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7章 韩遂的最后搏命
高宠和两千亲卫军重骑兵像一支重若千钧的铁锥，沿着北疆战阵的前沿，狠狠扎了下去，挡者披靡。 正在发疯一般进攻的袁军突击前军立时被一分为二，一部分掉头向本阵后退，一部分被赶进了战阵。 邓升和近千袁军士兵陷入了绝境，前面是至今尚未攻破的北疆军车阵，后面是强悍的北疆重骑兵，唯一的逃生之路就是前进，只要杀过北疆战阵，和韩遂的援军会合就能逃得一条性命。 “杀，我们一直杀过去……”邓升丝毫没有犹豫，督军继续血战。 谢玄晕倒了，临时代替谢玄指挥的是副将诸葛均。 诸葛均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前阵各部后撤，撤进车阵，据阵死守。但是还没等各部完全撤进车阵，邓升带着近千名士卒冲了上来。 “射，给我射……”诸葛均一声令下，数十台连弩车轰然炸响。邓升身中七箭，依旧高举战刀奔行数步后才仆倒在地。近千名袁军士卒死去了大半，剩下来的肝胆俱裂，掉头就逃。 ……………… 候选在北疆军竖起飞云大旗，看到北疆军第二批援军杀到后，知道高干突围的机会已经丧失，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待北疆亲卫军重骑兵的大军杀到时，西凉人已经脱离了北疆军后阵，后撤两百步了。这时典韦、兰荣指挥北疆骑兵从两翼飞速包抄，把候选的退路截断了，而亲卫军重骑兵紧随北疆骑兵之后，又包围了西凉人的两翼。 西凉人四面被围，无路可逃。候选竖起了“双兔”大旗，向韩遂求援，同时指挥大军奋力突围。 曹性、元嘉随后率军杀到，一万多北疆骑兵把候选的西凉军围得水泄不通。 袁军连续遭到两次北疆援军的重击，伤亡惨重，士气陡降，军心涣散。 就在他们渐渐失去控制，马上就要崩溃的时候，北疆军突然停止了攻击。撤退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北疆骑兵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高干乘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下令大军急速撤回车阵，会合刘劭的后军，再想突围的办法。 “当当当……”金锣声响彻了尸横遍野的战场。 ……………… 东南方向的战场上，张南的军队遭到了北疆步骑大军的联手攻击。本来杨业和徐荣想把这支牵制军队击溃了事，但张南布阵的位置让北疆军无法倾尽全力。 为了避免自己的军队被张南牵制住了，让高干抓到机会从东南方向突围而去，两人随即各派一半人马联手攻击。 双方兵力相差无几，又都无意重创对方，因此这一仗打得小心谨慎，枯燥无味。 但不久战局起了变化。先是袁军后阵燃起大火，张南以为北疆军突破了刘劭的防守，十分惊慌，差一点下令后撤。后来袁军攻势如潮，随时可能突围而去，张南又担心自己被高干甩了，急忙下令大军边战边退，向西南方向靠拢。此刻袁军突然鸣响了金锣，全线后撤，这让不明情况的张南心慌意乱，仓促下令撤军。 看到张南的战阵乱了，率军进攻的郝昭和鲜于银顿时心花怒放，毫不迟疑，下令大军猛烈攻击。 鲜于银率领骑兵率先突入敌阵，直杀中军。 张南大惊，在亲卫们的保护下仓惶逃亡。混乱中，他慌不择路，迎头撞上了郝昭，被一矛挑杀。 主将被杀，敌军立即崩溃，近万袁军将士狼奔豕突，飞一般逃向本阵。本阵遭到冲击，局面更加混乱，大军人心惶惶，斗志尽失。 ……………… 韩遂神情冷峻，站在山坡上负手而立，默默的望着远处的战场。 他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先是马超、庞德带着两千多人逃了回来。中路战场上的一万西凉精锐战死了五千多人，另外有两千多人失陷在敌阵中。韩遂的女婿、西凉悍将阎行也被擒了，马超的部下庞柔也阵亡了，这个损失非常惊人，韩遂一时无法接受。 接着梁兴、马玩带着三千多人也逃了回来。韩遂对两人临阵脱逃的事愤怒不已，情绪一度失控，差点要杀了他们。 羌人也回来了。韩遂没有责骂他们，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有些事回到长安再说。 梁兴和马玩却是怒气冲天，把右翼战场失利，高干被围的责任全部推到了他们头上。 两个羌人小帅辩解道：“我们遭到伏击后，是想立刻返回战场的，但迷路了。” 梁兴怒极而笑道：“你要是会迷路，我就会长翅膀飞了。” 几个人正在互相争吵的时候，斥候飞马回报。右翼战场局势突变，北疆援军接连而至，高干突围失败，候选被包围，紧急求援。 韩遂消瘦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目光从马超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沉声问道：“北疆军到底有多少援军？” 马超想了一下，低声说道：“从目前情况来看，张辽和高长恭的军队肯定全部到了关中，这三万多骑兵我们都看到了，其次就是北疆大将孙礼和慕容翰的军队。另外，斥候说，挡住高干突围的军队是幽州军，他们看到了谢玄的战旗。如果幽州军能千里迢迢赶到关中，那么我们就不能排除李翊从冀州和中原战场上调兵入关的可能。” “高干手上至少有七万人，而且主力都是过去袁谭的关中军队，实力很强，北疆军要想围住他们，没有一倍以上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梁兴沮丧的摇头说道，“这一仗，我们上了李翊的当。本来以为自己稳cao胜券，十几万大军，够多了。谁知李翊竟然在郑白渠悄悄藏匿了十几万大军。这一仗败得冤啊。” 韩遂没有理睬梁兴，转头看向杨阜，问道：“北疆军在右翼战场上的兵力如果足够包围高干的话，那么高干突围的时候，北疆军就不会打得那么狼狈，更不会等到其中路战场上的大军赶来支援后才稳定局面，所以我们还有机会救出高干。” 杨阜脸色大变，急忙劝说道：“主公，万万不可，我们还是立即撤军为好。高干的军队没有粮草，随时可能崩溃。高干的军队一旦崩溃，北疆军就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我们。主公，他们有十几万大军，而我们已经损失惨重，高干也败亡在即，我们没有实力和他们抗衡了，还是撤军吧。” “伯父，我们救出候选，撤军吧。”马超躬身说道，“高干已经救不出来了。黄昏之前，我们必须撤军，否则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梁兴和马玩也连声劝阻。 “韩将军，候选被围的地方就在右翼战场的边缘，距离北疆骑兵主力只有几百步。一旦援军陷在了战场上，可能……”羌人小帅甲不想冒险，所以他直言不讳，劝告韩遂现在就撤。 韩遂眼里闪过一丝怒色，冷冷的说道：“就算北疆军的兵力比我们多，我们也一样有机会救出候选，救出高干。” 他看看众人，用力一挥手，大声道：“我们打累了，北疆军也打累了，现在，双方拼的不是兵力的多寡，而是勇气，是毅力。谁更有勇气，谁更有毅力，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杨阜劝说道：“主公，请三思啊……” 杨阜的话还没说完，韩遂伸手打断了他，断然道：“命令杨秋、成宜、韩翼、程银、李堪，让他们坚持到黄昏。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后撤，我就杀了他。” “集结兵马，我们杀向战场。”韩遂手指马超等人，厉声喝道，“即刻出发。” 在韩遂面前，没人敢反对，包括两个羌人小帅都躬身答应了。 “伯父，你留在这里指挥全局吧。”马超拦住了韩遂，“你放心，我们一定救出候选，至于高干，那就要看他自己了。因为时间问题，我们只能救出候选，如果他能把握好机会，他还是有突围的可能。” 韩遂冷哼一声，用力推开马超，飞身上马，大声道：“走，杀过去。” ……………… 夕阳如血。 在落日的余晖里，韩遂率领一万五千骑突然出现，并立即杀向战场。 “呜呜……”报警的号角声急剧响起。典韦破口大骂，他实在没有想到，韩遂手上竟然还有兵力，竟然还敢杀过来。 “急告张将军，请他速速支援，快，快……” 刘明、兰荣各带人马，飞速迎上。 “擂鼓，擂鼓……”早就等待这一刻的候选兴奋地连声狂吼，“我们杀出去，杀出去……” 西凉兵看到韩遂的战旗在远处迎风招展，士气大振，无不奋勇向前，欢呼声直冲云霄。 张辽眯起眼睛，迎着血色夕阳望向远处。 “来了就不要想走。”张辽微微一笑，转头叫道，“传令，请高宠和李存孝两位将军率军支援，包围韩遂。” “告诉谢玄，守住战阵，高干也许又要突围了。” “急告杨业和徐荣将军，给我发动进攻，拖住高干，防备他再次突围。” 高干难以置信，在大军生机尽绝之际，韩遂竟然亲自来援。 “传令各部，杀出去，突围，突围……” 袁军将士再次看到了希望，他们毫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杀向了北疆军。 杀声再度响彻战场。 天要黑了，这是袁军最后一次机会了，所有的将士都拼尽了全力，鼓起了最后一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