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绑架
如云被绑架了,她心里只有惶恐其实并不是很害怕。【】绑架她的人坐在她的对面,她们中间隔着一张长桌,那女人面带微笑看着她:“你姓白是吧?白如云,好名字。就是做出的事情太肮脏下作了。”说到这里平淡的话语里藏着的恨意已经不只是明显了,如云相信要不是她身上有个“护身符”这女人早就活撕了她了。其实不怪她这么讨厌自己,毕竟夺夫之恨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咽下去的。 如云端起桌上放着的牛奶看了一眼又放了下去:“您叫绵夫人,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把我绑架过来,这事情做得很绵软啊~” “如果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事可能会更不‘绵软’些”绵夫人看着如云。 是了,孩子!其实她们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她是舞台上献唱舞台下陪酒的歌女,她是军阀政要的女儿年轻富商的妻子,但是她这个歌女肚子里怀着她丈夫的孩子,这就是她们之间的交集。 “绵夫人如果有话就快些说吧,皇甫先生晚上要和我吃饭,顺便看看我们的孩子。”如云看着自己涂得嫣红的指甲,好像不在意般说着。 绵夫人好像没有听见如云故意挑衅的话语,只是继续微笑着说:“我的丈夫总归是要回到我的身边来的。白小姐你应该明白,你这种低贱的身份是不能做孩子生母的。”绵夫人轻哼了一下,“你说的也对,孩子还是重要的,所以我今天来和你做一笔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如云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愤怒更加明显,随后长出了口气。“交易什么?” “你肚子里的孩子。”绵夫人直直的看着如云,“我和他结婚五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交易,比和他交易,你会更加有保障。” “你想如何?”如云抚摸着自己目前还平坦的小腹。 “生下来交个我,然后我会给你一笔钱,送你去国外生活。衣食无忧。”绵夫人似乎不在意如云是不是同意,只是看着如云微变的表情轻轻加了一句——“他,讨厌别人威胁他。” 如云的心口一颤,想起那夜过去后,她发现自己怀孕,得意洋洋的去找皇甫先生,那天她说了什么……她有些不记得,只记得他有些惊恐的眼神。抬头在看着这个强势的女人,思量再三,她点头了。 “你很聪明,白小姐。你在孩子没生出来之前就在这里住下吧。会有四个佣人照顾你——”绵夫人说着站起身,走到如云身边,贴着她的耳侧,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努力生出一个健康聪慧的孩子……”说完她拿着自己的手包离开了。高跟鞋敲暗红色的地板上,幽暗的回廊里不断的传来这种声音,不知多久之后,那声音消失不见,如云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牛奶喝了下去。 “小姐,您的午餐”白色的瓷盘放在红得发黑的桌子上。如云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皱起细细的眉:“我不能吃些别的么?” “小姐,食谱是夫人找医生定制的,这样的食谱对孩子和您都是最好的。”仆人带着微笑回答了如云的问题。 她低头摸摸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叉起一片蔬菜,慢慢的吃了下去。仆人垂着手站在桌边上不再言语。 忽然身后的门一响,如云回头:“你怎么来了?”绵夫人站在门口,黑色锦缎的旗袍配着红色的鞋子。 绵夫人看着因为怀孕而憔悴不少的如云笑了笑,红色的嘴唇衬着白色的牙齿让人从后颈冒出一点凉气:“我来看看我的东西,不知道它长的够不够好。” 绵夫人拿出一支烟,看了一眼如云的肚子,敲敲额头又放了回去,“听说你最近不太爱吃饭,孕吐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如云把面前的盘子推到离自己远些的地方,看见自己已经褪掉一半的指甲,小心的把手收了回来:“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总有吃不下的时候。” “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你觉得呢?”绵夫人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仆人恭敬的送上一杯咖啡。 如云咬着嘴里的rou,盯着长长的餐桌,没出声;绵夫人也没理会如云,慢慢的喝着咖啡,一时之间静默无言。如云低头摸着肚子,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冻住了,绵夫人就是有这样的威慑,让人不由的从心底里害怕。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喝完了,也许是觉得无味,绵夫人放下咖啡杯,看着胖了些许的如云:“为什么要当舞女?”
如云张了张嘴,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歪着头慢慢的回忆:“穷啊!”说完自己笑了笑,上流社会的夫人怎么能明白呢。 “可是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要靠卖自己才能活下去的女人,你……看起来受过很良好的教育。”绵夫人一只手支着下颚。 “我以前在圣瓦伦丁女校上学。”如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后又黯淡了下去:“开的时候是这样的,后来就没有了。” “哦?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整天招灾惹祸的哥哥,为了女人打架争风吃醋,开始家里人都觉得等年纪大些性子沉稳了就好了,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可是等他年纪大了,又学会了赌博,还有……抽这个。”如云说着抬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拿烟枪的手势。 “父亲被他气的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父亲死了之后他更加的肆无忌惮,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最后他把自己抽死了。不过三天之后,我和母亲才知道,他欠了高利贷好多钱。母亲和我只能拼命工作,最后母亲也死了。我自己一个人能做什么?” 如云挑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卖自己呗!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真可怜。”绵夫人轻飘飘的放下三个字,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你是不会有这些烦恼的吧?绵夫人?” “我当然没有这种烦恼。从我带上这枚婚戒开始,我就是皇甫家族的夫人,一个大家族的夫人,怎么可能有这种烦恼。”绵夫人一字一句的说着。“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绵夫人又离开了,如云趴在椅子背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比自己更加可怜或者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