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记者招待会
约好晚上8点进行记者招待会，赵大使和那名拍照的女工作人员先走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大明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楼下的汽车里，就不等汽车发动，马上着急忙慌的安排琪琪买吃的，又是要比萨，又是要汉堡，顺带奶昔、鸡腿、小耶菜，还要薯条配茄汁。 说完这些，大明擦擦留下的口水，回头看到王涛与小陈手里拿着各种资料，定住一般，惊愕的的看着自己，大明奇怪的问“怎么了？哦，对，老婆，给王处和小陈也按这标准买吧，估计他们也饿得不行了。”琪琪羞愧难当，一捂脸，拉着睿睿落荒而逃。 别人都吃完了，只剩下睿睿翻着白眼陪老爸一根一根的往嘴里塞薯条。小陈和王涛早吃完了，此刻正用手拍打着资料，一脸无奈的看着大明往嘴里塞汉堡，第三个了，这还是人吗？前面还吃了2个9寸的比萨，再加上琪琪、王涛、小陈剩下的几块比萨相加，大明起码吃了4个。 这还不算完，他，他竟然凶残的开始抢睿睿的汉堡，遥想当年，二师兄也就这个水平吧，那还是刚到高老庄时，试用期中，为骗老岳父，也不敢现形。苦哈哈的撅着屁股还能耕上几亩地的时候吧。这位可倒好，就是躺在床上一整天，饭量上也能完败二师兄，这食量，绝对惊天地泣鬼神。 招待会安排在医院行政楼的2楼，和住院部可以通过一个院内的小路过去，黑人女护士刚当班，估计因为能上电视，所以脚步轻盈的推着大明的轮椅往前走。 去现场的主治医师是一位大明从没见过的40岁印度人（看长相大明绝对专业，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印度人，棕的独特），一身白大褂，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这让大明有些奇怪，不是那名年轻女大夫吗？ 琪琪拉着睿睿一路上都在抱怨美国的吃食太咸，呴的她要不停的喝水，王涛还在不住的提醒大明说话间的细节，凡是涉及&……%￥的，由他来应付，小陈一脸轻松，打着电话向赵大使通报自己一群人的进度。 大明是完全没心没肺，多年的运动生涯，他就是个人来疯，根本不惧人多，反倒是人越多他越兴奋，这时正悠闲的四周观察号称洛杉矶平民医院的南加大医学院。 这地方还真是植物多，长廊多，院子大。与国内医院相比，大明没啥特别的感觉，就是2月的洛杉矶冷点，路上的灯多点，地面干净点，占地面积大点，病人、医生、护士遛弯时说话声音小点。。而已嘛。 在进入大会议室前，赵大使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小间先对了一遍大明所说部分，看着大明用百姓词也能说出官样文章的含义，赵大使看看表觉得时间不够了，皱皱眉，也就认了。 入场前，王涛先在外面对着记者一顿乱喷，大明估计是在宣布啥纪律。最后是嘈杂的‘噎死’声，看着小陈朝自己点头，知道要求得到认可。 其实大明就是为了以后怕麻烦，提出，为了保护隐私，要求所有平面记者和电视记者，在大明照片、图像的脸上打马赛克，这事要是搁国内肯定是有阻力，但在美国，这要求很正常，记者们也都同意，谁要不依约定执行，在场记者都可以帮着大明打官司，告到透露者当裤子，这也算是行规吧。 根据大明的要求，也没让琪琪和睿睿出现，只是在小间看电视。大明一身病号服，外面照着一件皮夹克，被认真负责的黑护士推到中间座位前，直接面对记者，也算保暖了。 无聊间，大明开始打量这个像是剧院的中型会议厅，或者，，，，就像是一个阶梯教室，越是怀疑结果还就越是，其实这也就是阶梯教室，平日做些小型的学术研讨会安排。 陪绑的入座，几名坐身边应景的老外大明依稀记得，好像有啥市政府的人，还是有一位熟人，嘿嘿，秃顶胖子，FBI，大明满脸善意的朝着他微笑，人家好像很烦他，只是板着脸挥一下手算是打招呼，大明撇嘴，暗骂一句没礼貌。 主持是王涛，看大家基本做好，也不做什么过场，直接一阵外语，大明反正听不懂，小陈坐他身边翻译的有些漫不经心。 先上场的医生做介绍，讲了大明受伤的基本情况，和治疗的几个手段，一两个记者提问后，医生捅咕着眼镜有些散漫的敷衍几句，见记者热情不高，表示有事就先走了，小陈只是给大明翻译说大夫所说的大概意思，就是大明腿伤不重，一周就可以出院，听得大明咒骂一声。 接着是市政府官员，这位油头粉面的发言者口吐白沫指手画脚，搞得就像产品发布会似得，这位说着说着还兴致很高的指着大明满脸堆笑的说什么，搞得大明莫名其妙，小陈只得低着头提醒大明鼓掌。 之后提问期间大明才知道，这孙子一直在说市政府做了多少多少工作，市长多么多么英明，最后还说大明对洛杉矶政府多满意云云，举例就拿大明丢钱包说事，大明还只得满脸堆笑鼓掌感谢。靠，这小子真孙子。 FBI是一脸板正，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要点，啥已掌握有力证据，啥已经锁定嫌疑者之类，最后以案件还在侦查期间不宜过早透露为由拒绝多说。 轮到赵大使那就不同了，赵大使也不用稿纸，中文发言，站在发言台上，简单的搓着手面对记者，一句一句，从罪案发生到人员救助，从手术陪护到病床协调，从费用垫付到与联系国内相关单位，那说的是一个精彩，剧情是跌宕起伏，话语间，有对犯案者义正言辞的谴责，有对受伤者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有对执法者是积极配合，有对别有用心者是堂堂正正的警告。 这次不用小陈翻译，赵大使话音未落，大明就热泪盈眶，激动地热烈鼓掌，表示严重支持。 但是一到提问过程，大明明显感觉到这些记者提问味道不对，每当王涛翻译一个提问，大明就来回扭转着屁股，皱起眉看着赵大使，实在想不通这位儒雅的大使为啥不把面前的矿泉水瓶砸在对方脸上，却还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对方简直可以称作无理的提问。 王涛看看表，打断了一群举着手的记者，表示为了照顾伤者病情，大明说完后，就提问十分钟。 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轮到自己，大明心里兴奋，他是伤者，也不用到发言台去罚站，就坐在轮椅上，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长枪短炮，一抬眼，就被闪光灯晃得只眯眼，让大家等了一分钟，才在记者善意的笑声中揉着眼睛定下神来。 介绍自己的过程已经省略，大明只是简单的介绍了自己来美国的想法，和到领事馆的过程，以及自己受伤期间的经历。过程中，因心里歉意，大明着重表扬了洛杉矶的两名黑白警官。为了钱包的理由，大明对市政府也提出了表扬，医院就更不要说了，大明甚至指着自己身后的黑护士，自夸她是天使，乐的黑护士脸上都开花了，就差把身后的胖翅膀张开了。 对照顾自己和帮助自己的领事馆，大明是不吝感激之词。他是真的感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人家最起码派小陈保护着自己老婆孩子，就这一条理由，大明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为了结好这个善缘，大明嘴上怎么夸，也不过分。 要不是小陈咳嗽，大明还要白话下去，听到咳嗽声，大明悻悻的闭了嘴。 提问环节，大明指着一位坐在第三排的金发美女满脸yin笑的点了一下，心里意yin着自己好似现在在歌厅的场景。 王涛的翻译让大明有些奇怪，这位记者好象对大明有些许的歉意，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首先，对您在洛杉矶的遭遇表示同情。其次，希望您不要因为这次意外对洛杉矶人民的热情表示怀疑。 我的问题是，您为什么会在正常旅游期间却要到本国的领事馆，是为什么？但却又没有进去，乃至门口受伤。另外，您对洛杉矶的观感如何评价。’ 听到王涛的翻译，大明笑了，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而且，中国人更是如此。 “我是一名退役的篮球运动员，打球十年，成就不大，遗憾呀。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美国，对于一个曾经的篮球运动员来说，洛杉矶斯台普斯球馆对我来说就是圣地，这里有我的篮球偶像，这也是我来美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个来到圣地，自然激动。。。。”记者的哄笑声，打断了大明的讲诉，就连翻译的王涛也面带微笑，很是满意大明的用词。 “嘿嘿，这个。。。激动就把证件和钱都给丢了，报警后，根据程序要在领事馆补办，正好在领事馆门口遇到我认为是美国最好的两位警官，见到我的困境主动帮我，就在介绍程序的过程中，遭遇了枪击。这就是我为什么在旅游期间到领事馆，还没进去的原因。 其实吧，我觉得，洛杉矶是一座年轻的城市，这里给我和家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朝气蓬勃的阳光青年，这里处处都充满了微笑，不管是售货员、海关人员、酒店服务员，都让你觉得他们是真心的欢迎你，这让我很舒服。” ‘I‘maCNNreporter,I‘dliketoknowmr....’一位带银镜的黄发记者很没礼貌，趁着大家正处在快乐和睦的氛围，猛地站起来提问，大明没搞明白，但是看到身边小陈的脸色变了，眼神凌厉的盯着前面的记者，大明也感觉有些不对。 王涛没有等他说完，就很礼貌的用英文说了一段话，大明奇怪的看着下面的记者不知为什么开始鼓噪。 大明转头正好看到身边坐的几人表情各异，赵大使是脸色稍显阴沉，正朝着王涛示意什么，而秃头胖子和洛杉矶市政府的二人却脸上带着微笑，仿佛没看到王涛正在示意招待会结束。 大明就是个驴脾气，这些年也就是因为自己的坚持走到现在，不用想，看情况大明也知道这个黄毛没憋好屁，心里一急，朝着王涛脱口就说“他说什么？翻译我听听。” 王涛本来已经走下主持台，赵大使也站起了身，正准备把围脖套在脖子上，对于现在这种情况，这些外交人员不知经历了多少，并没当回事。但大明的举动让2人有些被动，本说好要遵守的纪律，大明多嘴给破坏了。 记者群里本身就有很多人懂得普通话，听到大明对着没关的话筒发话，便大声翻译大明的话，让赵大使和王涛有些尴尬。 赵大使无奈，放下**，从新坐下，对着王涛点头示意，王涛只得回到主持台凭着记忆翻译这名记者的提问‘这位是美国有线电视网的记者，他的问题是，朝先生是否知道上次领事馆的大门着火是因为什么？这次是不是和上次意义相同，并且，朝先生受伤前是否因为自己的问题和洛杉矶的警察发生过冲突？才引发这次枪伤，而且，被打死的人是位华裔，请问，朝先生不认为自己的同胞在自己国家的领事馆门口被谋杀感到悲哀吗？’ 大明边听边喘着粗气，这孙子的提问让大明很难受，这里面把大明乃至领事馆、政府都装进去了，还阴损的让大明不能撇开一面说另一面，这让大明有些困难。 咗了咗牙，大明揉着脸，思索一下，定下心神。猛的，大明把自己的伤腿抬起放倒眼前的桌子上，‘嘭’的一声，砸的桌上的话筒乱掉。 大明伸手，抓起桌上的话筒伸到嘴边，因为，腿在桌子上，他的上身只得靠在椅背，嘴够不着话筒。 “各位记者，我呢，就是一位平头百姓，这次吧，也就是向往美国的篮球文化，也是呢，为了一偿心愿，能看看自己崇拜偶像挂在球场上空的球衣，这才不远万里，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来美国，到这里完成心愿。” 大明一字一句，声音低缓，面色伤感。翻译的王涛也是带入大明的感情，语调变得低沉，修饰的翻译着。 猛地大明脸色急变，有些狰狞，指着自己的伤腿说“现在，如果按照这位记者的意思，我是吃饱了撑的，跑美国来把自己的腿打伤给大家添堵来了？” 听到王涛的翻译，对面的黄毛记者有些吃惊，猛地站起要说什么，大明根本不给他机会，戳指着黄毛骂道“你丫给我坐下。” 讪笑声、和稀稀拉拉的掌声传来，必定有限的几位国企报社记者坐在地下为大明加油。 大明手指不落下，继续戳指着黄毛记者问“你问我知不知道上次领事馆大门着火的事件，我明告诉你，我知道，我很生气，这是在烧我们中国人的脸，但，也是在烧你们美国人的脸。” 说到这，大明扭过头望着FBI的秃头胖子问“作为一位中国的平头百姓，我也想问问这位美国执法先锋，罪恶克星的FBI探员，咱美国有没有纵火罪？保护百姓的财产是不是你们这些探员的基本职责？”说完，大明停顿下来，饶有兴趣的听这王涛的翻译。 大明在王涛翻译的过程脑子飞转，就差喊出来TB帮自己找找美国法律是怎么规定的，也出一出上午憋住的这口恶气。 看着FBI探员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大明根本不想给他发言的机会，一转脸用手拉下桌子上的腿，这过程，大明好似扯动伤口，疼的浑身发抖，抬起的腿又跌回的桌子上。 站在大明身后的黑人女护士已然完全被大明的夸奖俘虏，看着大明装出来的惨样，心有不忍，冲过来又是扶背，又帮着搬腿，一时情急，还指着那名黄毛记者咒骂两句，惹得地下的记者们一阵笑声，并对大明表示同情。 放下腿，大明眼含泪水，感激的拍着身边的黑人女护士，瞄了一眼她胸前被庞大胸器挤压的有些变形的工号，情急间开动大脑，灵光一下，回过头说“我真的感谢来到美国后帮助我过的美国朋友，就像我身后的苏珊jiejie，还有在领事馆门口的两位警官大哥，还有在送我去球馆前坐的出租车司机，他们专业，敬业，善良，极富同情心，且充满了对这座城市的骄傲，让我一家感到如同亲人般的招待，我。。我。。很是感动呀。” 大明的煽情人让对面的记者拿着相机‘咔咔咔咔’拍个不停，并在王涛翻译后热烈鼓掌，大明咬着唇对着黑人女护士深情的安慰，并点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不吐不快。 “我就是个老百姓，咱不是很懂那么多什么政治理由，国际形势，我就只是说我们中国老百姓的心里话，不知道美国老百姓都是怎么想，但是我就觉得吧，咱普通百姓的想法，一定差别不大吧。 比如，我们中国人好客，您们哪位要是来中国，我欢迎你们到我们家来玩，我一定好好招待，起码，我在美国就被这些朋友热情的招待过。 假如您们要是到了中国，到我家做客，如果不幸，您在进我们家门口的时候，您的车门被烧了，您也受到了什么伤害，那，我作您为朋友，必定和您同仇敌忾，不等警察来，我就会先帮你把烧您车门、伤害您身体的歹徒抓住，哪怕他有凶器，也要冲上去拼命。 为什么？那是因为，咱老百姓公认的道理，就是不能让自己朋友在自己的地头受伤害，这是咱百姓的耻辱，这是最丢面子的事，置之不管？这不是做朋友的道理。” 王涛的翻译已经手舞足蹈，气势滂沱了，对面的记者有些已经站起来为大明鼓掌，认可大明这种最低层、最朴实的道理。 “最后，我真的为哪位死在我面前的小伙子悲哀，不管为什么，我其实真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他就死在我面前了。这是一条生命呀，他也有父母，也有亲戚朋友，就在美国的大街上，就在阳光下，就在人群中，就在我身边，‘噗’的一声，人生就走到尽头了。” 王涛看到大明停顿下来，感激悲情的翻译着。大明转过头看着秃头胖子，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从他的衣服和身体来看，不是啥恐#怖￥分子吧，那，我作为最后一个握着他手的人，我郑重的要求你，帮帮他，快点抓住凶手，帮他复仇，起码，也让我在睡梦中别再看见他那双不甘心的眼睛，我。。我觉的有愧，却，无能为力，这是，这是全世界老百姓公认的人道吧。” 说完，大明不等王涛翻译，不顾伤腿，猛地站起，戳指着已经萎缩的黄毛，大声喊道“我不知道美国的习俗是什么，但我们中国的习俗是。。。死者为大，他没有伤害过你，请你尊重他的灵魂，在没有调查结果前，不要往一个已经冤屈的死者身上泼脏水你，你这是不道德的。”说完，大明轰坐下，脸上真的被腿部的疼痛扭曲的变形。 在王涛翻译完之后大明把下巴支在桌子上，双手捂住伤腿，满脸是汗，艰难的说“实在对不起，我，，我有些情绪激动，真的对不起，请。。。。。嘶。。。。请大家原谅。”说完，痛苦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