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明白，心中了然
白云里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像是看破了红尘，眼中没有一丝惧怕，反倒是豁然。他没由来的觉得有点意思。 见她不说话，反而低下了头，他起身看了眼老师，刑部卫大人卫志。 卫志和学生在一起破案已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他表情，又见问话宫女不答，便知了，和白云里说着其中的过程，不时还看看跪在地上的怜薇。白云里时而皱皱眉，时而点点头，倒没说别的。 域华帝看着，也不着急，想来破案也必定要些时间，沉着脸，一旁的妃嫔也沉默着。 白云里最后应了一声，走到域华帝面前，说道；“皇上，草民能见见棋婉仪的贴身宫女吗？” 域华帝嗯了一声，让人将人带上来。 一个宫女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地走近，跪下，头也不敢抬。 “拜见皇上娘娘。” 白云里冲域华帝示意性地点了点头，走到宫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抬起头来瞧瞧。” 说出话，宫女身子一抖，“是。”慢慢抬起头。 苍白的脸，闪烁的眼神，许是憔悴。 “把娘娘被害当晚的事说来。” “是。”宫女现在想起来可还有些后怕，手撑在地上紧紧捏着衣边，“娘娘……棋婉仪，奴婢也不知……主子说太闷了，让屋里的宫女全都退下，奴婢给主子点了安神香……主子又说太热，奴婢让人又端了些冰来，后来，二更天的时候，是奴婢守夜，主子说肚子疼得厉害，奴婢怕有什么事，急着出去喊太医，可想回来后……” 回来后，棋婉仪就被人开了肚…… 不少妃嫔也不至第一次听见，再听一遍也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嘴。域华帝也阴着脸。 白云里想了想，说道:“棋婉仪有了身子，吃食应该格外注意，可有吃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宫女摇摇头，“哪会，主子每日的吃食都是问太医看过的，连其他娘娘送来的东西，都是让太医细细检查过。” “可否说说你的事？”白云里又转头看向怜薇，他知道她定知道些什麽，只是她不开口，有谁这么傻，甘愿去死，还是被人冤枉去死。 怜薇连唇都没血色，稍近她半尺都可以闻到血腥味，她看了白云里一眼，缓缓且吃力的开口，“我……我酉时从萧妃宫里出来回后院，走着便……走着便被人击打，晕了过去。” 后来她醒来，域华帝，所有人都坐在面前，如同现在一样，只不过那时她还双手是血，被喂了吃了什麽药，她怎么也说不出话。 “是谁发现你的？” 怜薇摇摇头。 “是一个后院的嬷嬷，打水的时候发现的。”卫志赶紧说道。 白云里思索了片刻，对着域华帝行了个礼，“皇上，请允许草民明日带上这个宫女去棋婉仪宫里瞧瞧。” 卫志听着看向白云里，后宫之地且是男子说去就去的。 域华帝表情不太好看，“你要带她？”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怜薇。 “是，草民认为她定知道些什麽。” “本就知，那指使之人是何人。”说起这个域华帝很是愤怒，小小一宫女竟敢一直不开口。 白云里笑了笑，没说其他。 “给你三日。”域华帝冷言。 “草民领命。” 所有人散了，两个侍卫也带着怜薇出去，继续把她扔进牢房，这次倒没将她吊起来，她缩在角落，身体生疼，让她闭不了眼，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腕，突然笑起来，笑得凄惨。 手如此看来基本上是要废了。 她用手肘撑起身子，将着残缺不堪的身子抬起来，用牙扯下一块衣袖上的布，缠上两边的手腕，又直接倒下。 夜里牢房阴暗，潮湿，被鞭抽打的一些伤口在发炎，她迷糊得热的厉害，就这么一夜。 她是被一脚踹醒的，分不清几时，模糊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影，努力的想撑起身子，尝试了几次，都被狠狠摔下，牢房地上的细石子搁在身下疼得让她清醒。 一个狱卒上前直接将她扯起来，她眯着眼看着白云里对狱卒说了句什麽，狱卒谄媚地笑笑，将她放开。 她自己摇摇晃晃站在原地。 “可还知今日要做什麽？” 怜薇点点头，他昨日已经说明，要去棋婉仪宫中。 白云里似欣慰地笑，走在前，狱卒本想拖着怜薇跟着，白云里却说就她一人，怜薇晃晃悠悠地跟在身后，拖着这只剩半条命的身子，走得很慢。白云里走在前也不管她是否能跟上。 棋婉仪宫里只有几个宫女收拾着，见白云里来，以为是某位朝中大臣，施礼完虽好奇，却也有良好的礼节。 白云里走在前，已经走过来仅剩的几个宫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停下脚步，转过头冲怜薇说道:“萧妃宫里的宫女都是你这样的修养？” 怜薇一怔，见白云里还盯着她，完全不明白他说得什麽。 白云里原就没打算等她回答，说完这句话便继续往前走。 很久以后，怜薇听见另外一个对她说同样的话，她才明白。 白云里不过是在说她回答他问题时，一直用我，而并非奴婢。 白云里推开主苑主房的门，里面的陈设几乎没变过，还是和前一次怜薇来时一样。 白云里四处看了看，怜薇站在门边，望着白云里。他打开熏炉，看看又闻闻，似乎没什么异样，便又放下，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对，又回来拿起那个熏炉。 怜薇瞧着他的神情，很纠结的表情，仿佛知道了什麽却又是不知道什麽。 怜薇慢慢靠近，看着他手里的熏炉，不说话。 白云里侧头扫了她一眼。 “你是如何想的？”白云里放下熏炉，对着她。 他在问她。 她没回答他，就像自己不知道答案，移过头，一眼就看见用木架架起来的那把血如意，当时不是在这，在门边的窗前，应该是被棋婉仪让人移了位置，只是这……血如意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