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鄠县分兵

    次日一早，段云娟姐妹向房东再三致谢，并赠送了一批粮食、布帛和金银，酬谢他们这几天的照顾。【】随后把段宇飞安置到马车里，一行人辞别了当地药农，取路向西，不几日，到达鄠县，与迟进雄、陈禹二人所率领的义军会合。段氏姐弟三人和杜君雁、苏冰心、迟进雄、陈禹凑到一块儿，共同制定好了对付朝廷进剿的行动方案，并确定了未来半年内关中义军的任务目标。

    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段婉曦三女和段宇飞等四人依依惜别。

    “姐，三哥，说实话，我真的舍不得把你们扔在这个地方，一走了之。爹爹派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要接你们回去团聚。可是转了一圈，还是把你们给留下了。我……”段婉曦说着，心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

    段云娟充满怜爱地捧着meimei的脸，笑道：“傻meimei，我们现在虽然险象环生，可是毕竟已经脱离了狼窝虎xue。只要长着两只脚，还怕让朝廷给抓住了？起兵大业注定充满艰难困苦，亲人之间频繁聚散再正常不过。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们一家人就能真正的团聚，再也不分开了。”

    段婉曦沉默了。她知道jiejie是尽量往好处想，用时髦的话说，就是革命乐观主义。她也知道世事无常，段氏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得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为定鼎天下的宏图大业付出生命的代价。她生性争强好胜，心肠比jiejie要硬许多，更不不惧怕死亡。只是刚刚在感情上受了挫折，一时还没走出阴影，心理承受力还比较薄弱，反倒要一个菩萨心肠的jiejie来劝慰。

    “婉妹，大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放心吗？振作点，打起精神，拿出你当年在雁门打败突厥的英雄气概来。这么扭扭捏捏的，哪里像我段家的女儿？”段宇飞像下命令似的，斩钉截铁地对段婉曦说。

    “是，三哥。”段婉曦擦了把眼泪，挺直了腰杆。当年她赶赴定襄之前就是这么教育薛施雨的。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被自己的哥哥jiejie来这么一手了。

    段云娟又对杜君雁四女道：“你们都是婉曦的好姐妹，也就是我的姐妹。婉妹年轻，缺乏历练，就全靠四位meimei帮忙照顾了。”

    杜君雁、苏冰心道：“jiejie放心。我等定不负重托！”燕无双道：“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婉曦jiejie不受到任何伤害！”

    段云娟又特别关照了最小的薛施雨：“meimei，替我照顾好你婉曦jiejie。”

    “大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让jiejie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

    这边段宇飞也和秦伯钧、程子谦众弟兄作别：“段氏起兵大业，全仗诸位弟兄鼎力相助。请受宇飞一拜！”说着长身一揖。

    秦伯钧、程子谦、侯世昌、刘德威齐声道：“为民请命，万死不辞！”

    “诸位兄弟一路珍重，我们后会有期！”段宇飞和群雄逐一拥抱话别。

    一百多匹马卷起一阵土黄色的沙尘，在“嗒嗒”的马蹄声中，两拨英雄依依惜别，踏上了各自的征途。只有段婉曦驻马原地，怔怔地望着jiejie、哥哥渐渐远去、消失的身影。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离别。两位长年“敌人虎xue度春秋”的哥哥jiejie，没来得及享受亲人团聚的天伦之乐，又要在朝廷的心脏地带艰苦转战，随时准备抛头颅洒热血。她不知道这一次分手，会不会是永别。几天了，她经常为这种强烈的不祥之感所笼罩，因而打心眼里一直希望能和他们一起走。但是个人的情感不能凌驾于集体的理智之上。她无法用自己的感觉说服大家，而只能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前止步。

    但是有时候，真理就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一千三百多年后，在红军长征途中一个叫苟坝的地方，召开了一次政治局全体会议，讨论发起打鼓新场战役的提案。与会的中央领导同志包括朱德总司令都投了赞成票，独有**一人坚持自己的主张和原则，坚决反对。为此，他还提出了辞去总前委职务的要求。在他的努力下，周恩来、朱德同志率先作出转变，接着其他同志也相继被说服。终于，中央再次作出决议，取消打鼓新场战役计划，让一次灭顶之灾与红军擦肩而过。

    后来发生的事实证明，比起多数人的理性判断，段婉曦个人那点不可靠的直觉在某些方面更具有预见性。

    如果段婉曦和段宇飞知道这样一个决定对他们，对段氏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他们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们会怎么做？段宇飞也许不会后悔，但段婉曦，难说。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们做出了相反的选择，后来的历史将被改写。大汤王朝将不会产生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英明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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