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归家

    春香堂离程府只隔了三条巷子，况且现在又是晌午，故而香楠并未雇佣马车。【】香楠手臂上挎着包袱，包袱里叠放着两件换洗衣裳便出了程府大门，仅此而已。程家发放的衣服，平时程思义给的赏赐，香楠都留给了玉琬和玉梳，如此轻装上路，心情也轻松很多。

    正闲庭信步地走在街上，眼看就要到春香堂了，渐渐迎上一队浩荡经过的兵马，队伍中间是一顶官轿，轿子前后竟然有穿程子衣的护卫护驾。一看架势，便知轿中人有些来头。大街两侧，想看热闹的人被开路的护卫们用长矛挡在路边。突然，一只飞快旋转的陀螺掉落到大街中央，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身体敏捷地钻过护卫的长矛，来到路中央拾起陀螺。立刻有着程子衣的护卫上前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领，“哪来的小孩？居然敢冲撞官轿！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你，你，你干嘛？！我只是想捡回我的陀螺！”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立在路旁的香楠一眼就认出那孩子正是小驼子最小的弟弟小虎，于是不顾护卫的阻拦冲到孩子身边，将孩子拉到怀里安慰，“小虎乖，不哭了，jiejie在这里。”然后对恐吓小虎的护卫冷言说道，“他不过是个孩子，您犯得着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吗？”

    “香楠姐，小虎乖，小虎只想捡回陀螺，小虎不想死！”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行进中的队伍被迫停下。

    “小虎不怕了，怎么就你自己？哥哥jiejie们呢”香楠试图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这时轿子停下了，轿帘微微抬起一角，有近身侍卫将突发的状况告诉了里面的人。轿中人隔着轿帘低声向轿前的护卫说了什么。护卫立刻领命来到香楠和孩子跟前，“请姑娘赶紧带孩子离开，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这些银两是我们主子赏的，拿去给孩子买糖吃吧。”那护卫说着，手上递过两块散银。

    “谢谢你家主子，不用了。”香楠神色淡然，拉起小虎离开路中央。

    “香楠jiejie，白给的银子咱为什么不要呢？”小虎眨眨明亮的眼睛，不解地问。

    “因为那个不是给咱的，是给要饭的！走，jiejie给你买糖吃去！”香楠拉着虎子转身向路旁的糖铺走去，声音虽轻却还是飘到了道路中央的轿子里。轿帘抖动，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睛透过帘缝远远打量那道秀丽柔弱的身影。

    “噢，吃糖了！吃糖了！谢谢香楠姐！”虎子高兴地手舞足蹈，屁颠屁颠地跟在香楠身后。香楠敏感地察觉出似乎有人在看自己，于是情不自禁转身张望。

    大队人马已经启程，香楠刚好见到那顶官轿从面前经过，轿帘微微动了动，围观的人们渐渐散开去。倒是没看到有谁在看自己，或许是自己有些过度敏感了，香楠如是想着，重新转过身，领着小虎走进糖铺。全然不知此刻轿中人早已将她的闺名和秀颜深深镌刻在了脑海里。

    买了一盒窝丝糖塞给虎子，香楠目送虎子回了家，便踏入春香堂的大门。连翘正在柜台后招呼客人，抬头瞥见小姐回来了，连忙将手上的活交给其他人迎上前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回不用再走了吧！”

    “是呀！连翘，我不是做梦吧！你快掐我一下，快点！”两人欢欢喜喜地出了店铺的后门，香楠第一件事就是摞起袖子。

    “呵呵，不是做梦！是真的！真的！您自由了！”连翘怎么敢掐香楠，只笑嘻嘻地回答。

    香楠敛住狂喜，长长地舒了口气，“是啊，终于自由了！真好！”心里却莫名想起临行时程思义那厮阴沉的脸，香楠败兴地摇摇头，甩开令她不愉快的回忆，换上兴冲冲的口吻，“这么好的事情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

    “对对对，您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准备！”连翘立刻问。小姐给人当了半年奴婢，一定吃了很多苦，得好好补补，“可惜老板不在，要不然你们能好好说说话了！”

    “不用了，我哥不在，前面一摊活全靠你撑着，你快去吧，我来准备饭菜！”见连翘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己，香楠安慰地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我好歹当了半年的丫鬟，手艺就算不及你，也再不至于把伙房点了！”说完，突然觉得此话好有玄机：不会做饭故而点伙房故而欠程思义银子故而卖身故而当奴婢故而厨艺见长……

    我勒个擦！怎么又想起程思义那厮了！香楠扶额。

    “小姐，您还好吧？”脸色怎么突然那么差？连翘自然不解。

    “没关系，你快去招呼客人吧！我这就去准备饭菜。”香楠恢复正色，将连翘向店面中推去，“等会还有个欢庆仪式哦！”香楠最后神秘地眨眨眼。连翘只好一头雾水地招待客人去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香楠张罗了一桌子的酒菜和连翘两个边吃边聊，两人有说有笑的，好久没有一起这么开心过了。

    “连翘，还记得我说过会有个欢庆仪式吗？”香楠适时说道。

    “仪式？”连翘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这词。

    香楠点点头，端来香炉，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卖身契，“就是这个仪式！咱们彼此做个见证！以后就是身份平等的姐妹！”

    ps：这章字数少点了，过渡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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