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九十四 戏份被删
“这里是怎么了?” 凤翎搬出了她拿手的装傻表情。【】尽管皇帝陛下已经在东皇的侍奉下,元气大伤,但是她那对大眼睛依然保持着惊人的活力,乌溜溜转个不停。 鸿昭扭头瞥了她一眼。 见女帝因出来得甚急,只草草披了男式的外袍,里头的中衣松松垮垮,露着领间雪白的肌肤,一头青丝来不及细梳,只高高束起在脑后,鬓角还贴着湿哒哒的碎发。 看到女帝这幅娇媚样,东皇很不满意。 他一个大男人穿得随便点也就算了。这个没有心肝的婆娘,是谁允许她也这么衣衫不整跑出来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颇有些恶趣味,最喜欢看傻妞被他欺负得眼泪汪汪,又yu火难耐的样子。 所以,刚才他在车里拿光外泄来威胁她,一则是为了出自己被冤枉的恶气,二则是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允许其他人来分享她的媚态? 哪知这个婆娘,空长年纪,不长脑子,保持了儿时的随性。脸如桃杏,眼波盈盈地在这些兔崽子面前大露光。 她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个女人? 再看那几个羽林卫目瞪口呆,分明都快流口水了。 他心中有气,便板着脸,没有理睬。 凤翎未曾料到会吃他这一记冷眼,颇有些恼怒。明明是你这个混账东西要刺王杀驾,羞辱天子,这会子你倒还来了劲,活像受了多大委屈。 她也不稀罕搭理他,只往街口的死尸那里走,哪知一生气,腿就更软了,竟颇为丢人地趔趄了一下子。 “陛下……” 到底是慕容彻,手疾眼快,尽到了一个侍卫的基本义务,稳稳扶住了天子。 “我没事。”凤翎尴尬地笑笑,抬手摸摸慕容彻的脑袋,“四儿乖。” 慕容彻愤愤瞪了她一眼。 好嘛,皇帝陛下你才从狗吃屎的危险中逃出来,立刻就倚老卖老了? 待他扭头看见摄政王咬牙切齿的表情,又不觉有些莫名的得意。 陈璋和羽林们看见这幅情景,尴尬万分,只想跪下喊她一声“祖宗万岁”。 您老人家到底是来救火还是煽风的?您也不想血溅当场吧?您要死就好好死,别带累我们沾上护驾不力的罪名。鸿耀之要是被惹毛了,咱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凤翎好像没有这种自觉,她大咧咧跑到了金乌兵士的尸身边,低头一望。吓得倒退了一步,正撞在后头鸿昭的身上。 摄政攥住她的胳膊,阴测测冷笑一声:“陛下……热闹还算好看吗?” 凤翎望了望他可恶的笑脸,本想回一句嘴,可是龙体不争气,肚子里的隔夜酒菜被吓得涌了上来。她干脆趁势弯下腰,扶着鸿昭的手,对着他,干呕起来。 鸿昭嘴角抽搐,实在有点想不通,自己就恶心到这个地步吗?她至于要做出这幅惨烈的模样吗? 皇帝陛下一边呕,一边怒,心里把陈文珪骂了千百遍。这个老头子是干嘛要找来这么具尸体,丑得也太离谱了,这哪是“敲山震虎”?人家鸿老虎分明一点都不害怕,倒是她这个真龙天子被吓得几乎要晏驾。 凤翎呕了半天,发现除了眼泪鼻涕,最后也没能把酒菜请出来沾到东皇的袍子上。颇有些报仇不成的失望。只怪自己这个吃货的胃口太好,肠子太深,在这样几乎被玩残的情况下都吐不出什么玩意,看来这辈子是装不成楚楚可怜了。 她讪讪直起腰,抹抹嘴,望望鸿昭的流mang嘴脸,大人有大量,主动交流起了感情:“依爱卿看,这兵士是因何而死?” 鸿昭扯了扯唇角。 戏码换得真是快!刚还撒泼耍赖,突然又君贤臣恭起来了吗? 摄政王立刻郑重地退了一步,颇有礼貌地对她躬身施礼。 “陛下,臣是一介武夫,只会杀人,不懂验尸。陛下既然有断案的雅兴,要不要臣去太守府,问高澈调一个仵作来看看?” 凤翎不满地撇撇嘴。 “不过……”摄政的脸上布起了愁云,“依臣看来。荒年里,街上冒出几个饿殍或是死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道之君贵静。陛下要是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费神,让州府的官员们知道了,一定诚惶诚恐,觉得自己没有管好治安,有负君恩。士族文官们不像臣这个粗人,大多思路奇怪,脸皮又薄,去岁征蚩尤的时候,就有几个地方主簿,因为干嘴仗没有骂跑蛮子,自说自话以死谢罪了。弄得臣很是无奈,其实臣根本就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蛮子又不懂人话,你跟他们掰扯礼义廉耻还不如直接刀枪剑戟……” 凤翎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因为她看到一边的慕容小四已经碧眼圆睁,露出了白牙。 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能不能给朕留点脸? “哦。”好在摄政及时管住了他满嘴乱跑的舌头,“您要是这么事无巨细地亲自过问,只怕又要出现想不开,活不下去的忠臣了。陛下不知道,埋一个士大夫,是要花好多钱的。”
“有道之君贵静……”天子缓缓重复了一遍,甚觉奇怪地望了望鸿老虎,“东皇是哪里听来这样的好话?” “太师不是一直在文渊阁的朝会上宣讲的吗?陛下不记得了?”鸿昭故作惊讶。 凤翎一窘,红着脸翻了翻眼,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荀子清每次策论,前三分之一冗长的引论,她都在神游天外,想着晚上吃点啥。直到最后太师清嗓子,用眼神提醒她——“你可以醒醒了,老子的开场白讲完了,要提措施了”。她才会回神仔细听讲,参与讨论。她还一直以为鸿昭也跟自己一样,受不了太师文绉绉的铺垫,没想到,他竟能记住荀朗全套的罗里吧嗦。 “你的意思是不要管了,把这尸首扔到一边去?” “陛下圣明!”鸿昭快速接茬。 天子被摄政晾在晨风里发了呆。 你没看到这是个金乌人吗?穿着你家的铁骑军装,死得还那么诡异。你作为军队的最高统帅,甘泉地面的大老虎,问都不问一声吗?你不问,我这戏还怎么往下唱? 天子准备了半天的台词被活活堵在了肚子里。 街道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天子的心里满是想死一般的悲催。 周围那一圈羽林金吾,全都不明白这个小丫头不声不响,又要做什么怪。 突然,女帝甚是夸张地打了个喷嚏。把一众将官连同已经准备“收兵”的鸿摄政都吓了一跳。 “陛下?”还是陈都尉年老心善,体贴后辈,“春寒料峭的,怕是……着凉了吧?” 想来陈老将军的担心也是很有道理的,这小丫头穿了这么点子有伤风化,不对,是十分单薄的衣裳,不着凉才怪呢。 “龙体要紧,请陛下赶快回銮吧。”鸿摄政飞快接了茬。 “我没事。是被熏的,好像是……” “沉香”两字还没有出口,摄政的“忠言”又再次响起了:“请陛下回銮。” 凤翎气得直翻眼。 我是好不容易才从那辆破车里逃出来,要演一场“敲山震虎”的大戏。一出场才说了不到两句话,你就又要把我捉回去,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戏霸”鸿昭不管这些,已经十分体贴地凑近了,笑眯眯温言细语道:“你是要自己回去,还是要我……扛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