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给我回来。”莫刘氏被莫家盛推开之后撞到了院门上，但是莫刘氏却顾不上疼，冲着莫家盛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跑了两步拉住了要离开的莫家盛。 但是莫家盛再怎么说也是十多岁的少年郎，又怎么是莫刘氏能拉住的，眼看着莫家盛就要挣脱自己，莫刘氏连忙开口冲着后的仆妇大声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忙拦住少爷。”有了莫刘氏的话，一直在旁边犹豫着不敢过来的仆妇连忙冲上来帮着莫刘氏拉住了莫家盛。 有了仆妇的帮忙，莫家盛再怎么使劲也没有办法挣脱，终于被莫刘氏又拖又拽的拉进了房间，莫家盛进了房间之后依旧不肯乖乖的坐着，莫刘氏只得将仆妇都遣了出去，声音有些恼怒的说道：“好了，不要胡闹了，江家这门亲事不成了，你也不用再去讨好她们了。” 莫家盛本来正站起的姿势停了下来，看向莫刘氏，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说了些什么，其实不怪莫家盛不能明白，自敏薇出生之后，莫刘氏就一直打着主意，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的婚事将莫家另一半的家产都拿回来，所以她一直都跟莫家盛说要好好的讨好莫氏，将来娶了敏薇就有莫家被送出去的一半家产，所以莫家盛也一直都觉得敏薇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而到时候她的那些嫁妆就都是自己的了。 “娘，你说笑的吧，你不是早就跟姑姑提了吗？怎么会不成了，如果不成了，那我不是拿不到那些金银了，那我之前做的那些事不是都白费了，娘，你快想想办法，你不是也想要姑姑的那些陪嫁吗？”莫家盛本来还以为莫刘氏只是说笑，所以也笑着问莫刘氏。等见到莫刘氏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立刻就有些急切的说道。 莫家盛为了讨好莫氏跟敏薇，刻意在两人面前装做彬彬有礼的样子，甚至看到江家那些好看的丫鬟都不能摸摸小手什么的。如今都十多岁了，私塾中的很多人都有了通房，有的甚至都娶妻了，唯有他，一直都没有通房。甚至还得等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敏薇，而现在莫刘氏居然说亲事不成了，难怪莫家盛会这样的急切。 莫刘氏听了自己儿子的话，也忍不住生气的说道：“想什么办法，要怪就怪你姑姑太没用了，就连自己女儿的亲事都要交给江家那个老不死，现在敏薇那丫头的亲事要那老不死点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那老不死能看上你吗？”莫刘氏越说越生气，不由得伸手使劲戳着莫家盛的头大声喝斥起来。 士农工商。若不是江家也有经商的人家，根本不可能跟商家说亲，而就算是这样，像江勤翰这样的世家嫡子，也不会轻易与商家说亲，莫刘氏每次想到这里，就十分想要知道自己的公婆到底是怎么将自己的小姑以正室的份嫁给世家嫡子，而且还是一直都考科举的江勤翰而不是经商的江勤信。 莫刘氏心里总觉得自己已经过世的公公肯定跟江七老太爷说了什么，弄不好将一半的家产都当成陪嫁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小姑能嫁进江家，他当别人不知道呢。说是一半家产，却把最好的铺子跟田地都给了小姑，就连下人也是，她会让儿子娶外甥女。不过是想要将公公轻易送出去的家产再拿回来而已，不然谁会真的喜欢那种爹不亲娘又没用的外甥女。 莫家盛听了莫刘氏的话之后，一下就有些泄气了，莫家盛以前跟着莫刘氏去江家的时候，每次见到那个老太爷时，都会被他那令人发寒的目光吓到。所以听到莫刘氏这样说了之后，满肚子的话被消去了一大半，最后只是有些怔怔的说道：“娘，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吧，你不是说她们还得了那个死老太婆的嫁妆吗？这亲事要是成了不就能拿到更多吗？” 莫家盛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祖父到底有多少的家产，但是莫家人这么些年一直都靠着那几家铺子跟田地过子，而且即使铺子的收益不好却也能一直供莫家这些人花用，加上因为一直都听莫刘氏说，莫老太爷留下的那些铺子跟田地都不是最好的，而陪嫁出去给莫氏的才是最好的，所以莫家盛才会对于跟敏薇的亲事这么的执着。 “好了好了，我会想办法的，但是你也不用再去她们面前白费力了，不过是个做不了主的废物，你再讨好也没用，行了，没事的话你赶紧给我滚，看见你就烦，若是你早点考个秀才举人，我又怎么会愁那个老不死看不上你。”莫刘氏显然是已经气得不轻，听了莫家盛的话只是边怒声说这话边伸手往外面一指让莫家盛离开。 莫家盛见莫刘氏说自己会想办法，脸上的急切就消失了，对于莫刘氏最后说的话，莫家盛只是有些无谓的笑笑，然后就用扇柄敲了敲手掌，转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莫家盛刚出房间就遇到正往里走的莫佳乐，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对方，不过一会，莫家盛就轻笑了一声绕过莫佳乐离开了。 莫佳乐有些好奇莫家盛的态度，但是却并没有太过在意，转进了房间，见莫刘氏正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莫佳乐怔了怔之后才对着莫刘氏说道：“姑姑她们已经回去了，母亲。” 听了莫佳乐的话，莫刘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压抑着怒意说道：“没事了，你也回院子去吧。”莫佳乐有些摸不清莫家盛与莫刘氏两人的态度，最后只好行礼之后退出了房间，心里想着也许是哥哥又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才让娘亲这么生气吧。 莫氏与敏薇离开莫家之后，两人坐在马车上都没有说话，想必两人现在都有些累，气氛沉默了一会之后，莫氏才开口说道：“过两天我们去庄子上看看，你应该还没有去过吧。”莫氏会这样问，是因为她没有听敏薇说起过这件事，但是却听她提起过一次之前的自己有跟她说过陪嫁的事，所以她并不知道敏薇有没有去过那个庄子，还是只是听过而已。 “啊。那个啊，我确实只是听过却并没有去过。”敏薇本来正在想着别的事，突然听到莫氏说话，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所以回答的时候不像平时一样回答很快，还带着一些迟钝，敏薇回过神来之后就有些疑问的看着莫氏，怎么突然说要去庄子上？ 莫氏看到了敏薇眼中的疑问，不过莫氏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敏薇，似乎是要敏薇什么都不要问，相信她就好了，敏薇与莫氏对视片刻之后，将视线平静地移开了，看来莫氏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敏薇也知道莫氏若是要自己帮忙的话就会说的，现在她不说有什么打算，就是自己只用看就够了。 马车很快就回了江氏族中，因为江勤翰与七老太爷已经去了京城。所以莫氏跟敏薇现在倒是十分自在，虽然说宅子里还有姚氏跟花枝、许姨娘，但是姚氏为江敏睿的事一直都很消沉，所以宅子里倒是难得风平浪静，不过敏薇一直觉得所有的风平浪静都是暴风雨的前奏，此刻同样也是。 也许是莫氏与秦氏商量好的回京时间离得很近，所以没过两天莫氏就带着敏薇去了庄子上，莫氏这个庄子确实不错，离黄州城跟江氏一族所在的位置都不算太远，自莫氏说已经到了陪嫁庄子开始。敏薇就一直看，直看了将近半个小时，敏薇才终于看见了一个零零散散建着几座房子的村子，莫氏也看到了那个庄子。开口说道：“当年我爹为了方便让人管庄子，所以特意将所有的田地都换到了一个地方，从刚刚你看的地方开始，都是我的陪嫁田地。” 敏薇听到这里，也顾不上正在打量的村子，转头看向莫氏。心里暗道：开玩笑吧，我都看了快半个小时了，你告诉我，这么大一片地都是你的，难怪当初莫老爷子会担心，人家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莫氏有这么大一份陪嫁，如果没有莫老爷子给的那些下人，恐怕莫氏会死得更早。 “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敏薇最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莫氏却似乎听懂了，对着敏薇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凄凉，敏薇不懂其中的意味，但是却也想到了当初莫氏提过的，她的陪嫁最后都被姚氏跟莫刘氏分了，想必她才是真的对这句话体会最深的。 马车又走了一段，才停了下来，莫氏先下了马车，敏薇紧跟在后面，敏薇一下马车，就见莫氏正站在马车边与一名妇人说话，两人的眼中都有些泪光，敏薇突然想到一首诗中说执手相看泪眼，虽然这句诗是说的似乎是人，但是敏薇此刻却真的觉得很适合眼前的两人。 “这应该就是小小姐吧，奴婢红绫，见过小小姐。”与莫氏正说话的妇人微微侧头看见了敏薇，眼神之中先是有些疑惑，接着似乎就明白过来了，连忙走到敏薇面前说道，边说还边行礼，敏薇一听红绫的名字，立即将红绫扶住了，有些好奇的打量起她来。 红绫比红绡看上去更加温柔一些，而且瘦弱很多，面容十分和蔼，只是乍一看比莫氏看上起老上很多，脸色有些蜡黄，上虽然收拾的十分整齐干净，但是衣服首饰都很朴素，若不是她上的气质比普通农妇实在好太多，恐怕就跟旁边那些脸上有些拘谨的农妇一样了。 “敏薇见过绫姨，虽然是第一次见绫姨，但是母亲经常跟敏薇提起绫姨，所以敏薇一直都希望见到绫姨。”敏薇开口本来准备喊红姨的，但是想到自己是这样喊红绡的，如果见到红绫也这样喊的话，以后肯定会混淆的，所以才会改口喊了绫姨，而且莫氏并没有经常跟敏薇提起红绫，不过敏薇倒是真的一直希望见到红绫就是了。 “使不得使不得，奴婢不过是下人，怎么当得起小小姐这样做。”敏薇说完之后就准备行礼，没想到才刚动一下，就被红绫挡住了，脸上的表有些惶恐，敏薇一阵黑线，古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根本不是按年纪来排尊卑，而是按着等级来排尊卑，敏薇想要福行礼的动作是出自真心，只是红绫却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好了，有什么话还是等进房间说吧。”最后是莫氏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话，莫氏以前也不明白敏薇为什么丝毫不在意主仆尊卑，而是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但是后面问过敏薇才知道，她做的这些在那一世都是十分平常的，虽然莫氏并不懂敏薇口中的平等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觉得大概就是敏薇现在这样没有主仆尊卑的感觉吧。 红绫听了莫氏的话立即转头对着莫氏说道：“小姐说的是，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小姐与小小姐这边请。”说完就往前走了两步等着为两人引路，莫氏看了一眼周围的几名农妇，然后沉声说道：“今天多谢各位过来，不过我来只是看看红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各位这就回去吧，麻烦各位了。” 那几名农妇有些不知所措，她们都是莫氏着庄子雇来种地的农户，从红绫那里听到主家要来的事之后，就一直都有些惶惶不安，毕竟她们在这庄子大多都呆了好几年，但是一次也没有见过主家，所以这次她们都担心主家是不满意这庄子里的事才会亲自来看看的，此刻才见了一面，主家就让她们回去，她们自然会因为不知道主家有什么打算而更加不安了。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让人再去叫你们。”红绫见那几名农妇都有些惶惶不安的互相看来看去，看了一眼莫氏之后，才对着几名妇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