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八.毒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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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司徒逸走神的空隙,司徒翀抽身逃到三尺之外。 抚着生痛的咽喉,一面心惊rou跳,一面忍不住侧目望向司徒逸。 却见司徒逸似乎未察觉他已逃出他的掌心,空悬着手,只顾愣着神,直直望向历星楼窗口里的覃楠兮。 见司徒逸如此失神,司徒翀的唇角,不由泄出一抹极诡谲的笑意。 原本,他还奇怪,当日灵堂上,表姐萧落梅为何要告诉他那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闺中秘事。方才灵机一动,他忽然明白了萧表姐的心思……. 看眼前的情形,司徒翀只觉畅快无比。 既然他不惜连覃楠兮的清白都祭上,那么,不管是是暴怒也好,是极端的嫉妒也罢,那绝对足以让人心胆俱焚的,被双重背叛的痛楚,就留给这个从来不可战胜的大哥,独自承受去吧!好让他也尝一尝,那挚爱被自己的亲人轻易夺走的极度痛苦! 就像一个孱弱的猎人,对着殒命在自己手下雄狮的尸骨一般。司徒翀带着不可思议的胜利的快感,躬身环手作了一揖,含笑对司徒逸的背影告辞:“多谢大哥的好礼,那玉骢翀儿这就牵回去了。”说罢,冷冷一笑,起身扬长而去。 原本,他甘愿成全大哥和覃楠兮的恩爱。可是,当他珍视的人,一个个因大哥殒命,珍视的事,一件件因大哥而重写的时候,他掩藏在内心的怨恨终于冲破了所有的教养和情义,一发不可收拾。他要用他自己的方法,令不可一世的大哥心疼难忍,苦不堪言…… 纹儿一直跪在门口,直至司徒翀的身影消失在曲折的花径尽头,才怯生生的起身。 她原是奉了覃楠兮的命,来阻止他们兄弟对饮的。却想不到看到兄弟相杀的一幕。 纹儿日日在覃楠兮身边,她看的出,纵对司徒逸有千万不解和疑惑怨恨,覃楠兮还是在担忧着司徒逸的身体。 一如纹儿自己,每每想到司徒逸的病,就痛疚难当。她是个苦孩子出身,除了司徒逸夫妇,这世上从没有高高在上的人,对她和颜悦色,替她排忧解难。然而,她有她的不得已。 正想的满心酸涩,忽然听到司徒逸低声命道:“去把窗关上吧!” 纹儿抬头,才见司徒逸正颓然转身落座,脸色是从未见过的青白。 不敢出声,纹儿迟疑着关上了正对着历星的那扇窗。一并将覃楠兮的目光,也隔在了薄薄的倩纱窗外。 还未及转身,就听司徒逸又道:“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纹儿的脊背忽然掠过一阵凉意,强撑着镇定。替他换了杯热茶,便悄然立在一旁,等着他问话。 司徒逸颓然靠在身旁的凭几上,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臂,支撑着无力的身体。连话语声里都透着极怒之后的哀伤,他淡淡问:“我不在府里时,司徒翀真的常来?夫人亦全然不避嫌?” 纹儿一愣,默了许久,才不得不据实相告,“是” 司徒逸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纹儿,又问道:“你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些日子,可曾看到听到什么于理于情不合之事?” 纹儿听到这话,着实意外不浅,以致她忘了尊卑,抬起眼直直盯向司徒逸看。 司徒翀和覃楠兮竹马青梅,自幼相识,曾是长安贵宦中公认的天生一对儿。若不是先帝莫名其妙的赐婚,覃楠兮该嫁的,一定是司徒翀。因而,司徒翀的常来常往一事,确实让府里的下人中间流言四起。 纹儿却坚信司徒逸夫妇的情深爱重。旁人不明白,她是亲眼目睹他们两人如何彼此爱重。她固执的相信,以司徒逸的胸襟气度,自会让流言止于智者。 可是,此时的司徒逸,似乎被司徒翀彻底激怒,他闭着眼睛,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暖的血色,泛着青白的唇角上,亦没有常见的笑意。 纹儿看不出他的心思,自然更不知他更深意图。 其实,在司徒逸看到对面窗内,覃楠兮幽怨不解的眼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这些都是司徒翀的小伎俩。而司徒翀所为的就是要让他们夫妻离心。他当然不会轻易上当。 今晚他派人邀司徒翀前来,本是要证实另一件事。 司徒逸缓了缓,冷冷催纹儿道:“我只要知道实情,不许有丝毫隐瞒,也不能有丝毫攀诬。说!” 咬了咬唇角,纹儿只能将司徒逸南征以来,亲眼所见的一幕幕娓娓叙述。 言语中,她刻意回护覃楠兮,有意无意的强调,那些引起流言的事,都是司徒翀不请自到,故意制造的事端。 司徒逸一言不发的听完。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直起身子。 盯着纹儿看了片刻,司徒逸双唇轻启,竟然冷冷道:“跪下!” 纹儿一惊,扑通跪下,急的险些哭出声来:“将军,纹儿没有说谎。那些事真是嗣国公大人故意所为,与夫人无关的!” 司徒逸凝着她的眼中,寒光一闪,又道:“你并不维护司徒翀,足以证明指使你偷换我药的人,不是司徒翀。既然不是他,那是谁?” 纹儿定身僵住,半张着嘴,许久才回过神。 原来,司徒逸要问的竟然是这事,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她偷换药丸的事。 纹儿又惊又惧、可无奈和无助又顷刻压到心口。母、弟俱在叶管家手中,她不敢说出指使她的人是叶福。可若不说,谋害家主的罪名同样可以令她身死无葬。 抬眼偷瞟了司徒逸一眼,纹儿横下心,以一死换两命。 她重重叩首下去,咬死了唇角,低吐了句:“回将军的话,纹儿不知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逸看着她颤抖的脊背,摇了摇头。 江南一别,柳七临走时,曾郑重告诫过他,他的伤势日沉,毫无好转的迹象。 回到长安,司徒逸被诸事牵绊。直至昨日,才猛然想起,当初偶然看到纹儿独自在房中鬼鬼祟祟一幕,进而才开始怀疑自己一直服用的药丸出了问题。 暗中派人去市上一鉴才知,那药果然被人做了手脚,其中掺了极为微量的生草乌。 药中掺毒,慢药致人死命。司徒逸当时就已经猜到这手段出自谁手。 只是恰好有白羽卫查出司徒翀的所为诡异,一时乱了他的判断而已。 看着眼前咬唇死忍,不停哭泣的纹儿。司徒逸终于确认自己原先的判断不错,指使纹儿换药的人,确实不是司徒翀。 他低叹了声,起身低道:“你既然不敢说,那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要明白,那指使你的人,未必会守信放了你的母亲和兄弟。” 纹儿一怔,旋即重重叩首在地,咬泪摇头泣道:“将军,是纹儿对不起你!容纹儿真的不敢说。” 司徒逸看她坚忍不说,似乎也全然不在意。 他无力的笑了笑,好像自言自语般道:“是我没料到,他高高在上,竟不惜用这么下作阴毒的手段对付我!果然是防得住千军万马,却防不了家宅后院。司徒逸就是三头六臂,也料不到,他竟会找你这么个小丫头来要我的命!” 说罢,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才转头对纹儿道:“你起来吧,你一个小丫头,不过是个小卒子罢了,我杀了你不仅枉然,反而会打草惊蛇。” 纹儿听不懂他的话,却也不敢违命,直起身子跪在地上。 司徒逸见她糊了一脸的涕泪,好似很好笑一般,竟然浅笑起来:“起来吧,我知道是管家叶福逼你干的。” “将军……”纹儿挂着涕泪的脸上,满是看天神一般的不可理解。 司徒逸道:“夫人房中伺候的一等大丫头,这样的体面,叶福却忽然撤走自己的女儿。这事本就不寻常。且你和叶福都说,你是这府里的家生女孩儿。可你又告诉我,你的母亲弟弟俱重病缠身。你鬼鬼祟祟的在夫人房中,又没有偷拿什么值钱的首饰。凭这些,我要猜到是管家指使你干的,并不太难。” 纹儿一面听,一面懵懂的点头,承认他说的一丝不错。 可她还是不解,叶福只不过是小小一个将军府的管家,他为什么要谋害家主?而司徒逸方才话中又为何说他是“高高在上”? 司徒逸自然不会告诉纹儿,正是叶福这一个不起眼的小私心,才让他将诸事连想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