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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谁演戏

    眼见乘舟被高个弟子一撞而倒,那身在最高古木之上的白蜡心中一乐,只道了句,成了。

    而比他低上许多,并不知道他在高处监看自己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早就准备好了,眼见乘舟被撞到,心中各自喊了句:“就是此时!”

    紧跟着一连串的声音发出。

    嗖!咣!

    嗖!嘭!

    哎呦,什么东西!

    哎呦!

    前面四声,是矮个弟子和瘦弟子落下时候破空之声,和落地后砸在下的声音,只不过那声咣被谢青云躲开了,是砸在了地面上,而那声嘭却是砸在了谢青云的身上。

    前一句哎哟,自是瘦弟子砸在地上,自己被膈了一下的喊声,而后一句哎呦,是矮个弟子心又准备,知道要撞击在乘舟那厮身上后,故意发出的声音。

    啊……,在这数声之后,便是乘舟痛苦的惨叫,那矮个弟子知道自己得手了,自然不肯起来,酒气四溢而出,口中喊着,“什么人敢在城中偷袭于我!”一边喊着,一边劲力鼓荡,人还趴在谢青云身上,双手就对着他的肋骨一通乱拍。

    拍得谢青云大呼小叫,痛苦难当,只道:“师兄,是我,你自己……掉下来了,快让开。”说着话,也鼓起劲力,用力要推开这矮个弟子,只是一石的劲力却如何是矮个弟子的对手,硬是推也推不开,不过好在化解了矮个弟子的一半劲力,那几下重击也只是将肋骨打折罢了,并没有伤及内脏。

    不过乘舟也感觉的出,矮个弟子的第一下是用了全力的,而后几下却是有一些收力,当是第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底细,随后察觉到自己真只有准武者的劲力后,不敢杀人,只想伤人,才会如此。

    谢青云每挨这么一下。就要狂呼一声,这痛楚却是真的,只是这样的痛苦远不如他曾经忍受过的在天机洞中和蛮兽厮杀时的苦痛,更不用说元轮异变时、境界提升时,灵气狂涌入体内要撕裂元轮时的各种痛苦了。

    因此他若是要忍住不吭声自是轻而易举,可却叫得极为凄惨,自然是有意而为之,那矮个弟子见状,反倒是一下比一下轻了,他本以为这乘舟便算是战力消失。至少也有准武者的劲力。能抗上那么几下。可第一下全力之后,就发觉这乘舟不堪一击,随后越打他叫得越响,肋骨被自己连续几下。不只是断成了两截,还有连续断了三截、四截的,这等伤对于武者本不算什么,可他知道乘舟已经没有武者的战力,又叫嚷的如此苦痛,只怕自己不小心打死了这厮,便不敢再下狠力。

    那瘦弟子一撞没有撞到,自己摔在地上,摔得够呛。这时候起来,只是一股子气,要撒在乘舟的身上,方才见那高个弟子接着酒话发疯,也跟着喷出一股股酒气。大嚷道:“娘的,你们都看不上我,在树上睡个觉也要踹我下来,今日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说着话,一脚就揣在了谢青云的侧腹,一下子就又踢断了一根肋骨,不过当他再要踢下第二脚的时候,却被那矮个弟子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你不就比我排名多一位么,连你也要欺负我?”瘦弟子哇啦哇啦的嚷道。

    矮个弟子阻止瘦弟子是怕他打死了人,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也跟着喷着酒气,大着舌头,嚷道:“你他娘的看清楚,这是乘……乘舟师弟,好像……是咱们不小心摔了下来,砸着人家了,还打……打个屁……”

    “你们……你们怎么在树上?”高个弟子也看出了乘舟痛得脸都煞白了,本想跟着上前借机揍两下的,也都住了手,也配合着演道:“是师弟,是乘舟师弟,这……这可怎生是好,师弟都没了战力,你们两个……”

    “娘的,你不是也甩开了他么!”瘦弟子不甘示弱,借酒撒疯。

    “别……别废话了,我怀里有淬骨丹,快……”谢青云咬牙切齿,好容易放出声音,道:“我要死了……”

    他这么一喊,那矮个弟子才反应过来,忙俯身去他身上搜罗,寻出一个药瓶,嗅了嗅,里面淬骨丹和气血丹混杂,当下拿了枚气血丹塞入乘舟的口中道:“用气血丹吧,好得更快。”

    说着话又把药瓶塞回了乘舟的怀中,灵元运转之下,一身酒气全部清除,高个弟子也跟着运转灵元将酒气散了,那瘦弟子最不甘心,可见两位师兄都这般了,也只好如此,运转灵元,散了酒气。

    “这个,师弟,我今日猎兽,武勋又没赚到多少,被同营弟子责备……”高个弟子见谢青云调息,当下解释道:“心中苦闷,多喝了一些,方才甩开你,气力用得大了,还请见谅。”

    “我和这厮也是一般,我二人相约喝酒,之后就来了这里躲清静,在树上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就一齐掉了下来,偏生砸到了你,实在是,师弟还请见谅。”矮个弟子第二个说道。

    那瘦弟子一旦酒醒了,话便又变得少了许多,当下道:“见谅。”

    虽然只有两个字,心中却还是很不痛快,这些见谅的话,本就要说,但早先约好了,不是此时来说,定要让这乘舟师弟痛得哭爹喊娘,甚至痛晕过去,救醒了他,再去说的,如今才打了一会,就结束了,瘦弟子觉着远远不够。

    “你娘的,你们不是故意的吧,甩我一下,也用得着这般使力么?”谢青云满面的怨气,道:“老子没了战力,连你们几个平日不好惹事的都来欺辱我,真他娘的没法子过了,这贼老天,怎生让老子这般倒霉!”

    谢青云肋骨极速的愈合,差不多没了痛感之后,便仰天大喊,越喊越是凄凉,身在高处的白蜡见了整个经过,只是微微皱眉,他知道乘舟这厮诡诈多端,挨了那么几下,也不至于如此,定是不想受更大的苦。见这三人不是想下杀手的样子,便大呼小叫,果然骗过了这三个家伙,这会子约莫是听这三人方才接着酒意的哭闹,也满口抱怨,想引起三人的感同身受。

    “不好……”想到此处,白蜡心中微惊,以乘舟的脑子,定然能看出今天这事又猫腻的,他这般做。怕不是想诈一下高、矮、瘦三位师兄。看看能不能骗出他们说出真实的目的。

    白蜡越担心。谢青云哭诉的越惨:“娘的,怕是这天下的人都要瞧不起我了,你们三位说说,老子招谁惹谁了。在那生死历练之地也是受了大苦,才得到这一身战力,这么快就没了,当年在灭兽营,老子也是与人为善,却要被那彭发、庞放、刘丰三个战力更强的家伙欺负,打得老子每天都心惊胆战,好容易天收了他们,可我也九死一生。这才回来,一回来就没了战力,还要被你们三个打……”

    他说得凄凉,远在数丈之外潜藏的徐逆,却是心中忍不住直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不过只笑了一下,心里就又呸了一声,许多天来,他可绝不让自己和乘舟师弟去说笑,这般听了他几句哭诉,又要被他逗笑,可是徐逆极为不想的,他不愿意去想,自己为何总是想起乘舟,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和乘舟太过接近。

    至于谢青云,从见到那高个弟子开始,心中就忽然明白了许多,方才打定的主意也立即就改了。

    只因为这高个弟子他虽然不熟,但却清楚的知道此人是整个灭兽营中排名最后的一位,他听过胖子燕兴提过,这厮还有两个同伴,虽然不在同一个营里,但却是全营最懒的三个家伙,总是拖他们营的后腿,让他们同营的弟子都鄙夷他们。

    方才见这高个弟子一出来,就借着酒劲,胡言乱语,又是在抱怨其他人瞧不上他,谢青云心中忽然想到,此人埋伏此处,莫不是故意接着酒劲发狂,来试探自己的战力到底还在不在,若是不在也同样接着酒劲的不小心,“碰”上自己一顿,却是符合方才所想的,要打自己,又不能留下坏了灭兽营律则的证据。

    其他法子都太复杂,如此醉酒,又是心中郁郁的醉酒,确是在合适不过,既然这高个弟子出现了,那另外排名倒数第二、第三的两位说不得就是树上藏又藏不好的人,说不得也是要接着酒劲一起在自己身上撒欢。

    想到了这一点,谢青云猛然就明白了最高处的那位是谁了,全灭兽营的弟子中,还有一位潜行术极为不错之人,听胖子燕兴说,已经被隐狼司瞧中,正是自己曾经也羞辱过一番的十字营的弟子白蜡。

    这白蜡当年虽然跟着杨恒、刘丰,但和六字营并无什么嫌隙,却因为那日象蛙围攻六字营的事情发生之后,和杨恒一处冷笑不认,被自己一齐羞辱了一番。

    两年多后,也就是前些日子,又跟着那叶文、景坚一齐来自己的庭院,想看看自己是否回来,同样也被自己羞辱了一番,这便是结下了梁子。

    既然他在最高处,这下面三人的伏击多半和他有关,谢青云这便临时换了个主意,就任由这三人痛揍自己一顿,在这里打自己,多半只是为了出气,不会要他性命,且有丹药护身,又有徐逆大哥在不远处盯着,谢青云便准备硬挨上一顿揍。

    所以如此,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更大的报复,来自叶文的报复,谢青云以为既然白蜡在,叶文也脱不了干系,可此处并没有叶文或是十字营其他人的身影,多半白蜡只是来监视,不会动手,而动手的三人就是这三个被利用了的,郁郁不得志的师兄。

    那便就让这三位得手,且让那白蜡清楚的看见自己早没了多重劲力,身法更是差劲,当然一要让白蜡瞧见,自己左近没有人护着,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只因为信了在这灭兽城中,没有人会乱来。

    如此白蜡信了,自然会传入叶文耳中,那叶文要对付自己,对付六字营,找回面子,自然不会就这般简单的揍上一顿了事,如此便可以引得叶文亲自前来,那样再等徐逆出击,就能直接捉他个现行。

    想法不过一念之间。快如闪电般的一过,谢青云就故意伸手去扶那高个师兄,给了那高个师兄机会用力甩倒自己,果然再甩到之后,树上了两位“摔”了下来,人在空中,谢青云就看清了他们的面孔,正是自己所猜测的矮个师兄和瘦师兄,整个灭兽营排名最后的三位,被几乎所有弟子都瞧不上的三位同时到齐了。

    虽然是苦rou计。但总不能真个结结实实的去挨。所以谢青云才会在不暴露自己能够有两重劲力。不暴露自己其实可以躲开的前提下,尽量少挨几下揍。

    因此,在那瘦弟子落下的时候,谢青云很随意的一滚。好像是被高个师兄甩落之后,痛苦的那么一滚,却巧妙的躲开了瘦师兄的高空坠落似的凶狠一撞。

    自然,都躲开了也有些不够真实,更不能让这几位师兄,尤其是白蜡见到自己的惨况,谢青云知道,让这几人打的越痛快,回去告之叶文之后。便能让叶文更加对他不屑,更加想要亲自来报复他,以发泄被羞辱数次的仇恨。

    谢青云每一步都算准了这三位师兄的心思,也就有了被撞一下,被打了好几下。又断了几根肋骨的境况,好在气血丹恢复极快,也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这三人越是不敢杀他,越让他肯定这三人只是叶文利用而来,试探一番的先头军,此后定然还有更厉害的法子,对付自己。

    谢青云能够猜出一切,徐逆本也是个和他一般玲珑之人,且又是见他被甩飞之后,夸张的翻滚,就猜到他是故意如此,便没有近前救人,到后来被矮个子打,徐逆也就猜出了乘舟这小子的目的,多半是要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古木最高端站着的怕还不是最终的幕后,定然还有其他人,徐逆想明白这些,自然就远远的看着,也不去阻止。

    演戏就要演得足,谢青云肋骨复原之后,自然要哭诉,也是学这三个家伙一般的哭诉,哭诉的时候,还要极为肯定是这三位师兄有意欺辱于他,引发三人的感同身受和同情,说不得还真能诈出什么消息来。

    当然谢青云的目的不是为了诈出什么,他也不认为这三人会如此愚笨,这样的大呼小叫,当然还是为了真实,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真的为战力全无而痛苦不堪,心中的郁闷绝不亚于他们三人,而这些都会在今夜事了之后,传入叶文的耳中。

    “师弟……我们……”矮个弟子是最直接揍过谢青云的人,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打上去,那肋骨断裂的声音,又听得清清楚楚乘舟师弟痛苦的惨叫,眼见乘舟也和自己一般,有被欺负的郁闷,一时间不知道该要怎么说才好。

    那瘦弟子生怕矮个弟子说漏了嘴,可是他自己言拙,只是打断了矮个弟子的话,道:“我们醉了,醉了……”

    只可惜他这样的解释,两个字一蹦,倒显得更像是心虚一般,还是高个弟子最善于言辞,当下便解释道:“师弟,确是对不住了,我们三个时常一齐喝酒,今日却分开两处,平日喝醉了都喜欢来这古木林野,清净清净,也能放声狂吼,发泄心中郁闷,我想师弟没了战力这几日也定是遭人白眼许多,才会有刚才这一番哭诉,有这样的感觉,想必师弟也能理解我们三个。”

    高个弟子这般说,自然是想拉近和谢青云的关系,关系一近,一切也都好解释了:“今夜的事情,却是太巧了,我方才都睡着了,可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一口,这便惊醒,起来就瞧见师弟过来,心中正烦闷不已,一身酒劲也都没消,师弟又过来扶着我,我想也没想就全力甩开了师弟,谁能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在树上,还就这么巧,掉了下来,偏生有砸在了师弟的身上……”

    “是啊,师弟,你瞧我们三人和师弟并不算熟悉,又无冤无仇,何必来找师弟的麻烦!我们自己苦闷都还来不及……”矮个弟子也跟着说道。

    “是!”瘦弟子蹦出一个字来。

    那树巅的白蜡瞧见、听见,也觉着这高个弟子倒是真会说话,想来今夜的事情差不多就会这般过了,那乘舟就算是怀疑,听了这些也毫无办法,乘舟是个聪明人,没有证据也不会去那大教习处乱说。

    基本上,今晚交给这高、矮、瘦三位师兄的事情,也就算是真正完成了,既试探出了乘舟这厮的真实本事,也让乘舟这厮吃了一顿打,只是这厮太过滑头,看出了三个家伙的心性,惨叫几声,倒是少挨了些许时候的揍,这让白蜡心中有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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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完毕,多谢诸位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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