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章 喝醉酒的客人总是麻烦的
「厨房，我这里要追加两份蛋包饭、巧克力帕菲、猪排饭、奶昔。」 「凑，猪排已经没了，可以换猪丼吗？」 「我再去跟客人沟通看看。店长，大家都在忙，可以请您不要再跟隔壁的佐佐木太太聊天了吗？还有，刚刚10号桌客人点的特调咖啡呢？」 Robin餐厅内，除了客人们聊天的声音外，最为显著的大概就是点餐、确认、回报的招呼声了，不过由于真一郎的坏习惯，使得凑还要另外花时间去矫正经常会去偷懒摸鱼的店长。 凑和信城市今天排班的主要人力，工作内容也没复杂到哪里去，也就是外场的凑和真一郎的孙子春树，负责接受每位客人的点餐，再将点餐内容分别依照种类送往真一郎、或是内场烹饪的信诚和真一郎的孙女佐奈。 虽然说四个人都是高一新生，不过佐奈和信诚的料理经验充足，凑和春树对于端盘招待的事情也是驾轻就熟，各自对于彼此的任务也是瞭若执掌。份内的工作做完后，可以选择进入厨房帮忙；忙碌的时候则是可以将内场交给信诚，以佐奈和凑成为活招牌负责招呼客人。 主次分工的制度，让整体工作效率维持在高段位，充分地满足客人们的需求。 由于是吸引学生客群和上班族为主要客群的家庭餐厅，营业时间自然不可能像是服务上班族，让他们纾解疲惫的居酒屋那样跨夜，或是像酒吧在夜间才开始营业。 考虑到店面性质，以及孙子和孙女也是高中生，真一郎便只打算将营业时间开放到晚上九点，打烊整理完大概也是到九点半，鲜少超过十点。 虽然营业时间短了点，造成大多数时候没有闲暇时光可以偷懒，不过真一郎本身个性随和，并不是个特别苛求员工的雇主(其实他才是最常偷懒的)，看到信诚偶尔和春树聊天，或是凑和佐奈嘻笑打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在意。 除去真一郎偶尔脱线、游移在sao扰边缘的发话风格来说，位于两所私立高中生共同生活圈的Robin餐厅，不但是学生们口碑载道的用餐地点，也是兼职打工的热门选择之一。 信诚也曾经问过真一郎，为什么这么早就打烊，经营时间久一点不是利润比较高吗。 没想到真一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们都还是高中生，夜间打工晚归本来就会压缩到读书时间。学生兼职是为了生活和学业所需，如果因为打工使得学业落下，不管是水高还是峰城大附属都会被退学的吧，那样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而且我也上了年纪，总要多花点时间来陪陪可爱的孙女吧？对我这年纪的老人家来说，钱够用就好，开店只是一种兴趣，所以说九点打烊算是比较好的选择了。」 对于真一郎「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的态度，信诚第一次听到真的以为眼前这位老绅士，真的是商业界的清流，如此为学生和孙子辈着想，也难怪餐点售价都安排在学生负担得起的范围内，真的是儒商楷模。 不过，真一郎之后的发言，就如同上条不幸男的右手般，狠狠地打碎了他的幻想。 「再说了，如果我不早点休息的话，附近独居的太太门独守空闺一定会很寂寞的。身为交情匪浅的老朋友，不好好去安慰她们可是不行的，一定会受到来自丰饶女神的惩罚！」 信诚一个趑趄，差点跌倒在地，要不是脚步及时稳定下来，可能连手上正在擦拭的玻璃杯也会瞬间化成碎片。 「店长！请不要用异常正经严肃的表情，说出可能会破坏他人家庭和谐，以及扰乱社会秩序的话好不好！」 「放心，我有一半是开玩笑的。」说完，真一郎还露出雪白的牙齿，伸出右手对信诚比个「赞」的手势，要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半是认真的啰？请您务必告诉我后半部才是认真的，不然店长您总有一天会被请去交番和警察叔叔们聊聊人生的。」 正当信诚神游物外偷懒的时候，店里面的情况并不会因为他个人的因素就开始停摆，不管是秩序的一面或是失序的一面都是如此。 更不用说像是「今天早点下班」、「天天都是发薪日」、「坐领干薪」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不管是哪一项愿望，都不会因为他的殷切祈祷或是恶意诅咒而到来。 「奇怪，佐奈人呢？怎么厨房只剩下我一个人呢。」 看了看手表，时间距离打烊只剩下半小时，这段时间是今天工作最轻松的一段，不然信诚也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可以稍微胡思乱想来排解郁闷。 没想到一回过神来，左顾右盼之下厨房只剩自己孑然独立的身影，和自己具有「伙房革命」情谊的搭档早已消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凑，妳有看到佐奈吗？」遍寻不着之下，担心佐奈的信诚只好穿着执事服从厨房走出来，询问依然在外场值勤的凑。 没想到却让他看到厌烦的一面，同时在心中默默地为那位不识好歹的学生祈祷「冥福」，一方面叹了口气走向前去。 「同学，妳就告诉我手机信箱嘛，不然手机号码也可以。」 「这位客人，你喝多了，还是先回去吧。」 本来高朋满座的餐厅，此时只剩下两三桌还有着高中生为主的顾客点了简餐，拿出书籍讨论、做着习题，虽然也很好奇现在店内发生的争执，不过慑于闹事顾客的硕大身躯，让他们只敢在底下窃窃私语。 「春希，怎么会有那种恶劣的客人啊？那位服务生都拒绝了，他还是不屈不挠的想索取联络方式。」 「武也，如果你不想惹事的话还是先待在位置上吧，你看那边不是已经有人出来了吗？」 武也顺着春希拿着自动笔的右手，透过笔尖所指的方现迎来一位穿着执事服、手持手机录像的服务生，带着古井不波的神情，和沉稳却不失速度的脚步往事件发生地点靠近，正说明了来者心情的不悦。 不过，最吸引两人注意力的还是右半边的疤痕。 「说得也是，我们还是继续来讨论黄金周的安排吧。」看了看正走到闹事客人身边的信诚，武也很识趣地放弃想要凑热闹的念头，重新把焦点转移到未来假期的安排上。 和信诚身处的水高制服明显不同，如果说水高的制服是温柔的浅蓝色，那么他们身上穿的就是强调纪律肃穆的黑色了，就连款式设计也和正式西装相去不远，要不是左胸前面的校徽提醒大家他们还是学生，可能会让更多人以为他们是上班族也说不定。 「妳在开什么玩笑？我只不过是喝了几杯果汁，妳居然说我喝醉，难道这间店服务生的素质就只有这样吗？」说完还不忘朝四周看了看，半带嘲讽的语气显然是想取得其他客人的共鸣，不过从每个人顾好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情形来看，显然效果是微乎其微。 也许是被拒绝引起的恼怒，也可能是被大家看做是小丑的羞愤，这位客人的脸色像是猪肝色一样，语气也开始恶劣了起来，大声喊道：「难道说这间店的待客规定是叫妳这样应付客人的吗？信不信我等等到网络上去投诉，让妳们这间店开不下去？」 「这位客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分寸。」也许是忍耐到了极限，凑的语气也从敬称便成了平辈称呼，不复之前的尊敬意涵。 果不其然，凑被缠上了。 「你干嘛！」 起身与凑争执的男子，受到肩上突然传来的重力，整个身体便像是失去了控制般，重新做回沙发上，一边还恶狠狠地朝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干扰看去。 「先生，你妨碍到我们做生意了。」 森然的语气、不苟言笑的表情，以及从未放松过施加在肩膀上的力气，来者不是信诚那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