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年前大雪1
苏琪理了一遍，终于搞明白了。 裘裘是做了个噩梦，还是关于秋秋的。至于大盒子，埋进地里，难道是死了之后被埋进地里了？再联合他说的血，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小的孩子，却做了一个关于死亡的梦，而且，梦中的主角，还是自己熟悉的人，苏琪也觉得心头似乎压了一块石头，心里决定，过两天就给楚若歌写封信过去。 “好，我们去救秋秋。”苏琪搂着裘裘重新躺下，轻一下，重一下的拍着裘裘的背，“不过，你得睡着了，我们才能去救他对不对？” 裘裘收起哭声，小声抽噎着。 直到裘裘再次睡着，苏琪才停下手，却没有离开，而是也闭上了眼。 再对裘裘的教育里，一直以来，都因着裘裘年纪小，苏琪始终避开死亡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对才四岁的孩子来说，怎么看也显得沉重了些。苏琪原本也打算，再过个两年，说这些也不迟，结果，没想到，一个突如其来的梦，让苏琪不得不开始考虑，怎样将死亡解释得不那么沉重，不那么灰暗。 这可不容易啊。 想着想着，苏琪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睡醒的时候，天已经有了一点暮色。 苏琪先是摸摸旁边的床位，没有摸到那个小小的身体，才睁开眼，盯着屋顶，看来，裘裘早就睡醒了。 又发了一会儿呆，苏琪才下床，走出屋子，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又进去林氏的屋子，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奇怪，人都去哪儿了？”苏琪坐回床边，自语道。 直到天色渐渐黑了，林氏才带着裘裘，迟迟归来。 苏琪将做好的饭菜摆上桌的时候，婆孙两个还在那儿有说有笑的谈论下午的见闻。 下午的时候，从镇上来了一队马车，说是从都城卞景来的戏班子，南下去南边的一个城做表演，路过这里，想在村里借宿一晚，作为报酬，可以为村里免费演一场。 住在村口的胖子老爷二话不说，当即让下人整理出几间空房来，还清理出门前的空地，搭起了戏台子。 时过下午，就咿咿呀呀的唱起的戏来，这不，林氏就是带着裘裘去凑热闹，这才回来晚了。 “这么说，那戏班子还会在村里停留一段时间了？”苏琪问道。 林氏回答，“是啊，王老爷真是个大善人，见我们一年也看不见几回，特意出钱，请那戏班子多留几天，好让我们看个过瘾。” 苏琪附和，“是啊，真是个大善人。”心里暗忖，又是大老爷又是戏班子的，这途安村，看来是越来越热闹了。 “娘亲，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戏呀！”裘裘挤到苏琪乖乖，甜甜道，虽然，他压根不明白，什么叫戏，更不明白，那些站在台上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得话，比划着看不懂得动作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可小孩子嘛，看的是那人多的热闹。这村口摆了个戏台子，吸引了一大群的老老少少，自然热闹极了。 “好。”苏琪搂紧裘裘，生怕他掉下去。从裘裘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那个噩梦留下的痕迹，小孩子就是这点好，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只要有一点东西转移注意力，很快就能忘记先前的不悦。 吃过晚饭，苏琪便抱着裘裘，和林氏一起出门了。 正是夜色初上，不时有凉风吹过，拍打在脸上，格外的惬意。 一路上，时不时地还会碰到几个村里的人，他们都和苏琪三人的目的地相同，都是到村口去看戏的。 特别是小孩子，蹦蹦跳跳的相互追赶着跑到村口，对于小孩来说，可能有的，这还是第一次看戏，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戏。 中途，林氏遇到了村里交情较好的妇人，苏琪便让她先走了，自己再后面，带着裘裘慢吞吞的走。 看着一群小孩子从旁边飞快地跑过去，裘裘羡慕的将目光紧紧黏在他们的身上，直到他们钻进人群里，再也看不到。 因着身份特殊，裘裘可以说，打小，唯一的朋友，就是苏琪，亦母亦友，后来终于有了楚若秋这个年龄相近的小伙伴。虽说平常看起来，他也不甚在意，可实际上，还是很羡慕，那些能跟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孩子。 只是，这事儿苏琪也没办法解决。 早知道，未婚先孕放在现代，早就已经算不得什么。可要是放在古代，无论什么时候，那都是被人所不齿的。像她还能住在村里，只是受受他人的白眼，已经算得上是善良的了。至于那些被父母嘱咐离她们一家人远点的孩子，苏琪也是无法，总不能，威胁着人家孩子跟自家的孩子一起玩吧。 苏琪所能做的，就是从裘裘的身上下功夫，尽量将他没有童年朋友的孤单感降到最小，这也是苏琪为何去哪里，都要带上裘裘的缘故。 “裘裘，还记得狮子王的故事吗？”苏琪伸手在裘裘的脸上一盖，正好遮住他的双眼，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来。 裘裘被很容易的就转移了注意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辛巴，狮子王！” “没错。”苏琪赞赏的亲亲裘裘的脸蛋，才慢悠悠道“辛巴刚到草原上的时候，一直是一个人，没有朋友。可后来，他却有很多好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 裘裘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 “辛巴不仅是个聪明的孩子，同时，他还很善良，有同情心，有正义感，愿意真心实意的帮助别人。” “那是不是只要我很善良，有同情心，有正义感，还愿意帮助别人，他们就会跟我玩了？” 苏琪无奈道，“交朋友，可不是为了玩，再说，有这些，还不够，你还需要有足够的知识，足够的力量，否则别人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呢。所以你啊，老是挑食不吃饭，他们才不会跟你玩的。” 裘裘皱起小脸，撅着嘴，“为什么交朋友还这么麻烦，那我还是不跟他们做朋友了。” 苏琪，“……” “可是秋秋都跟我玩啊！”突然想起了什么，裘裘又补了一句。 苏琪张嘴，正待说话，就见裘裘突然情绪低落起来，抱紧她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娘亲，我们是不是没有去救秋秋，秋秋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裘裘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很是低落。 想来，是又想起下午的那个梦了。 苏琪原本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静默几秒，换了个方向，往村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