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温暖
香楠突然哭起来，程思义有些手忙脚乱，“诶，你、你别哭阿！有什么事说出来。【】” 凌香楠喉咙中止不住地呜咽，泪水啪踏啪踏地往下掉，没头没尾地抽泣道，“……牢房里阴暗潮湿，遍地是老鼠蟑螂臭虫，我哥瘦得都认不出了，”说着又呜咽了一阵，程思义赶忙轻抚她的后背，“条件差也就算了。他们还对我哥动刑了。血水渗到衣服上到处是，哥哥好可怜！”香楠强撑着把话说完，然后陷入剧烈的痛哭中。 程思义连忙将浑身无力的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放心吧，钦差大人说，他把香水派人呈给了皇上，皇上很欣赏，下旨年后彻查此案。你哥迟早会洗冤的。” “可是，再彻查，人已经受了虐待。早知如此，我何必发明什么香水！完全是个祸水！”香楠自责地哭道，因为痛哭疲惫不堪。 “这怎么能怨你！放心吧，你哥的冤情会洗清的！”程思义说不出更多，只能翻来覆去说同一句话，不过对香楠似乎还是起了作用。 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程思义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香楠，发现她已经累得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残泪，呼吸时偶尔伴着无意识的抽泣。 程思义突然觉得自己心里软软的酸酸的，解下身上的狐皮大氅轻轻覆盖在香楠身上。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前院，程思义小心翼翼地抱着香楠下了马车，吩咐了小栓几句，便抱着香楠径直回翠安堂。 臂弯里的香楠处于一种极浅的睡眠中，她隐约觉察到自己被抱着去向哪里，又觉得好累好累，累得挣不开双眼。但是心里却感觉很踏实，因为她听到了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同时感受到了那怀抱中的温暖。细细分辨那人身上的气味，应该是程思义在抱着自己吧。 接着隐约听到珠帘噼里啪啦撩起的声音，马上，香楠觉出自己被平放在了一处温暖舒适中，最后她便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香楠被一场奇怪的梦境吓醒，梦中，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却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在逃命，一群身着战衣的士兵在追逐她们，最后，那年轻女子被逼到了山崖边，竟抱着婴孩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香楠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手心里和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跳还处于急剧的频率。香楠定了定精神，抬头凝望四周。原来已经身在自己西厢房的拔步床上，瞭望窗外，天色阴沉而昏暗，晚上也许又要下雪吧。 正想着，只听外面隔扇处珠帘响动，不一会，程思义便来到寝室中。见到香楠已经起身，程思义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怎么就睡了这么一小会？手心里怎么冒汗了？”另一手轻抚香楠额头，“怎么头上也出汗了？” 见程思义眉头紧蹙，香楠连忙笑着安慰，“没什么，可能是地龙和火盆都烧得太旺了。其实火盆晚上再烧也没问题。” “西厢房不向阳，不烧旺点晚上会冷的。今夜好像又要下雪。天阴得厉害！”程思义絮语说道。 她能感觉出他对她的关心与体贴，再说什么，反倒会拂了他的面子。香楠点点头，陷入缄口不言。 程思义尴尬地笑了笑，改变话题，“这两天让你帮着张罗爷爷的丧事，让你受累了！一直还没机会谢谢你！” “您想办法让我见了哥哥一面就算是对我最好的谢了。我还没谢谢您呢！”香楠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他们之间好像总有纠缠不清的恩怨，很难彻底清算。 “这有什么，不过是见一面。只要肯花银子，官府就会通融的。你哥在县衙没有熟人撑腰，境况不好是预料之中的，只有早日帮他洗冤才是出路。好在年前，应该是不会再提审他了。”程思义缓缓说道，继而换上和悦的神色和口吻，“对了！刚才我吩咐小栓去买了些吃食回来，看看合不合你胃口。”程思义说着冲外面唤道，“把糖和点心端上来！” 玉梳和玉琬不一会一人端着一个攒盒走上前，然后将两个红木雕花攒盒放在床边的矮脚锦杌上。 香楠好奇地看去，只见一盒是春香堂隔壁沈家糖铺的窝丝糖、响糖、花生酥糖，另一盒是春香堂斜对过桂香斋的点心，有云片糕、芙蓉糕、酥皮红豆饼和水晶糯米果。 都是她在家时常吃的零食。 他怎么知道？而且这两家铺子也并非牌子多响亮，光顾的一般都是住附近的老百姓。 “之前去你家时路过，就买了些尝尝，没想到口味不错，就想着你也应该喜欢。”程思义见到香楠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于是勾起一抹浅笑，一手不知不觉中揽住香楠的肩头，“想家了，就吃点零食，会有种在家的感觉。”说着拿起一块酥皮红豆饼递到香楠唇边，“不知这几样是不是合你口味。” 当然合口味了，因为小栓买的时候特地问了凌香楠经常买哪几样，才照着那几样买的。 香楠不好回绝，浅浅地咬了一口红豆饼，心里暖融融的，眼泪不知不觉充斥了眼眶。香楠连忙低下头，都不知说什么好。 他花的心思，付出的心意，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回报。 “怎么了？不好吃么？”程思义看香楠无言地低下头，纳闷地咬了口红豆饼。 “不是！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红豆饼。”香楠边说边落下泪。 “哎，你怎么哭了？”程思义放下手中的红豆饼，冲玉梳玉琬挥挥手示意二人退下，然后将香楠揽入怀中轻声安抚，“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香楠将脸埋在程思义胸前，双手抬起欲要环抱住程思义的腰身，停在空中犹豫了一阵，最终轻轻贴住了程思义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