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养父更亲
看到林煦柔那么担心，林辛澜又犹豫了。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一直埋在心里，他不好受，林煦柔也总会看得出来。上次他说，女儿血型与他和胥美如都不一样，林煦柔就很怀疑了，只是没有问。 林辛澜也知道，林煦柔不问，只是不想给他难堪。因为她很懂事，知道父亲如果想说，早就说了。可能，林煦柔也明白父亲此前并不知情，否则，那天说起血型时不会那么迷惑而慌张。 不过，正如林辛澜所想，林煦柔从那时起就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但却忍住没有问。因为父亲如果早就知道她的身世，就不会在那时候问她母亲去世之前，有没有跟她说过关于身世的话题。 加上血型不符，更是令林煦柔生疑，如果她不是父母的孩子，难道是他们捡来的吗？可为什么父亲一直说，母亲生她的时候多么辛苦，坐月子的时候没注意好，结果她和母亲都身体不好？难道这些都是谎言？ 经历过那两次死亡，现在的林煦柔反而平静得多，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生死更大的事吗？ 林辛澜迟疑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小柔啊，你，不是我的孩子……” 虽说之前就有了怀疑，但此刻亲耳听到父亲说出这句话，林煦柔还是感觉全身一震，一股凉意倏地传遍每一个细胞。 “那，mama呢，她是我mama吗？”呆了一会，林煦柔才问道。 林辛澜为难地说：“这个，应该是吧。” 见父亲回答得这么勉强，林煦柔很难过，双眉一皱，撇嘴要哭。 林辛澜忙说：“哎，小柔，你别难过，听我说。” 林煦柔眼泪汪汪地问：“爸爸，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林辛澜叹道：“唉，这件事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你mama怀孕，你不知我有多开心！后来，你mama七个月的时候就临产了。我送她去医院，一直守着。得知生的是个女儿时，我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福分。” 林煦柔眼睛都不眨地听着，心里暗想，这么说，她是母亲跟别人的孩子？ 林辛澜继续说：“后来，你mama出院，我们都对你百般疼爱。可惜你早产，身子弱，总容易生病。所以，我和你mama都十分小心，真是捧着怕掉，含着怕化啊。” 林煦柔听得出来，这么多年也看得出来，父母对她真的很宠爱。但自从有了弟弟，她就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咦，有了弟弟？…… 林煦柔想了想，好像记起来了。没错，很多年前，父亲就有了新的妻子，还生了个弟弟。是的，林佳成确实是父亲和罗小玉的孩子，她都记起来了。但这个记忆仍有些模糊，她无法想起具体与这对母子间有过什么。 林辛澜回想起林煦柔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真是其乐融融，他也认为，这应该就是一个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然而，得知林煦柔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瞬间，林辛澜几乎奔溃。此时面对这个自己抚养和疼爱了二十二年的女儿，他不由激动得发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林煦柔见父亲这么激动，赶紧说：“爸爸，你别激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呀？” 林辛澜抹了把泪，才艰难地说出：“小柔，你别怪爸爸。自从知道你的血型和你mama，还有我都不同，我就开始怀疑你不是我们的孩子。后来，我悄悄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这番话，仿佛海潮来临，将林煦柔心里的泪水都推了出来。她哽咽着，瞬间感觉自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些？是不是看她瘫了就不想要她？ 哭了一会，林煦柔才说：“爸爸，那我是谁的孩子？” 林辛澜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mama死了这么多年，我们已经没办法验证你是不是她生的。其实我是怀疑，要么你是mama和别人的女儿；要么，你当初在医院，被抱错了。” 哦，原来如此！ 林煦柔紧抿双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宁愿自己是被抱错的孩子，也不愿她是母亲和别的男人所生。在她心里，母亲是那么高贵美丽，善良而纯洁，怎么可能跟别人有孩子！ 林辛澜也是这么想，但他的心思更为复杂。如果林煦柔真是被换错，那他的孩子呢？作为父亲，他当然想找回自己的孩子，尽管这二十多年来，他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没见过面，可那毕竟是他的骨血呀。 林煦柔却对那所谓的亲生父母没有一点想法，不管她是被遗弃，还是被换错，她的父母都是林辛澜和胥美如。把她养育成人的，都是这对夫妻。虽说母亲死得早，这些年父亲把精力和宠爱多分了些给弟弟，但对她也不算差。她不能因为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女儿，就不认这个爸了。 “小柔，如果，如果有一天，”沉默良久，林辛澜才犹犹豫豫地问道，“爸爸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愿意认我这个爸爸吗？” 林煦柔毫不犹豫地答道：“认！爸爸，你永远是我的好爸爸！煦柔从小到大，只有你这么个爸爸。不管我是谁的孩子，是你和mama把我养大，供我上学，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啊！” 听到她这么说，林辛澜十分感动，不禁将林煦柔揽在怀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激动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两人都稍微平静了些，林煦柔忽然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父亲要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件事情，还如此激动？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抬起头来，看着同样泪眼婆娑的父亲说：“爸爸，你要去找你的女儿吗？” 林辛澜一愣，不忍地说：“我，我是想找，可却没地找去呀。再说，我抚养了你这么多年，这份父女之情也是难以割舍的。不管怎么说，做父母的，总希望自己的儿女在身边。突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而我的女儿却不知在哪儿，我的心，痛啊！” 林煦柔难过地低下头，她能理解父亲此时的感受，却也有种不安的惶恐。 “爸爸，我是谁的女儿，为什么总有人想害我？” 思前想后，林煦柔终于问出这个困扰了她好久的问题。从她出车祸到现在，她一直都想不通。 据警察说，这次车祸是有意为之，而不是一般的意外。可惜，警察没有抓到那个肇事者，只找到那辆卡车，但已经爆炸，毁得不成形。估计那人也死了，只是没有找到尸体而已。 后来，林煦柔在医院里，本没有死却被判定死亡。等她醒来，又有护士要把她从高楼推下。要不是杜纬泽及时赶到，她肯定会摔得粉身碎骨，想想就恐惧。 而她被救回之后不久，又有个古怪的男医生，在她喝的水里下毒，同样想把她置于死地。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们受谁的指使，竟然非要她死不可？ 现在父亲来跟她说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这犹如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将林煦柔淋了个透湿，让她全身都凉透了。她能怎么想，又会怎么想？ 林辛澜回答不出女儿的问题，又见她不说话，问她是不是累了。 林煦柔摇摇头说：“爸爸，你说，我是不是什么坏人的孩子，所以，才会老有人要杀我？” 林辛澜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不会的。我的小柔这么美丽，这么善良，怎么可能是坏人的孩子呢？你放心，爸爸一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林煦柔还是很担心：“如果查到，爸爸就不要我了，要去找你的亲女儿了是吗？” 林辛澜一愣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爸爸，我知道，我现在残了，不能工作，成了你的负担。”林煦柔悲哀地说，“你不想要我了，没关系，等我好了，出院了，会去找工作养活我自己，不会连累你的。” 林辛澜急了：“你胡说什么呀？爸爸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爸爸一直都很爱你的吗？别乱想，啊，爸爸不会不要你的。爸爸不找了，不要那个亲女儿了。说不定，她才生下来就死了呢！可你不同，你是爸爸从医院里抱回家的乖女儿。爸爸养了你这么多年，宝贝得要命呢，怎么舍得不要你！” 林煦柔听了很感动，但还是说：“爸爸，没事，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承受得住。” 可她越是这么说，林辛澜就越是疼爱她。这么懂事的好闺女，他怎么舍得不要啊！ 他拉起林煦柔的手，深情地说：“傻孩子！既然你来到我家，就是我的女儿，我最亲，最宝贝的女儿。虽然我现在有了别人做妻子，也有了儿子，可你依然是我的好女儿啊。不要乱想，爸爸不会不要你的。你不能工作，爸爸可以多辛苦一些，多赚钱来养你。再说，医生也说，你会好的，只是需要点时间。爸爸没有嫌弃你，就是怕你自己不方便，生活过得不如意。” 林煦柔一把抱住父亲大哭道：“爸爸！——小柔永远是你的孩子，等我好了，一定好好孝敬你，也好好帮你照顾弟弟。” 林辛澜点着头，心里有如浪涛翻涌，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