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范增贾诩蔺相如指点江山(一)
赵明听完张荣所说,并未恼怒,只自信一笑,说道: “七年前某夜,父王病卧于塌上,母妃抱着小子哭求父王莫要送我入洛阳,父王不允,还出手用秘法封住了我的后脑,导致小子剧烈运动时无法平衡,断言小子必练武不成,平庸,愚钝些不致招人猜忌。父王当夜欺我年幼,大概以为多年以后小子不会记得当夜之事。当夜小子虽无法理解父王深意,但总以为父王必不会害我,父王要小子平庸,甚至愚钝,入洛阳后,小子便顺着父王的意思,变得平庸/愚钝,甚至有些执拗。” 说到这,赵明各种装X地又抖了抖王霸之气,才道:“这些年来小子扮演这个平庸、愚钝的角色虽演得很累,但不苦,父王是小子终生追赶的目标,可小子有小子的执着,父王败尽天下高手,小子决不能给父王丢脸,父王虽秘法封了小子的后脑,但小子一直坚信勤能补拙,勤能胜天,扎枪不中,便千次万次地扎,总能冲破封印,虽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但总不能比父王差太远。小子日日夜夜笨拙地练习骑马,射箭,扎枪,早已落在某些人眼里,父王希望小子表现给他们看的,他们都看到了。” 说着说着便悲哭道:“直至今日听先生所言,才知父王拳拳爱子之心,小子愧疚难当啊,呜呜...这些年练武不成,心中多少有些怨恨父王....呜呜...” 身边张荣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只暗道:难怪啊!难怪,世子与大王一般天生神力,幼时聪颖无比,可入了洛阳后却变得如此愚钝,自己一直以为世子几无药可救,文不成武不就,虽有大王托孤之重,但自己为了报仇都产生了放弃世子的想法,可这一切都是世子装出来的,练武虽然做不得假,但性格执拗,天资愚钝一直是装的,这、这、这,装得也太像了,多少年来自己这个身边之人都不曾怀疑,更别提其他人。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世子不止不是天资愚钝,性格执拗之人,正相反,世子早慧,天资之高,城府之深,性格之坚韧,令人敬畏。 赵明自知扯了个弥天大谎,但他不能不扯,他融合了两世记忆,日常行为,性格必然有所改变,不若将计就计扯个大谎,让眼前这些大神们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不,效果相当满意。不止张荣目瞪口呆,范增贾诩等人亦是面有异色,大感惊疑。 王世子八岁入洛阳就有如此城府,天资之高令人乍舌,就是可惜了练武啊。 赵明暗自高兴,又正色说道:“亚父问小子之志,小子年幼,尚无大志。只能说,债,父王已经还清了。” 点到为止,他这个年纪,才14岁,虽是王世子,但总不能喊出“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或者提把剑怒吼:“大丈夫当提三尺青峰,立不世之功”。对于14岁来说,过于轻浮,有些假大空。 他这样表态,言下之意就是哥一不欠朝廷,二不欠皇帝,三不欠太子,千万别逼我。 既给了手下人希望,又稳重,符合他早慧,胸中有沟壑的形象。 “大善!” 张荣当先兴奋说道,其他人也各自点了点头。 赵明悄悄又查询了下张荣的忠诚――95,接近死忠了。 顿了顿,赵明又问道:“如此,几位先生何以教我?” 张荣不语,他的态度已表明过了,左右看看,将目光定在了范增身上,范增最长,也最有威严。 范增会意,说道:“某试言之,诸公试听之。” “亚父请讲。” “范公请言。” 点点头,范增道:“眼下只等圣旨,世子便可离开洛阳返回陇西。陇西如何?我等离开已久,虽有通信,却不清楚,如何谋划,增不敢妄言。如此,增只对眼下大势做一番推演。诸公且试听之。” 泯了口水,范增道:“眼下大燕朝有四大患。其一:边患。武王归天,十年不曾聚众犯边的胡人元气已复,某敢断言两年之内必然犯边。武王之威保了边关十数年之安,对于边军与朝廷的各大军团来说,乃大害。胡人天性猛烈,虽不曾犯边,但草原上为了生存日日厮杀,而朝廷军队十数年不曾大战,或早以失去勇烈血性,胡人来犯,不可不察,不慎,必大败。” “其二:陛下。陛下年事已高,十年前便退居幕后让太子执政,陛下若是归天,朝廷免不了一番动荡,太子虽执政多年,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一波的党争,不可不察,不慎,则朝廷惊涛骇浪,动荡不安。” “其三:襄阳王。如孝明所说,襄阳王之心,路人皆知,襄阳王之乱,不可不察,若不能以雷霆之势扑杀之,后患无穷。” “其四:地方之患。太子为把持兵权,消减地方大员权柄,任用了大量外戚,久而久之,地方大员,士族与外戚冲突矛盾已不可解,地方大员权柄虽小,影响不大,但一县乱可平,十县百县乱,一郡一州乱,不慎之,动摇根基。” 顿了顿,又道:“此四大患,尤其最后一患,可怕。然,只要朝廷一无边患,二无如襄阳王之类的大人物作乱,那些谨小慎微的地方大员是不敢作乱的。但只怕不久以后,胡人犯边,陛下归天,襄阳王作乱,三事齐发,则地方不宁,天地不安。我陇西,不可不察,不慎,则天下无立锥之地。” 大神呐!只凭张荣给了那么点信息,便对大势做出了如此精彩,精确的推演,赵明甚至觉得就算他没穿越,这个时空未来数年,数十年必然是一番刀光剑影,极有可能改朝换代。 可惜他来了,还一不小心把秦始皇带出来了,不止如此,未来还可能有汉武,唐宗,宋祖...... 天下即将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可说英雄谁是英雄? 赵明想笑,大笑。 相比于其他穿越众来说,自己的逼格已经够高了。王世子,老爸还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败尽天下英雄的超级高手,虽然归天了,但他的威望够高,赵明想到自己登高一呼,王霸之气一抖,怒喝一声:“某家武王之子赵明,谁敢一战?”各种大神纳头便拜的场面。想笑,大笑。 只是赵明不肯定自己的穿越福利“华夏系统”算不算够给力,说不给力嘛,绝对说不过去,用一次召唤一排大神,个顶个牛得一塌糊涂,但相反的会跳出更大一群更牛的人来与他作对,带着岳飞去打秦始皇,前世赵明怎么也想不到。 收拢思绪,赵明故作深沉地对范增点了点头,说道:“亚父所言,甚是精辟,明受教。”说完又看了看其他人,接着道:“不知诸公有何教明?” 蔺相如道:“范公即断言两年之内必有胡人犯边,我陇西地处边关,大王与胡人又有大仇,或年内便有大战......” 说到这,蔺相如欲言又止。 “先生可尽言之。” 蔺相如一咬牙,道:“大战将至,我陇西却有两大隐患。一为军,二为粮。” 赵明皱皱眉,问道:“何解?” “第一个隐忧为军,大王病到多年,无法治军,陇西之军现今如何?不可知。” 张荣却道:“大王虽不能治军,但陇西仍有几位随大王征战过的将军,治军之能不下于荣,蔺公可安心。” 蔺相如道:“某并非担心陇西军战力,而恰恰是担心将。一者,骄兵悍将,世子年幼,或被欺之。二者,孝明曾说南征一战,大王精锐全军覆没,而留在陇西的几位将军,是同孝明一般乃大王心腹之心腹,托孤之重臣?或是相反,并非大王心腹,南征才未一同出征?” “这...”张荣一阵迟疑,赵明一看便知要糟,果如蔺相如猜测为后者,这么多年过来了,人心难测啊,兵权极可能失控,而且太子要搞他,这些年难免明里暗里在陇西军中掺沙子,这事很棘手啊。 蔺相如并未等张荣回答,看表情都知道答案有麻烦了,接着道:“第二个隐忧为粮。陇西之地人口不多,产粮极少,三万大军每年用度都需朝廷调拨。如此,大战一起,命脉几系于他人之手!” “嘶!”赵明暗吸一口冷气,超级麻烦啊。别说没有兵权,即便有了,人家一断粮就只能在陇西喝西北风了。太子要弄死他,太容易了。 赵明急道:“先生即如此说,定是有法教我?” 蔺相如点点头,道:“于军,某有三策。一策,某愿去襄阳,说动襄阳王联盟,借兵入陇西,助世子强收兵权。若用此策,世子一出洛阳便与当今太子势不两立,请世子慎之。二策,世子出洛阳,便借大王之名登高一呼,‘子承父业,誓守边关,征讨西羌’沿途招兵买马,聚拢豪杰,再回陇西收取兵权,先下手为强,将陇西以西各部族驱离千里,数年内,或可保陇西无事,若用此策,新聚之兵战力不高,若讨贼不胜,恐有损大王威名,而且,擅自招兵买马,朝廷或有怪罪,请世子慎之。三策,数年来,军中主将或不可信,然大王天威赫赫,军中威名不辍,必有仰慕大王的有志之士,世子可遣人秘返陇西,联络有志之士,只等世子返还,立刻兵变收权,人心难测,此策行险,请世子慎之。” 赵明一番思虑,下不了决定,只得说道:“且容明再思之,于粮,先生有何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