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怡亲王府,书房内。云明正在细细翻看关于楼池月的资料,浓重的眉凝成一条线,这个楼池月他看不明白,把握不住。 首先,最重要的巫蛊案,宫中传言是这个楼池月破了案子,可是看最终的结果,楼池月只从太子那里要到了一座酒楼,这救命之恩的谢礼也太轻了,还有名义上她从七品学士升到了六品大学士,但她那时暂领的司正可是五品,也就是说实际上她反而降了一级。云明思来想去,她也许起到一定作用,但不是关键性的作用,真正起关键性作用的应该是云正。 其次,楼池月进宫前有才女之称,可是进宫之初却因为落了水受了惊吓而变得呆呆的,半年之后才好转了,但事实上她是会水的,那么反推回去,是她一直假装痴呆,还是她进宫之前的落水有问题? 再则,云见虎的毒杀案据说是那个嬷嬷事前写了认罪书才被人发现的,那么那个驼背太监又是谁揭发的,如果是楼池月,那么之前撞破云见虎之案的是不是也是她? 最重要的一点,所有的结果显示,楼池月是个爱财重权之人,所以当初她会一开始就背叛于她有救命之恩的赵芝兰,投靠贤妃,从而顺利地升到学士之位,如今又投靠了皇后,得以升迁司正之位。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倒是不足为虑,若她真能在后宫搅起风云,迟早能收归己用。如果这只是她的伪装,那么这个楼池月做事滴水不漏,相当可怕。 计先生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碗燕窝,他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王爷,您的燕窝来了。” 云明一抬头,忙站了起来,以致撞到桌角,顾不得疼痛,迎了上来,接过计先生手中的盘子,略有薄怒,“这些下人越发惫懒,真是该死,怎好劳烦先生做这等事。” “王爷不必动怒,举手之劳而已,王爷先用了燕窝,我们再细谈。”计先生在一旁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翻看起来。 云明看了一眼计先生,深邃的眼睛里似有感动,笑道:“先生还是这般不讲道理。”然后三两口用了那碗燕窝,把碗倒扣在盘子里,“这下总可以了?” 郁金香酒楼,李再兴倒在地上装死。隔壁的房间里,镇国侯谢兆林搂着云见虎老泪纵横,护卫站在门口守着。云风和嘉柔趴在栏杆上,两人闲着无事,正在数楼下坐了多少人,欧阳东行还没到。 楼池月正在剥石榴,不慌不忙,嘉柔喜欢吃。她瞅了一眼李再兴,“你不满意啊,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更好玩的。” 李再兴哧溜一下爬起来,脸上堆满了亲切可爱的笑容,“听您的,两个高手而已,我立马给您找来。” “那就去吧,等着用膳哪?”楼池月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回头给你留两馒头,唉,多大的人了,整天就记着吃。” 李再兴掩面而逃。 “王爷,眼下的局势对我们极为有利。我细算了下,户部是我们的,吏部八成的官员是我们的人手,工部,以王爷的能力,很快也会成为王爷的助力。礼部不足为虑,无非立贤立长之争,刑部王爷暂时按兵不动,刘林生素有清名,王爷若主动拉拢,反而会让他有所顾忌,若因此引起皇上的猜忌,反而不妙。现在唯一所虑者是兵部,李骁军和封四德皆忠于皇上,一旦王爷入主东宫,这二位应当不会反叛,但是我们差点忘了管控城防营的镇国侯,他是绝对不会站在王爷这边的。手中无兵,终是不妥,若是拿下城防营,则事可成也。”计先生小眼睛里闪着光芒,那是兴奋之色。 “计先生曾说过,我们手中暂时不要掌兵,那会犯了父皇的忌讳。城防营本就是东宫六率之外,父皇给予东宫的支持。如今太子已殁,父皇会允许我掌控城防营吗?”云明有所顾忌,但他那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拳头显示他内心的焦虑。 “与禁军相比,城防营战力不强,这也是皇上放心城防营在镇国侯手中的最根本原因。可如今,王爷与睿亲王相比,王爷以为,皇上更放心谁掌控城防营?” 云明眼睛一亮,不禁连连点头,“计先生看得通透,如此一来,我们下一步就是把镇国侯拿下。” “说来可笑,我们一直着眼朝堂的布局,倒真是忘了谢兆林,不曾想他今日偷偷去郁金香酒楼见了他的外孙,咱们的皇孙殿下,想是宫中的那位要传什么话出来,这才让我想起这位谢侯爷。可见王爷的确洪福齐天啊。”计先生捋着山羊须,有些志得意满。 郁金香酒楼,说书开始,楼池月端着一碗石榴籽在嘉柔和云见虎身后侍候,两个小的正精精有味地听说书呢。 房间里,云风坐在上首,镇国侯陪坐在下首,云风虽着一身天青色常服,挽着寻常的学士髻,但是面如冠玉,神采飞扬,言行间自有一股皇家气派。“谢侯爷,本王此来,只是为皇后娘娘递几句话。” 谢兆林听他一说,就要跪下,云风抬抬手,“侯爷不必如此,母后说了,只当是与侯爷说几句家常话。” 谢兆林方才起来,依然躬着身肃然道:“但凭娘娘吩咐。” “城防营至关重要,侯爷当如楔子一般牢牢地楔在城防营。若是有人打城防营的主意,侯爷只管示弱,避无可避之时,侯爷可去皇上那里哭诉,一切问题自有皇上一言决之。”
“谨遵娘娘之命。”谢兆林若有所思,蹙着眉头似有疑虑。 云风出了屋子,看到楼池月,走了过去,抓了一把石榴籽,吃了起来,嘴里含糊问道:“一味退让可行吗?” 楼池月端着碗转了一圈,装作寻找东西的模样,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这边,方才压低声音道:“皇上对太子心存歉疚,谢侯爷被欺负得越惨,皇上越会维护他。” 怡亲王府,书房。计先生想起一事,问道:“北疆之事,王爷是要放弃了?” 云明眼神幽暗,良久才叹了口气,“先放放吧,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再说,我的确不喜突厥人的蛮横无理。” 计先生思索片刻,方才点点头,“也好,心无挂碍,方能看清眼前的迷障。” “先生以为楼池月此人如何?” “娘娘定是觉得此女难以看清,方才快刀斩乱麻。娘娘既然已经出了先手,那就不能再留后手。上上之策……”计先生伸出手掌做了个下劈之势,没有丝毫犹豫,“以绝后患。” 郁金香酒楼,谢兆林先离开了。云风和两个小的还在那里听说书。楼池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吃午饭,待会儿她一个人都侍候三个主子用膳,得先吃饱点。 李再兴再次跳窗而入,一脸郁郁,显然被打击得太狠了。“两个人在楼下候着,现下人太多,不好进来,正在楼下听说书呢。” “哦,这两人不大听话,要我调教一下?”楼池月递过去一副碗筷,“坐吧。” 李再兴心下一惊,连连摆手,“没有的事,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兄弟啊,我可替你们顶了雷了,你们可要争气点,别犯在这位姑奶奶手上。 “给你要了壶松涧。”楼池月把桌上一壶酒推了过去,“李兄一诺千金,池月敬你一杯。” 李再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宠若惊啊,一颗心也醉了,她怎么就点了自己的最爱。“洞悉人心的小魔女呀。” “李兄慢用。”楼池月用帕子轻拭了嘴唇,起了身去一旁净了手,见李再兴呆呆地看着她,她福了个蹲身礼,俏皮一笑:“我这个做奴婢的,要去侍侯主子了,不能与李兄长谈了。” ########## 本书星期天上“主页女生推荐”,感谢亲们的支持! 求票纪事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砸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