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对策来了
杜月娥将信封揣入怀中,探视了周围一圈,她便一刻也不敢落下地往阵地帐营而去。用尽全力去奔跑,轻功也使上了。她不敢有一刻耽搁,怕就是那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终于到达目的,她没多想,直奔杨七郎的营帐。 可刚到他的营帐外,她又立即止步了。 她……明明应该先给杨可可看的啊,怎么第一想到的是……杨七郎…… 心中还纠结着,但她又不敢因为这个耽搁什么。她给营外的士兵打了声招呼,便走到帐帘外边喊:“杨七郎!杨七郎……” 也不知叫了多少声,里面终于有了反应。 但是杨六郎的声音,叫她进去。 杜月娥这才想起来,杨七郎是与杨六郎同住。 她撩开帐帘,只见杨六郎与杨七郎趴在案上研究战略地图。方才该是他们商讨得太投入了,所以没有注意她的叫声。 杨六郎对她笑了笑,问道:“杜姑娘,这么晚了是有何事?” 杨七郎这也才抬眼看她,撑着下巴,好以暇日。 杜月娥莫名的心中一紧,她吞了口口水,从怀中拿出方才找到的信封,将跟踪罗军医的事情尽数告知。 杨六郎从杜月娥的手中接过那封信,饶有兴趣地说道:“罗军医还真是百密一疏。” 杨七郎撇撇嘴,说道:“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接近的,是头狼。” 杨六郎好笑地看了杨七郎一眼,转而对杜月娥解释道:“杜姑娘,七郎这是夸你呢。” 杜月娥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杨六郎眉毛轻轻一挑,嘴角的笑意越发大了。 话也不多说,他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 还未打开,从背面看透过的墨迹,就可以看出罗军医写得有多用心。 杨六郎将信纸打开,目光才触到第一行,嘴边的笑容就僵住了。 感觉到了气氛有些诡异,杨七郎抬头看了一眼杨六郎。见他神色怪异,也探头去看那信。一触目,他眼睛腾地睁大,然后“哼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杜月娥见这两人如此,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不明所以:“罗军医写的……这么好笑?” 杨六郎掩嘴,干咳了两声,问杜月娥:“杜姑娘,这信……你看过了吗?” 杜月娥摆摆手:“我一拿到信就送过来了,而且……”杜月娥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个土匪窝里长大的……哪里识得几个字……” “这不是识字的问题。” 杨七郎笑着,然后拿过杨六郎手中的信纸翻转到杜月娥眼前。 杜月娥一脸茫然地看去,登时也睁大了眼。 这还真和她识不识字没多大关系! 这分明就是她的字迹! 这段日子,她跟着罗军医识字写字,虽然有些字她还不怎么熟,但这字迹…… 狗扒一样的,不是她的,又是谁的呢…… “罗军医为什么要把我写的字埋起来?”杜月娥疑惑地问道。 “不止这些。”杨六郎说着,伸手指着信纸,“杜姑娘,这些字都是从纸张上裁剪下来拼凑在这张信纸上的。” 杜月娥又看了看,点头:“嗯,我看出来了。” 杨七郎掩着嘴,挑眉看她:“既然这字都是你写的,不若你念念看,罗军医将其拼凑出了什么?” 杜月娥接过信纸,看着自己的狗扒字欲哭无泪。 她写的时候明明就是认识的,怎么这会儿看都是鬼画符了…… “上……君……长……” 一句话下来,杜月娥就认识那么几个字。 “七郎,别逗杜姑娘了。”杨六郎看着杨七郎摇了摇头,缓而看向杜月娥,为其解释道,“这是一首诗,名为《上邪》。” “哈?”杜月娥连字都认不明白,更别说诗了。 “简而言之,这就是封情书。”杨七郎说得言简意赅。 杜月娥不可置信:“不是吧……罗军医把我的字拼凑成一封情书,偷偷摸摸地藏起来……给谁看啊?” 杨七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也只是个人癖好。” 杨六郎点点头:“此事还有待商榷。”看向杜月娥,又说,“杜姑娘,时间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去吧。” 顿了顿,继续。 “今晚之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切记,不要在罗军医面前露出破绽。” 杜月娥点点头,拱手就要告辞。 突地,杨七郎问了一句:“你说……罗军医也拿了一个东西?” “嗯。”杜月娥回道,“我亲眼看见他拿出来的。” “可有看清是什么?”杨七郎问,“也是信封?” 杜月娥摆手,想了想,回道:“是一个瓶子。” 具体是如何的,她也说不清楚。当时视线昏暗,她依稀能看到瓶子的轮廓。 杨七郎“嗯”了一声,对杜月娥笑笑:“休息去吧,别让可可担心。” 听到杨可可的名字,杜月娥心突地跳了跳,有一种做了对不起杨可可的事情的感觉。 看着杜月娥离去,杨七郎叹了口气,看向杨六郎:“六哥,其实呢,我也不是很明白。” “真正明白的人,恐怕就只有做这事的人吧。”杨六郎看了眼已放至在案上的信纸,沉声说道。 “罗军医……这情书……究竟是给谁看的呢?” 杨七郎低低自语。 “为什么要用杜月娥的字呢?如果说不想暴露自己,那也不应该用杜月娥的啊……任谁都可以联想到他……” 杨六郎用手敲着桌面,缓缓接杨七郎的话。 “两个可能。” “一是,他这是有目的的。而这首诗。也存在着隐秘的含义。” “二是……” 眸子一眯,言语更沉了。 “这封信,他就是用来给杜月娥看的。” * 翌日,晴空万里,蓝天白云。 辽兵不知为何,退了五百米扎营。杨业对于辽兵此举,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此事有蹊跷。 他还没有参透其中意味,就听得有士兵来报。 “报——有一自称崔应龙的男子在营外求见将军!” 正巧杨四郎和杨五郎在杨业左右,前者听得此报,心中大喜,对杨业说道:“爹,师傅前来,一定能助爹一臂之力的!” 虽然杨业心里不怎么待见崔应龙,但对方毕竟也是君子,他要以小人之心以待,就是他狭隘了。在心中叹了口气,对士兵说道:“让其进来。”
杨四郎一听,跟着说道:“我去迎师傅。” 说着,就喜气洋洋地踏出帐营。 杨业摇了摇头,眸光瞥见杨五郎正在打量自己。他咳了咳,问道:“五郎,为何如此看我?” 杨五郎咳了咳,挠了挠头说道:“我就是觉得爹看起来不太自然。” “没事。”杨业简简单单地回了两个字。 “哦。”杨五郎应了一声,没话找话说,“哈,四哥好像蛮亲近他师傅的。平常都不怎么说话的,一提及崔师傅整个人都精神了。” 杨业的脸色更不好了。 杨五郎吞了口口水,不再说话了。 杨业瞥了眼杨五郎,心想:你早有这个觉悟该多好。 没过多久,杨四郎便领着崔应龙进来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地进来了杨六郎、杨七郎和杨可可,应该都是听了崔应龙来了的消息。 “崔兄,不知为何你会突然前来?”杨业问道,语气非常客气。 崔应龙拱手笑笑,缓而环视一圈,说道:“崔某夜观星象,看到我方星阵被云雾遮住,捉摸难定,便前来看看。” “哦?”杨业冷笑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太寡淡了,咳了咳将声音放柔了些,“不知崔兄所言‘捉摸难定’是何意思?” 崔应龙笑了笑,说道:“辽军意图不明,我方不知如何攻守。杨将军,是也不是?” 被戳中心事,杨业淡淡应了声:“是。” 崔应龙点头,继续:“我虽也不知辽军是有何意图,但我想……以我对天灵的了解,他早已动手了。” “动手?”杨五郎不解出声,“可是辽军一直按兵不动,今日还撤退了五百米呢。” “天灵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崔应龙缓缓说道,“他想要的,恐怕是以退为进。” 谁也不知道天灵是何意图。 谁也不知道天灵做了什么。 但…… 坐以待毙,终究是下策。 “那以崔兄来看,我们应该如何?”杨业问道。 崔应龙眼神缓缓一飘,最后锁定低着头一直沉默的杨可可,突地问道:“杨谋士可有对策?” 虽然杨可可现在被封为谋士,但说实话行军打仗之事,并不是凭些小伎俩就可以的。所以,杨业从不认为杨可可真能做一名称职的谋士。 如今崔应龙提到了杨可可,杨业也随之对方的视线望去。 只见杨可可垂着头,待听到崔应龙叫她也没有半点动作。 崔应龙也不急,只看着她。 其他的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打破这种气氛。 顷刻,杨可可深呼一口气,抬起头,露出眼睛下又黑又大的眼圈。 虽然黑眼圈这么严重,但是她的眸光灼灼。 就像是黑夜里的月亮,就是这样的夜,衬得白更加的白。 她缓缓开口,声音哑哑的,却带着些兴奋。 “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