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帮人真难

    唐子奕和雷吉刚刚拐进一条小巷子，路边玩耍的孩子和忙碌中的大人便像是看到妖魔鬼怪似得，纷纷躲进家里，开一点点门缝偷瞄，而偷瞄的主要对象正是雷吉，偶尔飘向唐子奕的视线则透着同情神色。

    唐子奕见状噗嗤笑出，“看来你的风声比我想象中还糟糕嘛。”说完看向其中一户人家，心里盘算着如何完成那些所谓“好感”的收集。

    天禄貔貅印中的小兽这会正对着刚刚聚集的灵力乐得四脚朝天，那些正是唐子奕半信半疑参与文人小聚赢得声望之后，貔貅印中突然出现的灵气。这其中的原理，唐子奕无法理解，不过按造那张破纸上写的做，自己或许真的能提前修炼！

    过来找马书生也是这个原因，其中一个任务是让至少一个普通百姓感恩戴德，恰好这个人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唐子奕干脆锁定了对方，省去了再寻找目标的时间。

    站在马书生家门口，唐子奕看了眼将整个身形都缩在衣帽下面的雷吉，刚打算敲门，木制的大门就被拉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到雷吉，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略带不耐的问道，“你跑我们这里来干嘛！”雷吉在这个小镇上很有名，没几个不认识的，多数人把他当作不详。

    雷吉没有说话，继续安静的站在唐子奕身后。小小男娃不得不努力提高声音，希望引起对方的注意，“这位阿叔，你好，是我拜托雷吉带我来找马书生的。”说完微微举起双手，“我是来还马书生的银子的。”

    对方看到是个小娃娃，微微愣了一下，在看到唐子奕手里的五两银子后，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吃惊，“还马秀才的银子？他能借你这么多银子？”不过还是让开了身子让唐子奕他们进院，同时扯开嗓子大吼，“马秀才快出来，有人找你！”那声音吼得院子里的麻雀都惊飞了，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窝在厨房里熬汤药的马秀才脸上带着炭灰跑出来，脸上都是埋怨的神色，“牛大哥，小点声，我娘刚刚才睡着。”

    汉子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这里有人找你，我……我等下再出去干活。”看样子是有些担心突然上门的不祥之人带来麻烦。

    马秀才这才看到找自己的人居然是刚才惊艳四座的小神童以及白华茶肆的雷吉，那个雷吉是茶肆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怪人，长相十分怪异，最开始还有不少人嘲笑欺辱他，他也不吭声，直到先前有人在茶肆里闹事，这个人竟然一拳头打掉了对方满口牙齿！加上白华茶肆老板似乎跟官府的关系很不错，那事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这个恐怖的怪人，当然也没人敢在白华茶肆闹事，原本就人气很旺的茶肆，如今在整个东吴庄都是首屈一指。

    马秀才自认没有在白华茶肆做过出格的事，倒也不吭不卑道，“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唐子奕望着对方水平线以上的视线，感到很无奈，自己现在的个子太矮，居然都没人搭理，只好挥了挥手引起对方注意，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把手里用布包裹的白银推到马秀才的怀里，“我爹让我把这些银子给你。”

    马秀才疑惑的掀开布料，居然是五个银锭子，“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作甚？”

    “我爹听说你似乎有困难，急需银两，所以让我和雷吉哥哥过来找你，想把这些银子交个更需要它的人。”唐子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好孩子，可惜对方并不吃自己这一套。

    马秀才脸上闪过受辱的神色，他虽然人穷却志不穷，脸上一板冷声道，“无功不受禄，请二位回去吧！”

    唐子奕也不着急，这种恃才傲物的穷书生多数视钱财如粪土，但他们往往也是最容易攻破防线的。钱，这东西啊虽然万恶，没有它却万万不能的，缺钱的穷人弱点多，缺钱的官员弱点更多。

    穷苦人出身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改革科举制度，让更多的穷人可以通过科举改变命运。这点好也不好，因为明朝的官员工资“太低了”，掌握权力的他们只不过是拿大约中产阶级水平的收入罢了，看似挺高的，实则明朝俸禄制度实在太尼玛了，行政工作中需要用到的一些小吏，如唐子奕那个便宜父亲唐承之做的师爷工作，就是编制外的小吏，国家是不给钱的，只能由官员拿自己的俸禄支付。

    再者，国家是按造官员自己、妻子和父母孩子这样的家庭构成考虑俸禄水平的，若是一名官员的真正家庭成员是这样，也不会存在养不起老婆孩子的情况，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当官了，谁还能没个小妾仆人什么的嘛，哪个不是一大家子要养，那点俸禄够干什么？

    说起来朱元璋也真的是冤枉，你为了享受请的仆人纳的小妾，难不成还让国家帮忙买单吗？老朱都已经贴心的帮你养老婆孩子父母了，还想咋样嘛！但事实依然是，明朝的官员虽然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干事实能力强，却也是历史上最贪的。

    唐子奕和马秀才的争执声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马秀才居住的这个庭院并非独门独户，而是好几户人家合住，大家似乎关系都不错的样子，一开始帮唐子奕开门的那个粗糙汉子忍不住插话，“马秀才，你娘生病不是继续银两买药么，怎么你还拒绝送上门的银子？”其他围观的人纷纷应和着粗燥汉子的话点头，他们不是太理解马秀才为何要拒绝。

    唐子奕闻言眼睛一亮，找到对方弱点了，连忙拉扯了一下身边的雷吉，低声用德语说了几句话，却见雷吉眼中露出惊讶神色，不过还是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马秀才脸上闪过尴尬，恼羞成怒道，“牛大哥，这两人我根本不认识，怎么可以随便收他人钱财！”

    “咳咳。”雷吉轻咳了一下引起马秀才的注意，“马秀才，原来你娘生病了，在下不才对医理略有研究，若你不愿意白收银两就算了，不知能否让在下帮你娘看看病呢？或许能有点帮助。”

    马秀才疑惑的看向雷吉，这个白华茶肆的怪人今天为何要这么帮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马秀才还是想拒绝，但是屋内母亲撕心裂肺的咳嗽和院内其他人的劝解让马秀才迟疑了一下，“你真的会医术？”

    雷吉点头点的很心虚。

    “那就拜托你帮忙看看了！”马秀才这才半信半疑的将人引到一间房内，房间虽然不大，但因为只有极少家具的缘故，几个人都站了进去也不是太挤。马秀才帮母亲掖了掖被子，马老太即便在睡梦中也时不时的咳嗽一下，看起来非常痛苦，“大夫说是肺热，风寒化热导致。”

    结果被期待的雷吉并没有上前看病，反而是那个孩童主动走到床前仔细检查老太太的情况，马秀才看得一愣，刚想阻止，却被雷吉笑眯眯的拉住，“且让我那小兄弟看看先。”

    咳嗽、气促，确实很像肺炎的症状，但是细听对方呼吸的声音却有些异样，连忙用神识叫醒睡的肚皮朝天的小兽，“天禄，你能放大声音吗？”简单的把听诊器的功能形容了一遍，小兽表示模拟这点功能完全没问题。

    唐子奕微微侧耳倾听老者胸腔内的呼吸声，当声音放大以后，那些异样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楚，果然如自己猜测的一般，是气管息rou！可惜这会没有光学仪器做x光检查，只靠初步听诊判断，唐子奕也不是太有把握。

    马秀才简直皱起眉头，那雷吉说自己会医术，结果进屋后就没再动过，反而让个小孩子对着自己的母亲侧耳朵不知道听什么，让马秀才怎么觉得对方二人实在耍弄他呢？有些不爽的出言询问，“我娘能治好吗？”没想到却把那孩子吓了一大跳，接着就见对方捂着耳朵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弄得马秀才莫名其妙，紧接着脑补出一堆被害妄想，以为雷吉二人借口帮他，实则想找机会勒索他之类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子奕耳朵刺疼刺疼的，天禄为了让他听清楚老太呼吸的声音，用灵气在唐子奕耳边简单构成了一个小型灵气阵法，放大了唐子奕能够接收到的声音，马秀才的突然出声差点没把唐子奕震成聋子，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就看到对方一脸“你们都是坏人”的模样，让唐子奕心里的草泥马急速奔腾！这种蠢货，就算学问做的再好，当官了别说造福百姓，能自保就不错了！

    要不是为了尽早完成纸条上的任务，唐子奕才懒得理会这种蠢货，“你娘不是肺热，而是气管息rou。”天禄非常好用，在唐子奕借由异样声音确定了息rou大致生长方位后，天禄便聚集灵气专门探查那块位置，果然找到了息rou生长的具体位置，简直媲美光学仪器！

    “气管息rou？那是什么？”被害妄想的勒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个奇怪的病名，马秀才疑惑的愣了一下，进而皱眉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不会是瞎说的吧！”镇上有名的老大夫都诊断是肺热，对方一个小孩子张口就否定，马秀才怎么可能会轻信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