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只扁毛就是火鸟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其致之一也。” “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 “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天门开达，能为雌乎？明目四达，能无知乎？” “······” 这天一早，我正在踱步默诵着师父教的心经。忽听“啾啾”两声鸟鸣，闻声去看：却见是一只全身火红的小鸟，站在离我不远的松树枝上看着我。对，就是看着我，而且圆圆的小眼骨碌地转了两下，竟似有隐隐笑意。我纳闷地瞪眼瞅了它半晌，也不知它是何意。于是我试探着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话落，却不由地想狠狠搧自己一把掌。别人说你傻吧，还真就是傻！你说一只小鸟它能听懂你的话吗？ 但是令我惊奇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那只小鸟竟点了点头，并且翘起一只小爪子冲我摆了摆。 我疑惑地靠近了一点，想再看清一些，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同时心里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勤加练习，竟无形中就有了无歌的召唤能力？看来果然是天道酬勤啊！哈哈哈——！我仰起脖子就想大笑三声。而之所以是三声，是有我的用意的。第一声是为了向大师兄炫耀，第二声是为了让无歌吃惊，至于这第三声么，则是为了让悔过崖的那只乌鸦、哦、也就是我那九师姐燕舞生气。哼哼！气死她！竟敢笑话我是顽石废石，还想把我烧成灰！这个仇，我是记下了，等我有朝一日练成不世神功，变成仙界瑰宝，有她好看的。哼！这种坏东西，就活该呆在悔过崖上吃风喝雨。 可是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有个东西“嗖”的一声落在了我的肩上，并且用什么敲了一下我的脸。我当时就吓得“啊”的一声怪叫蹦了起来，接着赶紧乱舞着两只手去驱赶。不过赶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东西，倒是树上的那只小鸟不见了。我环顾四周想再找找，不想让它丢了或是飞了。要知这可是我无形中修成的召唤术的证明，而且说不定它就是我的第一只灵宠呢。 但是我失望了。天上地下树上四周都瞅了五圈了，眼也困了，还是没有它的鸟影。我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就往旁边的那块石头上坐去，谁知身子一斜，竟坐到了棱角上，顿时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捂着屁股就蹿到了一旁。同时跺着脚直叹气，干吗呢？自己这是？为了一只破鸟，折腾一早上，犯得着吗？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傻，自己想不承认都不行。唉！没办法，石头果然就是石头！怪不得别人说，此时甚至觉得那九师姐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了。 我静了静心，重又默诵起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记住并领悟的心经：“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 可还没念两句，刚才千辛万苦寻找的那只小鸟又出现了。它就在我的面前忽上忽下地飞着，小眼睛笑着，小爪子摆着。我看见它，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哼哼着：“**的什么意思？有话说有屁放，就是别在我眼前老晃！” 咦！这回它还真听懂了。“呼”地一下竟飞过来落在了我的胳膊上，还翘起一只小爪子让我看。我疑惑地低头，却在它的小细腿上看见了一个绑着的小纸条。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解下来，展开一看。却见上面两行小字龙飞凤舞：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看完，我愣了良久。这是表相思诉衷肠的艳词啊！我不记得和谁有过这样深厚的情意。说不定是这小鸟无知，送错了。对，像这上面说的美人当是碧瑶姐那样美若天仙的，哪里会是我这样的顽石。可是，真是送错了吗？我又疑惑地仔细看了看，结果在下首又找到两个更小的字：“烈焰”。 “烈焰？烈焰？烈——焰？” 这名怎么有些熟呢？啊!是那个妖孽啊！我的脑海里忽然映出一身红衣，一张脸。红衣妖娆，脸比花娇。可想起他，我就不由地一肚子气。竟敢把我掳走不说，还扮鬼吓我，而且还强吻我要挟我。且屡次趁人之危，并且强行让我献上我的初吻。当然，在我的思想里，别人吻我的不算，我吻别人的才算。要不然大师兄早在几百年前就把它偷走了，哪里还轮得到我现在才发牢sao。 但是不知为何，我吻妖孽的时候，别扭虽是有点，却不至于讨厌。甚至还感觉到些心荡神驰，在恍恍惚惚中就喜欢着羞涩着。而羞涩这个词，用大师兄的话来说，那就是与我绝缘的一个词。因为无论他怎么调笑，我都不会脸红；甚至就是他偶尔偷偷的一个拥抱一个吻，我都没有感觉。反倒是他被我黑亮的大葡萄眼盯得脸泛桃花色，羞时赛碧瑶。不过说真的，我那大师兄也确实长得很俊：容长脸儿，眉如描眼似画，一张薄唇竞朱砂；肌肤细腻，身如竹气似兰，一袭白袍像圣仙。······ 我捧着那张纸条，由此及彼，魂儿竟不知飘了多远。幸得那只小鸟及时“啾啾”了两声，才让我回了神。我满怀歉意地对它笑笑：“对不起啊！竟把你给忘了。” 它又“啾啾”两声，似恼怒地在我的手背上轻啄了两下。我望着它，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哟！难不成你就是那妖孽所说的‘火鸟’？哦，哈哈！我还以为是可以供人乘坐的灵鹫大鹏呢！谁知却是你这只小不点，虽然也是满身火红的羽毛，但这形象也太差强仙意了。全仙界估计也就只有你家主子那个变态才会把你当灵宠吧！哈哈哈——” “啊——”可是我的笑声还未全散开，手背上就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敢情那只小鸟真的生了鸟气，竟然把我细皮嫩rou的手背啄破了，血嗖嗖地向外冒。我一生气，狠劲一甩，想把它摔到地上摔死算了。却不料它居然借力一蹬，飞了。 我气得直瞪眼，却拿它没办法。人家有翅膀啊，不用修行也能直上九天啊！我无处发泄，只好避己之短，扬己之长。当下就张开我嫣红的小嘴骂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会飞吗？我还会说话呢？你会吗？也就是只扁毛畜生而已。和你家主子一个德行！真是不是一类禽兽，不进一家门。哈哈！这下憋了吧？说不出来了吧？” “你个、坏女人！坏女人！” “哦！谁骂我呢？”我的笑声依旧被莫名地打断了。我皱着眉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咦，没人啊！于是我更大声地骂道：“到底是谁？给我出来！别做那缩头乌龟，敢骂不敢认！” “坏女人！坏女人！”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细细的尖尖的，甚至还有些刺耳。 我寻声望去，却见是立在松树顶上的小鸟，那只火红色的小鸟，也就是妖孽所谓的火鸟。这下我是惊得说也不会说了。原来我骂错了，人家不仅会飞还会说啊！老天，来到雷劈醒我吧！我还算是半仙吗？人说仙有仙眼，我就算是半仙，没开仙眼，但一点眼力劲儿总该有吧？竟然没能看出那只扁毛真的不是普通扁毛，而是一只修行的扁毛。只不过我要修的是一双隐形的翅膀，它要修的是一个人形而已。 “你，我是说你真的叫火鸟？那我问你啊，你是不是一只未长大的小凤凰呢？”过了许久，我才想到一个可能，所以放低了声音柔柔问道。现在我可不能惹它，万一它要真的是只神鸟，说不定哪天还能带我逃难呢。 “哦，我就是只未长大的小凤。怎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那只小鸟，哦、不是，是那只火鸟得意洋洋大说道。 我谄媚地笑着点点头，“是，是我有眼不识凤。但我已经知道错了。从今天起，咱们做朋友吧！好不好？” 那只火鸟傲娇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慢慢地飞过来落在了我的伸出的手上，并朝一旁的纸条努努嘴：“信！” 我看着那张纸条，寻思中，那妖孽的话也回响了起来：“必须给我回信啊！” 可回什么好呢？我又跟他没交情，甚至想起他，只想骂他扁他。但苦于没那个能力，只能想想而已。所以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答复。 “啾啾！快点！主人急了！”火鸟却在旁边催了起来。 我听见它的声音，看了它几眼。忽然眼前就是一亮，有了。于是我喜滋滋地对它说道：“稍候啊！马上就好！” 我找来纸笔，刷刷几下，好了。接着把小纸条卷好，又重新把它系在火鸟的小细腿上。轻轻顺了顺它的羽毛：“好了，你去吧！慢点飞啊！别摔着了！” 火鸟歪着细脖子瞪了我一眼，“嗖”地一下蹿上了云天。 “呼——”我也长长地出了口气，总算是把瘟鸟打发飞了。只可惜看不到如它知道我所写的是什么话时的表情了。但是我能想象到妖孽憋屈的样子。嘻嘻！气死你！我写的是什么？我写的是“我看见火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