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看子

    步夫人登时会意，两人继续前行。

    乔晓婉在心里暗想：步夫人，你知道么？我帮助你其实就是在帮助自己。以后我的女儿会嫁给孙登，我们现在已经是连接在一起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未来布局。希望步骘不要让我们失望。

    “禀报两位夫人，这里就是世子和千金住的地方了。”两人正走着，只见前方一个丫鬟迎面走过来，躬身行礼道。

    乔晓婉看了看四下的环境，这里到处奇花异草，芳香扑鼻，甚至连路都没有。

    她和步夫人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由不敢乱走，深恐坏了规矩。

    刚才说话的丫鬟介绍道：“两位夫人，因为这里是给江东高层的孩子们住的，所以这里没有石路，尽是草坪。”

    “这是为什么？”步夫人问道。

    “回步夫人，这是因为怕世子和千金们到处乱跑摔倒，若是石路的话，就会不小心跌破的。”丫鬟一边说话，一边做了“请”的手势。

    乔晓婉微微点头，她知道不仅是孙氏宗亲的孩子会送到这里，甚至很多江东的高级官员也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一是让这些王公贵族的后代从小就在一起成长，用以培养彼此的感情；再一个也是为了表明自己效忠江东的意愿，因为把孩子送到这里，就意味着自己有人质在这里。于是，这里就是全江东一个极其特殊的场所，它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大家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着，但是谁都很少去谈论它。

    乔晓婉听说这里平常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当年孙策活着的时候，他都无法随意见到居住在这里的儿子——孙绍。今天，若不是吴太夫人亲自下令，只怕乔晓婉和步夫人也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两人在丫鬟的指引下，踩着绿茵茵的草坪，来到了一个宫室旁。一路上，有很多七、八岁，甚至十几岁的孩子们在奔跑嬉戏。他们见到乔晓婉和步夫人来了，纷纷跑过来，像看奇珍异兽一样围观着两人。

    乔晓婉见他们一群小孩子对自己指指点点，心里顿时暗暗笑着。她知道这些孩子平时很少会遇到外人，偶尔遇见一个，都会觉得十分好奇。她也知道，这些孩子的父辈或是祖辈都是江东的王公贵族，不是孙氏宗亲就是功劳极大的臣子。

    “两位夫人，孙世子和周千金在这里，他们目前住在一起。”丫鬟推开宫室们，边说边走了进去。

    乔晓婉和步夫人也随之进去，身后是一群孩子追过来，围在外面，他们都是瞪着眼睛，探着脑袋朝里面观望着。

    “步夫人，你看，这是我的女儿。”乔晓婉惊喜着跑过去。

    “啊，小乔jiejie，我也看到我的登儿了。”步夫人大叫着。

    两人自生下孩子以来，此时都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骨rou，不由都忘了各自的高贵身份，情不自禁地激动着。

    两个孩子都由奶妈抱着，旁边还有一些或年长、或年幼的侍女服侍着。

    先前引路的丫鬟介绍着孙登和周晓婉的情况，比如一天要喝几次奶，各自的性格及趣事。

    乔晓婉伸出双手，从奶妈的怀里抱过了自己的女儿。可是这家伙大概是习惯了，一到乔晓婉的怀里就哭个不停。

    乔晓婉十分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抱孩子，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孩子。孩子一哭，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丫鬟道：“小乔夫人，大概是晓婉对你还很陌生。”

    乔晓婉听了顿时一愣，她沉思一下，方才察觉丫鬟所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周晓婉。奶妈又把孩子接了回去，嘴里不断哄着：“宝宝乖，我们不哭。”

    乔晓婉见奶妈连着说了几遍之后，孩子果然不哭了。她回想丫鬟的话，顿时明白大乔当时的所作所为。

    大乔当时在产女之时，曾力求乔晓婉帮忙劝说太夫人，要大乔的女儿们不要送到这里来。乔晓婉当时还很纳闷，现在她明白了，一旦送到这里，就意味着聚少离多。

    自己的孩子对自己陌生。这实在是一个无法面对和忍受的事情。

    乔晓婉一边着看自己的女儿，一边不知不觉地流下眼泪。

    这孩子的眼睛、鼻子、嘴……甚至后脑勺，无论哪一个部位单拿出来，长得都十分像周瑜。可是它们组合在一起，就是另一个相貌，另一个身体，另一个灵魂。

    乔晓婉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却充满着笑意。她以前对孩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可是对这个孩子，大概是出于母性，乔晓婉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

    “哇哇……”旁边传来一阵哭闹声。

    乔晓婉转过头，原来是一边的孙登也哭起来。步夫人也眼睛通红地流着眼泪，想必她也伸手抱过了自己的孩子。

    两人又待了一会，丫鬟过来行礼道：“两位夫人，孩子该休息了。”

    可是乔晓婉和步夫人谁也没有看够，眼见侍女们即将要送客的节奏，顿时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央求道：“再让我们看一会吧，我们保证不打扰他俩睡觉。”

    侍女当然知道她们的身份，无奈地行礼道：“两位夫人言重了，我们不敢为难两位夫人，只是小世子和小千金他们现在每天睡觉的时间要比他们不睡觉的时间长许多，如果不睡觉，是会影响他们长身体的。而两位夫人在这，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他们的睡眠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请两位夫人为了他们的健康成长……”

    她最后的话没有全说，可是乔晓婉和步夫人都听出来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只得拜托大家好好照顾自己。侍女们忙一起行礼道：“两位夫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让世子和千金健康成长。”

    乔晓婉和步夫人微微点头，其实她们也知道侍女们一定会尽职尽责，只是话在心里，不得不说而已。

    两人怏怏地失落而出。她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谁都知道，下一次再见到自己的孩子，还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此刻，乔晓婉在心里想着：有的时候，所谓的达官显贵真的未必比普通百姓好，至少他们时常享受不到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