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征

    二十八日，段婉曦与诸将率部起行。段云娟已提前到达十里长亭，为丈夫和meimei送行。这次段婉曦带去的多数是她部下的关中元从。对于前一阵子裁军中所出现的隔膜，段云娟也听到些流言蜚语，便对段婉曦道：“meimei，你在父皇面前所作的战前分析，我都听说了。能够居安思危，考虑得如此周全，说明你在战役指挥上已经完全成熟，jiejie相信父皇这个主帅没有选错。只是此次出征，生人多，熟人少，特别是几位jiejie都不能随行，你千万要小心在意，坚持自己正确的判断，不要为他人所影响。”

    “小妹谨遵jiejie教诲。”

    段云娟又对迟进雄道，“夫君，此次父皇任命你为副帅，不但是出于对我们关中元从的尊重，也是为了让你成为meimei的有力臂膀。弟兄们忠勇无畏，我绝对放心，但性格太要强。婉妹年轻，威信不足，之前又有过不愉快。须知将帅不和，兵不服令乃兵家大忌，你一定要做好他们的工作，约束好弟兄们，带头服从主帅的安排，凡事计议而行，不可擅作主张，也不可纵容他们意气用事，违抗军令，否则我们就有败军之危，让弟兄们白白流血牺牲。你告诉他们，谁要是不尊重婉曦，那么就当没有我这个大帅。”

    迟进雄道：“夫人言重了。弟兄们如今是朝廷的军队，不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军队。婉曦是父皇钦命的西征元帅，谁敢不服？有我助她，你只管放心就是。”

    “但愿夫君能说到做到，妾和孩子们在长安，等着你和弟兄们早日凯旋归来。”

    段云娟和迟进雄、段婉曦分别握手，就此作别。

    段婉曦辞了jiejie，正要上马，只见公主府右亲卫中郎将、亲军副指挥使柳月娥身边的燕无双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猛地住步，朝亲军队伍里一扫，喝声：“哪儿跑！”身影晃动，片刻间便把一个小兵从人群中拎了出来。那个小兵“啊”的叫了一声，在场众人都听出是女孩子的声音，纷纷把目光投向两人。

    “五妹，你又胡闹！”段婉曦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薛施雨这小妮子。段婉曦快步走到她身前，顺着薛施雨目光投向的方向望去，却见柳月娥转过了头在躲避什么。段婉曦心里暗笑一声，故意问道：“胆子不小，连我都亲兵都敢冒充！”

    “我……我冒充什么了我？”小兵打扮的薛施雨委屈地叫道，“三姐，我跟你十几年，难道不是你身边资格最老的亲兵吗？”

    “你还有理了？说，是谁帮你混进来的？”

    薛施雨昂然道：“是我自己干的，和别人无关。”

    “还不老实！”段婉曦斥道，“亲兵队新发的铠甲，每人一套，多了没有。出发前还要挨个点名，差一个都别想瞒过。你一个小丫头，要是没有人罩着，想混进队里？你当我不知道是谁帮你做的手脚吗？”

    柳月娥见状，情知瞒不住，便主动承认道：“元帅，您别为难雨儿，是我帮的她。我也实在是被她缠得没办法……”说着又埋怨薛施雨道，“我说吧？叫你别来你非来，这下连我都陪你挨训。你只好回去老老实实地养白雕，带孩子了。”

    段婉曦见柳月娥数落薛施雨，再看看薛施雨一脸委屈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再指责，便和颜悦色地对薛施雨道：“好了，你这么喜欢打仗，就好生锻炼自己的身板。体能、骑射、枪法，这些基本的功夫都过了关，再等你年满十六岁，我就答应给你入籍。省得你老跟个千年怨妇似的。”

    薛施雨一听有戏，眼中露出希望的神情，一听又要到明年满十六岁才可以参军，又黯淡了下来。再过四个月，陇西这仗肯定赶不上。可是三姐从不答应到有条件地答应已经难得，自己难道还要得寸进尺？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地问：“三姐，那我不当兵，就做个随军丫鬟，贴身伺候你行不行？”

    “不行。军中不许带女眷丫鬟。你自己保命的功夫还没练好，就想跟着上。刀枪无眼，万一把你的小命给搭上，我找谁要去？”

    “可是……”

    段婉曦断然道：“这事没商量。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长安城，照顾jiejie和那帮猴孩子们。还有那对小白雕，等我回来的时候，它们要能千里伴随。你先把这些事给我办好了，我才信你。不然你参军的事，想都别想！”

    这时传令官过来禀报：“元帅，时辰已到。”

    “擂鼓三通，准备出发！”

    “是！”

    “月娥姐，四妹，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两人应了声“是”，燕无双又得意地瞥了薛施雨一眼，转身上马。薛施雨让她坏了事，正没好气，叫道：“你看我干嘛？能跟三姐出征了不起啊？”燕无双笑而不语。

    段婉曦骑在马上，对薛施雨道：“好了，回去吧。扎扎实实地练好功夫，仗有你打的。”

    薛施雨嘟着小嘴，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又朝燕无双扮了个鬼脸，转身回到段云娟身边。段婉曦姐妹几个莞尔一笑，调转马头便向前奔去。

    大队人马缓缓开动，卷起一阵尘土。段云娟、薛施雨和无数军民的目送中，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