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翠儿被姚氏的目光吓得整个人一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也不敢再拼命磕头，真是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房间里的人都不说话，莫氏却轻笑了一声说道：“翠儿这是急昏头了还是眼睛不好，居然将一个姨娘喊做夫人，罢了，这事我也见多了，我们不如还是说说今天这事吧。” 跪在地上的翠儿头低得更低了，知道今天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当初自己被夫人送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胆颤心惊的一步不敢多走，就想着要好好听夫人的话，在老爷身边好好的看着那个花枝，昨天夜里，老爷喝醉了歇在书房，本来应该花枝值夜，但是自己想着夫人的叮嘱，就想办法跟花枝换了，没想到自己端着热水毛巾给老爷擦脸的时候却被老爷给拉到了卧榻上强占了身子。 “好了，翠儿也别求饶了，还是将昨天夜里的事说清楚吧。”莫氏看了看已经呆住没有反应的江勤翰，这个男人做这种事的时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又看了看一脸复杂的姚氏，忍不住觉得自己今天来得十分值得。 “夫··夫人···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翠儿这个不要脸的丫鬟爬上了老爷的床，事到如今，直接将翠儿处置了就是。”既然大家都知道事情是什么回事，但是说出来只会让江勤翰颜面无存，自己只是想要将翠儿处置掉，却并不想再这个时候让江勤翰脸上难看。 “姚姨娘，我现在问的是翠儿，你又何必急着插话。”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能让江勤翰丢脸或是给姚氏添乱，莫氏都十分乐意去做，既然这样，又怎么会轻易的就让姚氏将翠儿给处置了，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赶在姚氏将事情平息之前打乱她的计划。 翠儿忍住自己心中的不安，抖着声音将事情又说了一遍，虽然声音颤抖而且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却依然能让人听明白其中的内容，有了翠儿的话，加上还紧紧抓在姚氏手中的床铺，就算江勤翰也无法再反驳，而莫氏更是讥笑道：“过了这么多年老爷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当年不就是因为醉酒而一夜荒唐，才生下了你不愿意承认的薇儿吗？” 江勤翰本来因为翠儿的事脸色变得难看，现在听莫氏提起当年自己根本就不记得那一晚，甚至因为那些而让自己与沁兰的感情出现了种种裂痕，有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想要的女儿，江勤翰现在已经恨不得离开这个房间，更不想看见莫氏，不想看见这个昨晚被自己误认为沁兰的翠儿。 “老爷现在要怎么样？难道也想照姚姨娘说的，将翠儿处置了？”莫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却明白江勤翰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江勤翰这个人，说好听了是中庸，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随波逐流，不肯得罪每一个人，而他现在显然还将翠儿当成是姚氏的丫鬟，所以他根本不会将姚氏的话当成真的。 “不过是个丫鬟，难道莫氏你也容不下？”果然江勤翰说话了，说出了偏袒的话，而听了这些话之后，姚氏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这么些年，她一直没有看懂过江勤翰，一直都欺骗着自己。 “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怕你心爱的姚姨娘才是真的容不下。”莫氏听了江勤翰的话之后自嘲的笑笑，若是以前的自己还会有容不下这个说法，可是现在，为了他，不值得。 听了莫氏的话，江勤翰一转头看向姚氏，只见姚氏的脸上笑容十分僵硬，翠儿是自己送到江勤翰身边的，当初明明警告过了翠儿，但是没想到最后却是江勤翰这边出了问题，如今这样···· “夫人想多了，不过是个丫鬟，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不如就收做通房吧。”姚氏虽然生气，但是事情已经这样，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笼络好翠儿的忠心，不管是普通丫鬟还是通房丫鬟，不过就是个丫鬟，等到以后解决了花枝，再将翠儿远远的打发掉就是了。 “通房？姚姨娘还真是大方，不过老爷怎么想呢？”莫氏难得心情愉悦的说道，能看见姚氏言不由衷的样子，果然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通房就通房，随便你们了，现在都给我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江勤翰一边有些烦闷的下了逐客令一边不停的按着头，听了莫氏与姚氏两人的话，感觉到姚氏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怨气，此时他的头比宿醉的疼痛更多了数倍。 事情已经办完，莫氏也没有理会桌上那已经冷了的早膳，反正她已经吃了一些，听了江勤翰的逐客令，莫氏拿起绣帕擦了擦嘴，对着身后的玉锦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江勤翰行了一礼说道：“老爷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先告退了，至于早膳，我看有些冷了，不如就让姚姨娘再备一份来吧。” 莫氏刚出了房间，姚氏也紧跟着走了出来，她现在不想跟江勤翰说话，而且她还有别的事要做，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江勤翰才一把扫落了书桌上放着的文房四宝，不管是被算计，还是自己真的做了那些事，但是被人一再说出来，而且还是在沁兰面前，怎么想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可恶，莫氏果然是个贱人，扫把星，从来不曾主动来过书房的人会突然来书房，肯定是故意的，那个扫把星。”江勤翰站在空无一物的书桌前小声的念叨着。 莫氏出了房间之后就带着焦mama等人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姚氏却等到莫氏离开之后才转身看向身后的花枝与翠儿，因为姚氏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所以她们也只能站在原地等着姚氏离开，姚氏仔细打量着身后不停颤抖的翠儿，然后才笑着说道：“翠儿好歹也是我院子里出来的，现在既然做了通房，有些规矩还是要学一学，你现在就跟我去吧，至于老爷身边，还得劳烦花枝姑娘了。”说完也不理会花枝的回答，带着自己的丫鬟跟翠儿也离开了。 花枝已经将今天的事都看在眼里，莫氏似乎开始有些让人看不透了，明知道翠儿是姚氏的丫鬟，却还是阻止了姚氏想要处死翠儿的想法，难道她觉得今天这样做，翠儿就会投靠她，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莫氏刚回到院子，云锦就迎了上来，小声说道：“夫人，金掌柜传信来了。”说完就伸手扶住了莫氏的手，等到众人进了房间之后，莫氏将玉锦打发了下去，就连焦mama都赶到了房间外面守着，才接过了云锦手中的信。 云锦说的金掌柜并不是京城的金朗，而是身在黄州的老金掌柜，莫氏在跟焦mama说过要调走焦忠之后，没过两天就安排了焦忠回黄州城，只是没有告诉焦mama等人的是，她还单独让金朗带了一封信给金老掌柜，请金老掌柜要仔细注意焦忠，千万不能让他接触到铺子中的账本。 传回来的这封信，也是金老掌柜写的，里面只是说会做好莫氏吩咐的事，请莫氏放心，还有就是请莫氏注意身体等等话语，莫氏看了金老掌柜的信之后，心情轻松不少，她要一步一步的将前世那些做错的事都纠正过来，金叔既然送了这样的信来，那他肯定会做好，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姚氏的院中，翠儿正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而姚氏却坐在了桌前细细品尝着有些晚了的早膳，房间里安静的只有姚氏那几近于无的咀嚼声。 “翠儿，你可知我为何要特意将你带过来？”姚氏终于细嚼慢咽的将早膳用完，底下跪着的翠儿早就已经惊惧不安，汗流满面，此刻听到姚氏的声音，整个人一抖之后磕着头说道：“夫人，夫人，奴婢···奴婢没有，夫人你相信奴婢。” 姚氏听到翠儿喊夫人，脸色一变，然后又恢复了平常，等到翠儿说完之后，姚氏带着笑说道：“翠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不过事已至此，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做才是，别忘了当年是因为谁，你与你jiejie才能活得好好的。” 翠儿听到姚氏的话，连忙磕头说道：“奴婢谢夫人，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夫人的救命之恩，也不会忘记夫人将奴婢送出去时说过的话。”姚氏只是看着不停磕头的翠儿，嘴角微微带笑，翠儿与凝冰是亲姐妹，而且两人感情极好，如今凝冰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若是敢背叛自己，那凝冰的死期就不远了。 “你知道就好，做了通房丫鬟也不一定能一步登天，你可千万要记得，不管你爬得多高，你那条命都在我手心里攥着呢，不过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做，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姐妹的，放心吧。”姚氏见翠儿说话知情识趣，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又威逼利诱了一番就让翠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