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女神任务
女神的圣殿陈设十分简洁，一贯如此，而不是因为新的圣殿建立的仓促。 从构成元素讲，花坛、水池、神像，就是圣殿内部的全部内容。 李云对这种简约款还是很有好感的，相对的，教廷的圣殿就显得刻意了，包装的味道比较浓郁。 当然，最显著的特征，还是打手多。女神的打手只有一种，护殿武士。而教廷的那就多了，圣殿骑士，圣武士，各种骑士团等等。 李云进圣殿的时候，莫拉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女神向来不怎么待见教廷的圣职者。大多数是不予回应，而少部分则是干脆排斥。她不太清楚李云将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从个人角度讲，莫拉希望李云能被女神善待，因为她已经从比较直肠子的狼人们那里获得情报，人化泛用的关键人物就是这位暗骑士。 她是比较看好新生的狼人种族的，不说这些天跟奔狼部族接触后的感官，就说宏观角度，当今的狼人主流，是昔日被诅咒了的人类。相比于原始狼人群落，这类被诅咒毒液转化成的狼人更具生存性，他们懂得协作，也能建立社会，并且不那么疯狂好斗。 所以莫拉有些担心，假如女神对李云不假辞色，甚至排斥，会不会影响信仰的传播，毕竟发生在曼恩人身上的灾祸，已经相当程度的影响了他们的信仰，之前处于乍然遭灾的懵懂状态，如今慢慢冷静下来，渐渐醒过味来了。今天的测试更是无法长期隐瞒，在这样的情况下，传教将变得十分艰难。她到没有打算放弃，但确实做好了信徒大减的心理准备。 可现实令她十分吃惊，李云一进入圣殿，虚空中立刻就有一道银色光华落下，将他笼罩其间。 莫拉喃喃道：“神恩！？” 这可是太出乎意料了，女神信仰堪称古老，相关典籍记载中，得神恩者寥寥无几。尤其是获得的竟然是银月光辉，她险些就将‘你不是人类’这话给仍出来。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只有精灵一族的神恩，才会是银月光辉，人类获得的都是金色光辉。 “难道他有精灵族的血脉？”莫拉细细打量，发现李云确实俊俏，但气质却迥异，精灵的气质多见适淡、自然、飘逸、潇洒的，而李云最大的特质却是神秘和深邃。 之后，更令莫拉惊讶的情况发生了。神恩不但没有终止，还由银色变成了银青色，或者说月白色。这是她听都没听说过的神恩色泽。 接下来，她见李云沉稳上前，单膝跪地，向女神致敬。 单膝跪君王，双膝跪神。不过李云不是女神信徒，单膝致敬也能说的过去。 李云做出祷告的状态，而神恩之光却仍旧在笼罩，银青之色愈发浓厚，这让莫拉感叹李云的神恩绵长，要知道，这不光是一种象征，同时还有莫大的好处，这是神不计回报直接赐予的力量，这力量远比普通的神力珍贵，它赐予的往往是一种永久性的强化。 莫拉正在思忖为何李云会得到神如此的厚爱，就见李云忽然开始抽搐，他努力坚持着保持状态，但能看的出十分辛苦。 然后就见李云身上溢出黑红色的光，这种光她光是目睹，就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本能告诉她，只要沾上一点，都会出大麻烦。 黑红色的光与银青色的光不断碰撞，先是激射出大量银色的光星，之后因为太密集，形成光云，到后来李云整个人都被这激斗的光芒包裹，足足有数分钟，才渐渐弱化，最后消失。 神恩的银青光芒在不久之后结束，李云站了起来，等他转身，莫拉赫然看到，在他眉心处，有一枚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标识，这标识象一个小写的y，由一长一短两个弧度组成，并不相交相连。 “月之圣辉！您已经成为吾主的卫士了？”莫拉声音颤抖的问。 这可不是护殿武士，而是神圣骑士，有着类似于圣灵、神使般崇高的地位和权能。 李云道：“我并没有改信月神，但我确实接下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并且获得了神的馈赠。你可以称呼我月骑士。” “月骑士……是职称，还是头衔？”莫拉迷糊。 李云笑了笑“都是。” 又道：“cao劳的时间到了，有不少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李云这次回来最主要的是为了运用战纹印章给人们排毒，清理隐患。 之所以请莫拉用种种神术测试，除了想要了解为什么女神和战神会任凭她的信徒被黑暗侵蚀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确认用圣殿辨别邪恶爪牙的可行性。 今日一早他跟男爵管家科里恩说圣殿排斥邪恶爪牙，所以哪些人想着法规避礼拜，就有可能是邪恶一方的间谍。这种说法其实仅是理论推测，并没有真的实践过。 而做了实验，又跟女神沟通过的现在，他已经知道，先前的推断是错的，邪恶是有办法蒙蔽的，只不过代价不菲。 然而他也不是束手无策，他的知识，加上女神的馈赠，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解决问题。只是想要彻底消除隐患，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一一解决。 “骑士大人，我们身上的诅咒还有解决希望吗？” 李云从圣殿出来，就见外面围了好多人，他们都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和家人时候能够获得拯救。 之前李云掠夺人口时给出的说法，是先将他们带离险地，以免被邪恶加害。这几日生活渐稳，人们情绪安定、心思就活泛起来，希望获得拯救的意愿逐渐增强，再要是没个说法，别说是新城建设，是否还能听命行事都成问题。 李云见人不少，略一思忖，便决定简单的说一下，省的人心浮动，他道：“诸位，代领主弗戈斯小姐将这个任务委托给我，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寻求办法。总算是有了一些进展。” “在郁金香镇随机抽取人选，当场排毒的事，你们中有不少就是见证者。我原本也就这一个办法，而且是笨办法，4500余次施法，就算不及苦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更重要的是，诸位的身体已经被黑暗改造，却又不完整，这导致一个结果，就是邪秽还会聚集，这种聚集就像脏污不去洗而渐渐沉淀、最终变成老垢一样，所以它其实是治标不治本的。” “还有，即便是邪秽不沾，拥有黑暗体质的特征的你们，仍旧较易被邪恶的敌人cao控，为什么呢？一是因为你们的黑暗体质有漏洞，二是你们自己没能掌握这力量。你们不能驾驭，那么就相当于授人于权柄、等着被别人cao控。”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骑士大人，冒昧打断，请问是不是我们主动学习去驾驭这力量，问题就可以解决？” “对，这的确是个办法，解决了隐患，还拥有了额外的力量。尽管这种力量很难让你们成为强有力的施法者，却也可以方便生活，比如没有蚊虫主动打扰，力气会变大，有一定的夜视能力等等。 听李云这么说，下面有人迫切的道：“太好了，大人传授我们驾驭力量的技巧吧。” “是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李云示意众人安静。解释道：“我负责来告诉大家真相，而不是通过吹嘘来怂恿大家做选择。真相往往不那么美好。”顿了顿，他才道：“黑暗力量的确是力量，但大家也应该注意到它不是正向的力量。使用它，就如同为蜡烛多加几根芯，以消耗速度加快为代价获得更亮的光芒。” 人们面面相觑，不少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时李云继续道：“另外，现在最尴尬的问题是，不做选择，消耗的更快。就好比多根蜡芯任其燃烧不理会。所以只能向前走。具体怎么走呢？我是这样安排的。” 李云说着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先稳住状态。也就是邪秽除掉。这个很快就会安排，顺利的话，从明晨开始，大家就能完成排毒。” “第二步，控制状态。这里就需要大家选择了。不进一步恶化，这是一种控制。彻底转变，获得黑暗体质，这也是一种控制。从控制力量的角度讲，第二种优于第一种，但代价就是成为真正的黑暗子民，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半吊子。” “最后一步，通过技术，基本解除隐患。” 李云刚说完，下面就立刻有人问：“骑士大人，请问成为真正的黑暗子民，是不是变成狼？” “可以这么说，目前最方便选取的样本就是狼人，技术也相对成熟。当然也可以等待机缘，变成蛇人、狮人等等。前者可以始终以人形态生活，毕竟目的是借助其黑暗血统为己用，而不是变成怪物。可能有的人会说，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都成了狼人了，还能不用变身能力？我要说，人活着就是不断在做选择，也永远都有的选择。坚持是选择、改变也是选择。宁愿死也不变身，这就是一种选择。或者干脆不选择获得黑暗体质，就这么耗着，也是选择。” “大人，那您能不能说说不完成彻底转变的控制，是个什么情形？” “当然可以。”李云解释道：“大家都知道混血，半精灵，半兽人，两边都不靠。这也是种状态，只控制不转变，就是象着类似的方向发展，希望可以通过控制，让状态彻底稳固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这个选择有一个坏处和一个风险。坏处是寿命消耗仍旧比正常的要快，如果普通人的平均寿命是60岁，那么这种状态大约是48岁，少五分之一。风险在于，比普通人更容易再次被邪恶利用。” 有人失望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再回到普通人的状态吗？” 李云笑：“一匹布已经被染黑，想要将其重新洗出原色，有多难大家应该清楚？人体可比布复杂多了。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纵观人生，美好的往往很少，苦难总是很多。这是常态，若有人告诉你，微小代价就能换巨大好处。那你可要多留个心眼了，这往往是骗局。” 他又道：“说到这里，我说个题外话给大家听。一个邪恶最常用的骗局。永生不死！” “名头是不是很唬人？绝对是。邪恶跟你定下誓约，最后以一种诡辩的方式来完成。比如杀死你，然后把的躯体变成囚禁灵魂的牢笼。你是没有死，但你也不算活着。这叫不死。又比如将你的灵魂囚禁在某种装置中，扭曲古树或其他什么，你的新躯体也会象树木一样生长，甚至生长的更快，这也算是一种永生。所以诸位，当我们贪婪时，邪恶往往就会趁虚而入，大家要警惕。” 李云这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他最后这个题外话，才是今天这番释疑讲话中最具价值的一段，它对兰卡移民、乃至整个曼恩领的人、甚至更广泛区域内的人类，鉴别邪恶的骗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完成即兴的释疑讲解，李云便开始踏踏实实的干活了。他的第一目标是对黑塔的改造。 改造过程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在黑塔周遭，用木棍在泥土中划下符号，然后等月亮的光芒洒落而下时，启动阵法，符号的沟壑中渐渐被液态的黑暗力量充满，之后变成了银青色，再然后黑塔变成了青塔。 之后，李云将一颗发光的种子丢尽塔内，一颗枝干圣白色、叶为淡金色的圣香柏树自内生长而出，最终和青塔的外壳有机融合，就像是完成了一次塑形。 在香柏树成长的过程中，黑坑渐渐硬化，黑土硬化褪色，最终形成灰白色石头的水池，池中渗出水，清澈的水在吸收了月华后，渐渐开始发光，继而在水池上方朦起淡淡光雾，不时有银色光斑升腾而起，宛如萤火虫的尾光。 这池、这树，让原本黑塔周遭那种混凝的阴沉和肃穆氛围、被庄严、幽静、典雅、和谐取代。 圣香柏，李云故乡中的传说之树。寓意完美、向上、尊贵。如今它还要加上一个注释：黑暗生命之象征。 黑暗中也有生命，永远不见阳光仍旧茁壮成长，甚至释放光芒。在幽暗地域，这类植物并不鲜见。但它们没有这株圣香柏这般有代表性。 这株圣香柏代表的是大地上平衡的另一端。与它光明教廷的光楹遥相呼应。光楹又叫黄金树，其叶色跟圣香柏正好相反，白昼是黄金色，夜晚是圣白色。树干颜色也相反，白昼是白色树干，夜晚是金色树干。简单的说，光楹在白昼最显圣洁华美，而圣香柏是夜晚。 女神给予了技术和力量的支持，于是有了这华贵的包装。黑暗的本源力量没有变，变的是表现形式。 当然，女神给的决不止是包装技术，而是完整的生产体系知识，以此作为任务委托费用和实际支持。圣树能量池是整个体系的核心。 圣树能量池产三种资源，木、石、水，撅一枝木，捞一块石，掬一捧水，就能建一座月亮井，月亮池收摄月之力、黑暗之力、元素之力，化作盈盈池水。 三个月夜、五个月夜、七个月夜，月亮井中的水，质地不断提升，最终就能以之为基，建设更多的魔**能设施。 这天晚上，一棵树、四口井，让李云忙了大半夜，劳有所值，很开心。 有这四口井，三日后，井水就具有了净化邪秽的功能。五日后，井水能够当治疗药水使用，对黑暗生物尤为有效。 同样是这天夜里，罗根在反复考虑后，决定兵发佐堡、佑堡，一鼓作气将另外两位骑士手中掌握的十字军也归拢到麾下。 十字军不顾白昼的疲惫，夜月行军，由西而东绕过蓝夜堡，直入东区。 抵达佐堡时，已然接近午夜，面对优势兵力，以及领主府的嘉奖令，佐堡骑士卡莱科交出了军队。 随后，十字军抵达佑堡，佑堡骑士埃尔默一开始表现的也很配合，可他在接近罗根后，突然对罗根发动攻击，将之击落下马，然后大声道：“为吾主奋战的时刻到了，玛拉的战士们，开战！” 随着埃尔默的振臂高呼，十字军不断有人向身边的同伴发动攻击，一个尚未被制服，另一个就已经背后捅刀子。这种昔日战友不断叛变的情况，使得十字军人人自危，无法迅速有效的制服背叛者，以至于没有多久，混乱就波及整个队伍。 埃尔默尤为厉害，他用简单的术，诱发敢于攻击他的十字军体内的邪秽，然后趁机下死手，连杀十几名十字军官兵，无一合之敌。 就在这种情况下，卡莱科带头逃跑，近一步引发混乱。 埃尔默四下砍杀，身边很快聚集了一批叛徒，他们在埃尔默的带领下，更具效力的屠戮十字军，而十字军这边往往刚组织起有效的反抗阵列，指挥官或领头者就被埃尔默用术虚弱，然后杀死或失去旗帜作用。 眼看着整个十字军就要崩盘，罗根重新上马，指挥作战。 埃尔默不是施法者，他的术一次只能影响数人，见十字军在罗根的带领下有重新组织起来的驱使，大喝着：“挡我者死！”带领叛军一路冲杀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负伤的罗根急怒攻心，再度摔落下马，若非埃尔默胆略不足，这时再杀个回马枪，十字军就得彻底溃散。 即使如此，十字军也损失惊人，连带追随埃尔默逃走的一百多个叛军，伤亡接近500，要知道刀斩峡三不五时跟灰石山地区的异族开战，三年的损失都没有这么多。而且这次损失的尽是应变能力强、关键时刻能够组织战斗的精锐。 突然经历战友背叛，又损失了大量精锐，可以说十字军的脊梁差不多都被敲断了。剩下的人大都惶惶不安，很难再象以前那样相信身边的战友。之前靠嘉奖令营造的凝聚力和士气，一下散了个干净。 李云在凌晨2点左右，通过飞影知道了这一噩耗，半晌失语，忍不住摇头。 早晨跟罗根谋划具体战术时，他就跟罗根说的清楚，用这个方法聚拢十字军，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会刺激到敌人。量很难把握，我的意思是：宁少不贪。 他还给罗根分析，十字军中肯定有邪恶的爪牙。在初初抓住兵权时，我们不能进行鉴别清洗，那会引起官兵的恐慌，先吞吃一部，不要嫌少，把嘉奖令落实了，完成搬迁，稳定军心，然后再图谋下一步。 他又说，这样做同样有风险，这风险来自邪恶对局势的判断，十字军汇集是件极为敏感的事，立刻引爆邪恶是完全有可能的，对方会启动暗子，对曼恩领造成连续的打击。脓包迟早得挑破，损伤早所难免，我的建议是优先保战力，只有十字军能交好的保存，才能应付之后的各种局面。 最后他又加了句，我提供思路，具体怎么办，还得你来定夺。 结果前期按照李云给出的要点，军队收拢的出奇的顺利，罗根看效果这么好，军队的反应也好，就觉得佐堡、佑堡，也能传檄而定。没想到埃尔默竟然投靠了邪恶，几位骑士中，他平时还属跟这位亲近，觉得这人至少打仗不含糊，并且也不像其他人那么眼红和排斥他。现在才知道，埃尔默平时根本就是在演戏，包括战力。 这种时局，这种行动，罗根的防范意识还是很高的，可仍旧还是被埃尔默得逞了。埃尔默攻击他用的不是刀剑，而是魔法卷轴，以黑暗之力驱动的卷轴，为了能提升突发性，牺牲了一定的威力，瞬间就施展了出来，虽没能杀死罗根，却也是伤势不轻。 有李云的事先嘱咐，埃尔默一行已经有飞影缀着。 李云又通知胡尔达的小组紧急运动，而后交代了阿方索几句，当下星夜疾驰，赶往曼恩。他担心埃尔默上演屠村戏码，要知道各村庄可不比十字军，本来战斗力就不足，再配合邪秽发作，将抵抗力量的组织者、带头人打垮，剩下的就是屠杀，其效率远不是教典军团的游骑兵中队所能比的。 墨菲定律发作，李云刚过了坟丘，就接到飞影传讯，埃尔默带着人开始屠杀南区的一个农庄。 等他到碎石农庄附近，埃尔默已经基本屠光了村民，开始放火烧村。 当他穿越橡树森林、接近蓝夜堡时，埃尔默已经在另外一个农庄砍杀，并在半小时后，放了把火，扬长而去，继续向南，出了曼恩领。 李云知道，埃尔默的肆虐虽然暂时结束了，但根植在曼恩领上的邪恶脓疮由此而挑破，疼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