,那么,治江山就得抓钱袋子,若不是亲耳听到,谁能相信康襄城这座塞外名城居然库银只有不足200两,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倪道传自知巡抚大人定会问罪,随即“扑嗵”一声,差点没把他的膝盖骨戳碎,伏在地上颤声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刘铭祺火冒三丈,愤然扯掉自己一直在精心塑造的平易近人、以德服人的谦谦公子形象,霎时露出原有的欲扶大厦于倾危、拯百姓于水火的仁人志士的英雄气概,怒道:“好你个倪道传啊胆大包天、罔顾王法,欺瞒本府不说,竟敢私吞数百万两的库银,罪大恶极,罪不可赦,本府岂能饶你。” 倪道传老泪横流,哀道:“巡抚大人,下官冤枉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把数百万两的库银监守自盗呀请大人明查” 刘铭祺眉尖一挑,喝骂道:“查个屁快说库银所用何处”那可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呐,今日若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先,刘大巡抚那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跪在地上的倪道传颤声道:“银子银子都被百官“借”走了,大人若是不信,下官手里的库银账目上都有详明的登记和收据。” 刘铭祺一顿,暗道:“难道大清朝也有挪用公款之说如此看来,则堂堂康襄城,竟是一空架子。国库空虚,关系匪浅,老子刚当上康襄城的巡抚,屁股还没做热,这无形中也是在考验自己的执政能力,岂能坐视不管” 刘铭祺眸中一道冷光掠过,逼问道:“身为财政要员,那你是干嘛吃的。”。 倪道传跪在地上抖成一团,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心惊胆颤,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然而库银亏空,对下面的胡作非为睁眼闭眼,包庇纵容,就不简单地只是一个经济问题被查出来,后果将是弹劾罢官掉脑袋的事情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倪大人,巡抚大人等着你回话呢”一旁的提学使喻庆丰插话道。此时的喻庆丰心里明白,自己压的这一“宝”看来是没压错。一身正气,为官清正廉洁的他对百官借用挪用库银之事,早就曾明察暗访,了如指掌,在赵度担任巡抚的时候便多次直言不讳地揭露此祸国殃民之举,不料,自身不干不净的赵度更是混账,对喻庆丰这种多管闲事的人极为反感,差点就将多嘴的喻庆丰撤职。无奈之下,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百官大挖国家的墙角。 倪道传缓了半天,委屈道:“巡抚大人明鉴,从朝廷到地方的各级官员挪用、借支库银,确实也有其“不得已”之处啊即便像大人这般的正二品官员的年俸也不过纹银一百三十两,七品知县则只有六十五两而已。这点俸银,更不要说打点上司,迎来送往和礼聘幕僚了,官员们单靠朝廷的俸禄,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历年来,上至上任巡抚赵度赵大人,下至巡逻缉捕、维持治安的巡检,全都借支靠库银过活。下官身为布政使,若是秉公办事,不但得罪百官不说,恐怕连原巡抚赵度赵大人那一关也难过去,赵大人是第一个挪用库银之人,下官又有何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