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荔惊得一下子拽住她，“你不能走董事长还在这儿，你怎么能走”开什么玩笑，她一走，万一董事长不高兴，谁摆平啊 许愿冒出一股无名之火，连语气都冲了些，“他在这儿关我什么事？我是他奴隶吗，他到哪儿我就得跟在哪儿？” “不是，我的意思是……”许愿的怒意，让王荔也懵了。【】 许愿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了，缓和了态度说：“王总，明晚就是颁奖礼了，我想去逛逛。我看董事长喝的挺高兴，你们把他陪好，完了送去酒店睡觉。” 这也是她给高楷择灌酒的原因。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粗暴野蛮的人渣。她担心他晚上又去sao扰她。只有把他灌醉了，才能稍稍安心。 许愿趁着大家包围高楷择时，悄无声息的离去。 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沈尹过来了。在国内时刻得全副武装的他，在异国他乡显然轻松多了。 他穿的休闲随性，马丁靴，牛仔裤，夹克外套，透出一股浓郁的西部风情。比女人还白皙妖娆的脸蛋毫无遮掩，看到许愿时，上挑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 两人沿街漫步。沈尹说：“小许愿，我可记着你说要找我演电影啊。” 许愿笑，“你别嫌我降了你身价就行。” “开玩笑，你给我拍部拿奖的片子，0片酬我也上。”沈尹由电视剧红起来，人气虽高，在大荧幕上却不太顺利。这次来电影节，只是听从安排过来露个脸蹭蹭红毯。这种没代表作出来乱晃的感觉，他不太喜欢。 许愿笑道：“拿奖是意料之外的事。我只能竭尽全力把电影做好，其他的都无法计划。” “小许愿，我相信你。”沈尹揽上她的肩膀，“你这部电影首映我去看了。不是我马后炮啊，我当时就觉得有戏……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有才，难怪你哥不让你接戏。” 两人漫步在柏林大街上，周遭是形形□□的异国人士，他们用中文无所顾忌的交谈。沈尹看着身旁的女人，有种久违的轻松和畅快。 以前对她是惊鸿一瞥的惊艳，后来是相处中的喜欢，到现在，喜欢里又多了欣赏和钦佩。 两人打车到了法国高档连锁商场，柏林这家开在弗里德里希大街，将它与生俱来的浪漫与热情发挥的淋漓尽致，为柏林东部这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增添了迷人的法兰西风情。 沈尹只是想约许愿出来逛逛，没什么购物目标。许愿打算挑一件晚礼服。 沈尹是时尚界出身，具有一流的审美眼光，有他陪伴再适合不过。 另一边餐厅内，高楷择喝了几轮坐下，习惯性的看向身边的人，发现一旁的位置空了。他眉头一拧，情绪瞬间由高处下坠。 他转念一想，是去洗手间了吧？ 心情稍稍好转。他喝了几口汤，缓解酒气。 20分钟后，人还没出现。高楷择火了。他拿出手机给许愿打电话。 许愿刚换上一件礼服，由更衣间里走出。沈尹眼里闪过光亮，继而道：“很不错，但它不是最适合你的。” 包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沈尹帮她拿出来，一眼看到屏幕上跳跃的“高楷择”三个字。 他心里泛了点酸，把手机递给许愿，调侃道：“你男人查岗来了。” 许愿看了眼，直接把手机挂断，淡淡一笑，“不要乱说话，高公子不是我男人。” 沈尹意外的挑眉，“可是他……” “他未婚妻是邓佳颖，香港地王邓家的千金。”许愿截断沈尹的话，表情严肃，“你不要再乱说我们的关系，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我现在跟他只是普通的合作。” 在她说着这些看似平静的话时，他却在她眼里捕捉到了一种深藏的痛楚。 不用明说，他也知道怎么回事。豪门公子跟平民女子游戏一场，最后回归他的人生航线。只是，在娱乐圈里，甘愿做情妇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高楷择那种条件，即使他现在有家有室，也是女人趋之若鹜的目标。 想及此，沈尹对高楷择多了几分唾弃和憎恶。他心目中的女神，怎么可能沦为那种女人。 如果两人公平竞争，他心知比不过高楷择。但现在高楷择有了正室，情况就不一样了。 沈尹对许愿微笑点头，“明白了。” 许愿换下衣服，两人去了另一家服饰店。许愿的手机不停响起，沈尹冷笑，“他也是有意思，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 “可能是公事吧。”许愿把手机关机，淡淡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拒绝打扰。” 虽然她心里用无数难听的语言把高楷择骂了个遍，但在外人跟前，她不想说他是非。 酒桌上，高楷择一再打电话，最后听话了关机的提示音。喝多的他，气的摔下手机。 “哐当”几声，手机滚落在地。桌面上寂静无声。大家诚惶诚恐的看着脸色剧变的大老板，连气儿都不敢喘了。 高楷择站起身，冷厉的目光扫过王荔，“把她给我找回来” 王荔一抹脸。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高楷择等了很久，还没有许愿的消息。得知她可能去了，他不再被动等待，自己出去找。 王荔跟在他身边劝他，“董事长，您先回房休息吧。等许导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去找您。” 高楷择走出餐厅，夜空正在下雪，一阵冷风刮来，他的酒气似散了大半。 “联系上人，马上通知我。”高楷择撇开随行人员，只带了个司机，乘车离去。 弗里德里希大街，许愿在沈尹建议下，挑了armani的短款晚装，紫色不规则剪裁，搭配绿色腰带，有种难以言表的高贵。再加上孔雀毛披肩，令整身装扮看似不经意，却又效果超凡，显出女王般的气势。 许愿说：“我以为你会建议我穿旗袍。” 沈尹为她将孔雀毛披肩搭了一下，说：“旗袍是刚在国际亮相的中国女星最安全也最基本的选择，但谈不上惊喜可言。我希望我们华人最年轻的金熊奖获得者，有一个精彩亮相。” 许愿很喜欢这种随性又特别的感觉，裙摆及至膝盖，上身的抹胸将胸部遮挡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春光外泄。如果让她穿那些异常华丽的曳地长裙，或是透视大胆的暴露，她反倒极不自在。 许愿笑道：“你的选择很对我的胃口。” 沈尹看着许愿，眼底光华流转，“这才是我们的导演范。” 许愿冲他盈盈一笑。不过，刷卡的时候，她的笑容凝结了。 衣服虽美，价格昂贵。她必须考虑，她信用卡里的现金够不够。 许愿转头看向沈尹，微笑，“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吧？” “你不是喜欢这套吗？” “亲，我的电影不赚钱，只是恰好拿奖了……” 沈尹说：“我送你。” 许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许导，给我个行贿的机会，为自己争取角色啊。” 许愿依然摇头。 沈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接着又跟店员进行了沟通。片刻后，店员高高兴兴的为他们整理衣服，嘱咐许愿明晚过来做造型。 回去的路上，许愿对沈尹拜服的五体投地。 沈尹说：“明晚你在颁奖台上的身影，会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媒体上，尤其国内，必然是狂轰滥炸的报道。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他们能错过？你不收代言费广告费就不错了。”说到这儿，沈尹懊恼，“对啊，我怎么忘了帮你捞外快。” 许愿有些恍惚的问了句，“所以，我现在也是名人了？” 沈尹非常配合的做出媚骨奴颜，“许大导演，需要小的为您提鞋吗？” “去你的”许愿笑着轻斥。 两人说说笑笑的漫步，天空雪花变大，许愿提议打车，沈尹说，“陪我走走。” 冷风吹过，他拿出之前买的围巾，在许愿跟前站定，围巾一层层绕上她的脖子，打了个随性的结。 “这样我没有心理负担，不怕你感冒了。” 许愿笑道：“一个围巾都能被你搭配出时尚感。”灰蓝格子的围巾，在她蓝色大衣上，异常协调。 一辆车在他们身侧不远处停下。 “砰”的一下关车门的声音，格外突兀，引起他们了注意。 许愿一转头，看到高楷择高大的身形和他阴沉至极的脸。 沈尹俯身在许愿耳边问道：“他还缠着你不放吗？” 许愿有些烦躁，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尹说：“我帮你。” 沈尹搭上许愿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看着走近的高楷择，若无其事的微笑。 高楷择身上夹杂着凛冽的风雪，一步步走到他们跟前。 许愿原本想从沈尹怀里挣开，但此时眼见高楷择逼人的戾气，又想到他之前在房间里肆无忌惮的侮辱……她心中发憷，竟不敢独自面对。 惧意上涌，她强自镇定，脸上微笑道：“董事长也出来逛街？好巧。” 沈尹对上他不怀善意的目光，笑道：“高总连导演的私人时间也要干涉？” 高楷择用那种君临天下的目光扫了一眼沈尹，话都没跟他说，抓起许愿的胳膊，正要往自己怀里拽，沈尹及时在许愿肩膀上使劲，稳住了她。 沈尹扣住高楷择的手腕，脸上笑容敛去：“高总，纠缠不休，不是君子所为。” 高楷择冷厉的目光朝沈尹射来，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放手。” 他的眼神太具有压迫性，他的身份和气场更是一种无形的碾压，沈尹下意识的松了手……发现自己受到他的震慑，气的马上又握住，冷道：“你先放开我女朋友的手。” “女朋友？”高楷择眯了眯眸子。 他可怕的眼神看向许愿，许愿既不接话，也不否认。 高楷择盯着他们俩，心里某个地方变得特别特别疼。那种难以承受的可怕刺痛，滋生出疯狂的怒意，由五脏六腑爆裂出来。一瞬间理智崩盘，大脑一片空白。 他抓起沈尹搭在许愿肩膀上的胳膊，用力反折，骨头错开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他一拳朝他脸骨击去，在他踉跄不稳时，抓住他的衣襟，拉近，屈膝击上他的胸腔。高楷择出手又快又狠，沈尹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失了先机，又被他一连串暴击，口吐鲜血怒吐。 许愿反应过来后，死命去拉扯高楷择，高楷择一拳又要落下时，几乎砸到她脸上。拳头带着呼啸而来的风声，那种可怕的力量感，吓得她脸色惨白。 高楷择及时收回手。许愿厉声道：“你要我在拿奖的时候，因为打架闹事上头条吗？” 高楷择攥起她的衣襟，扣住她的下巴，眼眶发红的盯着她，喘着气哑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要招惹其他男人。” “凭什么？”许愿冷笑，“有钱有势，就可以胁迫女人做你的情妇？我呸” 她面无表情道，“高楷择，你有你的未婚妻，我有我的男朋友，私人问题上我们毫无瓜葛。工作上，你想合作，我可以考虑。你不想合作，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高楷择看着她冰冷又陌生的眼神……不再是当初对他痴缠的女人，不再是借着酒意对他倾诉情意的女人，更不是面对他肆意□□，依然强颜欢笑的女人…… 突然间，她陌生的让他觉得可怕。 愤怒被心慌压下去，高楷择揽住许愿的腰，将她贴在怀里，手掌缓缓抚摸她的脸庞，“你不是爱我吗？不是很爱很爱我吗？” 他那么真切的体会过，被爱的感觉。 许愿云淡风轻道，“曾经。现在不爱了。” “你tm把感情当什么？”他哑声低喝，“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 “高楷择，你的直男癌太严重了，真该去治一治。”许愿冷笑，“如果你要的爱，是一个女人无条件无底线的顺从你，连尊严和人格都不要，很抱歉，我真办不到。” 许愿推开高楷择，拿出手机，冷道，“你再敢动手，我马上报警。既然你不要脸面，我也只能豁出去奉陪了。” 高楷择抓住许愿的手，死死的盯着她，猩红的眼底隐隐泛着水汽，声音嘶哑：“我就知道，爱情都是骗人的鬼话……” “你错了。”许愿迎视他的目光，“爱情真的存在，只是你没有。” 高楷择瞳孔骤缩，眼神急剧变化。 “我至始至终爱的是另一个高楷择，不是你。请你不要会错意了。” 许愿用力抽回手，转身对沈尹说：“我们走吧，赶紧去医院看看。” 沈尹正欣赏着许愿一下一下的向高楷择捅刀子，爽的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痛了。听她这么说，当即惨兮兮的搭上她的肩，“亲爱的，你的前任好残暴，我快挂了……” 两人背影离去，风雪中还传来沈尹补刀的声音，“我为你伤得这么重，我这脸都没法拍戏了，嘤嘤嘤，你得养我……老婆大人，你多多赚钱，我给你当家庭煮夫吧……” 高楷择僵硬的站在原地。风雪扑面而来，卷起他的大衣领子。 他就像一尊雕像般，呆呆的站在风雪中。脸色惨白如纸，一动不动。 爱情真的存在，只是你没有…… 我至始至终爱的是另一个高楷择，不是你…… . 许愿陪沈尹去了医院，对伤势进行处理。沈尹这时候恢复了正常，苦笑道：“泥煤啊，高楷择是职业选手吗，把老子打到粉碎性骨折” 许愿一脸惭愧，“都怪我……” “你要不好意思呢，赶紧把剧本拿给我。医药费我都不让你负责了。” “你这么信任我，我有压力啊，万一下部电影砸了怎么办？” “你真磨叽。我投资一半，分你一半风险，成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这么定了。下部电影不找我演，咱就不认识了。” 许愿哭笑不得。离开医院后，沈尹坚持把许愿送到她住的酒店，还振振有词道：“就算我是伤员，也是一个绅士的伤员。” 许愿在酒店门口道别，许愿看到沈尹坐上了车，方才转身进了酒店。 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门，进入。还没开灯，黑暗中可以看到明明灭灭的星火。 灯光由走廊透入室内，男人抬起头，看向她。 晦暗的光线里，两人四目相对。 “回来了。”他声音干涩。 许愿没有应声，站在门边，迟迟没有走入一步。高楷择起身，向她走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退到门外。 高楷择拉住她的手，他的手劲大到无法挣脱，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无法形容的悲伤。 “我这么可怕，嗯？” 许愿：“……” “以前怎么那么黏我？” 许愿没应声。 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又忘了，你是在我身上找另一个人。” 许愿说：“你能放开我的手吗？” 高楷择垂眸，看向掌心里的那只手，表情恍惚。许愿一个用力，把手抽出来了。 他抬头看她，受伤的眼神，就那么直白了落入了她眼底。 许愿心里蓦地抽痛。她移开视线，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董事长也早点休息。” 高楷择看了她几秒，经过她身侧，离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许愿忍不住转过身，看向男人的背影。 明明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种难言的落寞。 这一刻，她快要分不清他是谁。她仿佛看着她的爱人孤独离去。他痛苦的神色，他受伤的眼神，无不揪痛了她的心。 许愿紧紧攥拳，拼命克制着想要冲上前将他抱住的冲动。 他不是他……不是…… 许愿转过身，回到房里，关上门。所来用力克制自己的力气全都消失，她靠着门滑下来，脑袋埋进了膝盖里，眼泪疯狂滚落。 . 第二天，许愿没有看到高楷择。直到他们准时出发，参加颁奖礼时，高楷择依然没有出现。王荔疑惑的说：“难道董事长这就走了？” 许愿应声，“应该是走了。” 王荔奇怪的看了许愿一眼。许愿笑了笑，“王哥，我现在跟高董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王荔一愣，“你们……” “我们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弄错了。” 王荔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当初小两口你侬我侬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才几个月啊？半年不到就玩完了？王荔不禁唏嘘，这些年轻人的感情，真是来势凶猛，去势匆匆。 许愿垂下眸子，浓密的眼睫毛遮挡了她眼底的情绪。 颁奖这天晚上，天空依然下着大雪。许愿化着精致的妆容，长发盘起，换上精心挑选的礼服。 车子驶到会场外停下，许愿踩着高跟鞋下车，身旁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撑伞，一大波人蜂拥而上。中外媒体，电视，平面，镁光灯，麦克风，全都冲着她来，眼前一片连绵起伏的光海。 许愿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仗，有点懵。 突然间，这些前仆后继的媒体被一群西装男人拨开，她身侧被开出一条路来。 许愿顺着那条路看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打着一把黑伞，向她款步行来。黑色西装，黑色大衣，当他走近时，伞下露出了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美容颜。 他走到她身边，黑伞在她头顶上，挡住了扑簌簌落下的雪花。 “你……” “就当是他，陪你走过这段路。” 她看着他的双眼，喉咙一时哽住。 好半晌，她轻声道：“……谢谢。” 许愿挽上高楷择的手臂，微微仰脸，克制住眼底氤氲的水汽。 两人携手走上红毯，步入会场。 “你今晚很美。” “谢谢……” “你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就在我身边。” 这一晚上，高楷择一直陪伴在许愿身边。 当她上台领奖时，他坐在下方。被万千璀璨灯光笼罩的她，映入他深邃的瞳孔里。 她接过最佳故事片金熊奖，视线在台下搜寻，两人目光相遇。她笑了起来，那一刻的笑容，满足又安心。 她开始对着话筒说那些准备好的感谢词。她感谢了很多人，没有提他，但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高楷择看着她，唇角随之扬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女人，眼神各异，有欣赏，有惊艳，有赞叹，有惊诧，有不屑，有愤懑，各种各样……但没有一道目光像他的，如水般温柔，如火般炙热，如山般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