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踩着蛇尾巴
这是一片明亮的世界，白色的大块地板砖、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被密集的灯光照射着，显得分为明亮，不过因为照明光源使用的是无数LED灯组成的灯带，并且在灯珠外面还有一层折射灯光的特制毛玻璃，使得人们抬头望去只会看到明亮的墙壁和天花板，而不会因为大量光线直接入眼睛而看到明亮刺眼的灯点。 可容多人并行的走廊里，此刻只有一男一女、一青一老两个人靠坐在墙边的长椅上，两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不远处一对玻璃门上方的“手术中”指示灯。不过此刻俩人脸上表情的差异却非常大，左边的年轻男子表情轻松，似乎是在注视分析这盏手术指示灯的原理和结构，而右边老年女子的目光虽然同样看向亮着的指示灯，但她的视线焦点却不在那三个字上面，反而像是穿过玻璃门和门后的重重阻隔，看到了里面正在不断惨叫中的女儿。 不过，那些声音都是她脑补幻听的结果，手术室的隔音做的相当好，里面的声音根本传不出来，或者说即使通过重重隔音材料的阻隔传了出来，也成功入耳并且敲击了耳鼓膜，但因为声波中的能量已经被层层消耗没剩下多少，导致说携带的声音信息的信号强度低于正常人耳朵的识别范围，普通人根本听不出来了。 之所以要特地强调正常人听不出来，自然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不正常人类，虽然因为生理结构限制，马竞的夜视能力不如猫、远视能力不如鹰、动态视力不如蛙，嗅觉和听觉的灵敏度不如狗，但听见、听清几尺外手术室里面的动静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这种惹人心忧的“噪音”完全可以通过E7U彻底屏蔽，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认真地在听着。 虽然听着这些声音，使得他心情激荡、紧张难言，但表面上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是一片安宁祥和，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就算看一千次表、焦躁地绕着手术室门口走上一万圈，一墙之隔手术室里面的汤佳怡也不能获得什么力量，反倒会把自己的烦躁紧张传递给身边的岳母大人，所以还是镇之以静好了。 因为这里不是人来人往的公共医院，其他随从人员也都被赶走让各忙各的去了，所以空旷的走廊此刻相当安静，虽说达不到落针可闻、耳补幻听的地步，但听见自己和旁边岳母吕薇的呼吸声还是没有问题的。 耳闻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马竞开口安慰道：“妈你就别担心了，这次给佳佳接生的的蒋医生可是我们专门从广城请来的，业内顶尖技术、声望卓著，让她帮忙接生完全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谁料，马竞这话一说出口，就仿佛把点燃的Zippo丢进了煤气泄露的厨房一样，吕薇的情绪瞬间爆炸了，忽的一下站起来，转身下指马竞，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骂他不该为了隐n私和方便，故意不去大医院，置她女儿于危险当中、骂他非要让自己女儿冒险受罪去顺产，生一个都是受罪了，何况四个？ 虽然心里有一对解释和反驳的话，但马竞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他反倒是在纠结自己该不该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会儿，马竞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的纠结。站起来的话，以马竞一米八出头的个子，吕薇得努力仰着头，才能把愤怒的目光直射进马竞的眼睛里，因此考虑到她抬手骂自己会比较辛苦，马竞不能站起来挨训；可要是坐着的话，又显得不够认真庄重。 其实这种尴尬情况自然是有解的，他完全效仿历史/古装题材影视剧里面的奴才贱婢们，站起来再恭敬地弓着腰，再努力地仰起脸，把自己变成一个拉伸歪斜的“几”字，一端是弯曲的双腿，一端是努力扬起的脖子，好让尊贵主子的神圣唾沫可以准确直接地喷到自己脸上，并且还要带着些微享受的表情…… 或者，要是实在摆不好这个高难度姿势，他也完全可以按照家庭伦理剧的路数，直接啪嗒往地上一跪，这样照样能够让吕薇俯视自己，同时显得自己尊敬长辈。 不过这同样是不可能的，好歹也是马百亿呢，这两种姿势摆出来就太羞耻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注意力大部分还在关注着病房里面的情况，脑子里此刻开了一堆空间分析软件，正在试图利用声场、磁场、电磁场的变化努力地还原重构里面的场景和人物动作，才没有那个闲心搞什么家庭伦理情节。 其实产房墙角是有监控的，虽然因为角度和距离问题看不清楚具体分娩细节，但是摄像头画面再渣，也比他通过分析WIFI和手机信号的多普勒红移效应所构建的3D模型精细直观多了，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是找个事情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免得多想图惹烦恼罢了。 虽然他有分出来一个进程，或者说念头，关注着旁边吕薇的反应，并且做出必要的互动，但这显然不包括大动作。所以马竞依旧坐在长椅上没有动，不过是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把默认的微笑换成了严肃木然，然后继续挨训。 反正骂音入耳，听不听就在马竞自己了，直接开启E7U的对话监听程序，让没有情绪波动的软件来负责接听岳母大人的训斥，等到这些声音里面包含的话语信息被软件识别转换成文字信息，其中蕴含的攻击力就被削减地差多了，甚至还不如网游玩家怒喷上路队友盲目出击送人头时的批评语言有力量，完全可以当成清风拂面看过就忘。 结果就是，噼里啪啦颠来倒去骂了几分钟之后，吕薇自己反倒骂不动了，本来她的“骂战”技能等级就不高，这几年生活好了以后虽然说不上养尊处优但也少了砍价对骂等实战锻炼的机会，结果七年不骂嘴生，不但骂人词语库长久未更新显得老旧残缺，呼吸系统的协调性也大大降低了，刚才在短时间内连续喷了太多话出来，这会儿反而感到有些胸闷嗓子疼了，只能气鼓鼓地坐下了。 这绝对不是反弹伤害，这是自身伤害，就跟打别人自己用力高度拉伤肌rou一个样。 就像马竞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为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但在蜜蜂健康中心里面专门改造出了一间特殊的高标准手术室，不但手术室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就连产房该有的也都装了进去，不管是顺产还是刨腹产都可以做。而且他们还早早专门联系好了业内著名的妇产科专家蒋医生，后者带着助手团队从进入12月起就已经从广城来到鹭岛，汤佳怡也搬去了健康中心随时待产，坚决不让四个小家伙出生在地板上或者救护车上。 改造手术室、购置医疗设备、联系医生、取得她工作医院的同意和配合，这一套做下来，马竞已经砸了上千万出去，而且砸的无怨无悔的，就算砸出来一个世界最贵出生成本也在所不惜。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去美国生孩子也才只需要大约30万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国内中产选择让老婆飞去美国生一个美国小孩的原因，这一家伙上千万砸出去可是40个美国宝宝的出生成本呢。 没办法，谁叫某人玩脱了，两颗宝贵的蛋蛋在完成传递遗传物质的设计使命后，就已经被他安排转产，现在已经变成微型生物工厂，可以改造特种细菌、可以生产稀有药剂，但就是造不出小蝌蚪了。要是产房里面有个什么闪失，不但要一尸五命，为了让马家不绝后，马竞下半辈子就只能全力资助或者自己研究体细胞克隆转基因技术了。 那可是分分钟成为超级英雄电影大反派的节奏啊！ 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至少目前来看还没有这种可能。 而且这笔钱也不会白花，购置的设备虽然马竞他们今后很可能再也用不上了，健康中心也没有把手术和接生的业务做起来的计划，但马竞早就计划好了这些设备的用途，等孩子出生他会抽时间把这些设备拆成零件，他对这些东西的结构、原理和代码早就好奇已久了，实际上不止这些，健康中心里面其他大型检测设备也都已经被马老板拆过了。 倒不是说马老板有进军医疗器械领域的计划，这一行虽然利润丰厚，但他也很清楚进入门槛也很高，既有专利壁垒也有政策和人脉壁垒，完全没有破解以后自行复制山寨的兴趣，他只是打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主意，希望能够有所借鉴，当然说成是他的“信息松鼠症”、“知识收集癖”变严重了也是可以的。 虽然按照预产期，芝麻甜饼四个小家伙应该是在2014年1月中旬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要是运气好点儿，也不是没有拖到1月31日零点之后再降生的可能。那天是甲午年正月初一，既是春节也是马年的真正开端，虽然不会极力追求马宝宝，但是既然有机会，马竞汤佳怡他们也不会嫌弃，姓马属马多么赞啊！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日历翻倒2014年，四个小家伙就已经迫不及待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呼吸新鲜空气、享受更加宽大的婴儿床了。 似乎是嫌弃四姐弟挤在mama肚子里面太辛苦，打算出来透透气，再加上也许感觉到了父母已经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四个小家伙根本没有如父母两人的愿，赶在12月30日这天就发出了探知世界的信号。 产房手术室是早就准备好的，提前联系好的医生护士也早都就位待命了，因为是在相当于自家私人医院的是经验丰富精力同样丰富的资深人士，其实根本 本来蒋医生是有建议他们考虑使用刨腹产手术的，这项手术的风险现在已经很小了，即便是普通产妇都会为了省时省事已经怕疼嫌累而选择手术，更何况汤佳怡这样一次怀四个的情况。 虽然马竞听了这个建议很是意动，毕竟控制风险是本能嘛，但是汤佳怡却强硬地拒绝了。她觉得这四个小家伙的来历本来就已经很人工很不正常了，不想让他们的出生还要再不正常一次。 虽然马竞拿出来一堆证据，试图证明没有了所谓的“分娩时的生命破茧之痛”，完全不影响自家孩子的智力发育，甚至连福瑞斯特干颇那个傻子富翁的成功事迹都被他拿来说事，一再表示“就冲咱俩优秀的基因，再怎么倒霉也不会生出智商75的倒霉孩子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汤佳怡已经下定了决心，坚决不同意刨腹。 这个坚强的姑娘，甚至还因为担心马竞会在自己躺上产床以后临时要求医生刨腹，特别强调坚决不让马竞进产房陪产，所以马竞这会儿就只能和岳母吕薇一起呆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安静的等待消息。 忽然马竞脸上古井无波的表情不见了，他大叫一声，喊道：“老三出来了！” 看到吕薇转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他小声解释道：“已经生出第一个了，是老三小甜甜！” “哦！”听到这话，吕薇心里绷着地弦稍微送了点儿，长舒一口气，开始期待起一会儿送出来的小家伙了。 虽然按惯例，双胞胎一般都是按照出生时间来分老大老二的，但多胞胎发育时会有明显的大小不一现象，年轻的父母们有时候会按照出生时的体重来安排大小，马竞夫妇更绝，四个小家伙还没出世，就被他俩天天用被动声呐“偷窥”，芝芝、麻糖、甜甜还有饼干，四个早就准备好的名字也都已经安到了他们的头上。 所以虽然是第一个出生的，马小甜小朋友在家里的排序却是老三，谁叫她出生时只有不到3斤呢？ 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吕薇就只能目送护士把她抱走去放进保育箱了，还好手机上有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