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对策
古英眯着眼看了一下，想从中看出古月的胆怯来。但看了一会儿，还是失望了。反倒是对方一双精亮的大眼睛晃得人发慌，再看那玲珑般的束腰，樱桃色的小嘴，更是让她一股气顺不过来。 古月顿然道：“当心一下自己吧！大姐我现在是去不了那个什么秘境，不然的话，倒是可以照顾小妹一二。” 话音刚落，旁边有人很嚣张地说话了。 “哼，嘴硬！真是天大的笑话！二小姐乃我们古家天赋杰出的修灵者，哪是你一个废物比得了的。还敢说你照顾她，大言不惭！” 古月一瞧，居然是家族内部的一名弟子喝得半醉在训斥她。那人，她不认识，想来应该是古英找来的崇拜者。 旁边有人开始跟着起哄了。 那弟子更加得意起来，摇晃着醉醺醺的身子，叱骂道：“老子也想去那个秘境，可惜人家不收。可她算个什么东西，南府的废材一个，也能去吗？” 后面的人大笑起来，指着那弟子道：“你不看看跟谁在说话，得罪人也不知道！” 那人斜眼又道：“第一名知道是谁吗？是南府的二小姐，永远不会是你这样花瓶似的废物和蠢货！” 这人明显是古英笼络过的人，在这样的场合趁机闹事的。 古月是不在乎一条狗在那里如何吠叫的，但她也不会让人随意地欺负了。再看一层得意之色上了脸的古英，心里觉得这女人真会顺杆子往上爬，得了第一名便以为自己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殊不知，家族的第一名，在武门中根本算不上什么。这样也好，她越是自负，将来吃的亏越大。 那个醉鬼见古月不理睬他，不甘心地喝斥道：“在南府大院里，就只有英姑娘是为古家争了气的，这是大家公认的事。你是谁呀？敢在二小姐面前说照顾她的话！”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忙上前拉那人下去，一些家丁也围了上来。但那人很是蛮横，趁着酒劲儿，舞着双臂让众人近身。 古英一边看着笑话，一边斜视着古月。她可不会去阻止那人的行为，这一切，本来就在她的算计之下，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笑得诡异，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的小姐。 古月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对方就是要趁势弄出一些事情来羞辱她，她怎么能让这些小人如了意。正当她要反击对方时，身边的九儿早气不过了，上前道：“我家大小姐怎么说错话了，你倒是说说看！你这个赖皮狗样的人，真是可恶之极，快来人把他拉下去好好地打一顿！” 那人一听，一个小丫头还敢跟他顶嘴，全然不顾地扑上来就要打九儿。 九儿见对方发疯，惊得向后一退，那人一个站立不稳，身子朝古月的方向倒了过去，满身的酒气熏得人难受极了。 古月闻到那味儿，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她不由得向一边躲开，但忙中有些趔趄，仍然避不开那人。这时候，一双纤长大手正好伸了过来，及时地拉住了那个弟子，又往后面推掇了一下，那弟子便一个狗啃屎趴到了冰凉的地上，一双腿顿时瘸了。 “啊呀！”惨呼声从那名弟子的嘴中发出来。周围的欢闹声一下子没了，大家惊诧地掉过头来望向过来，意识到这边出了乱子。 “古月小姐，小心了！”那个伸手救她的人又回身扶住她。一股好闻的药香迎面扑来，古月的头清醒了几分。她扭头一看，原来是游旦之带来的两人中的一个白衣男子，只是不知游旦之那傢伙这会儿跑到哪儿去了。自比赛后，她就没见到他的人影。 “谢谢这位公子相助！”古月道。 白衣公子笑道：“那人好生无礼！姑娘不必理会他了。在下是游公子的好友艾兰瑜，月姑娘跟在下去南府大院那边吧，游公子正在四处找姑娘呢？！” 听说游旦之在找她，古月不知这傢伙还要干嘛。打认识他以来，古月就觉得对待性子古怪之人，必要对症下药。总得来说，游旦之对她，是善意的，不然，她大不必理会此人。 白衣男子还在一边耐心地等着，古月自然不会推托，连忙叫上气呼呼的九儿，不再管身后那群乱成一团的人，跟在艾兰瑜的身上向南府方向而去。 几个人还未进南府大院，就听见游旦之那厮的声音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忧怨，仿佛有人欠了他的米，还得是糠。 “我说月月你怎么跑不见了，原来是跟那群混人吃东西去了。唉哟，小爷我累了一天，到处找不到人，还不快叫你的小丫鬟泡壶好茶来招待一下！” 闻言，古月把游旦之从头到脚地又打量了一番，既好笑又好气地说道：“本姑娘可没欠你的茶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折腾，游公子该回去了？” 游旦之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回哪去？这里好玩着呢！” 他身旁的青衣男子有些讶异地看着古月，对面前二人随和亲近的关系感到惊讶又觉得很好奇。艾兰瑜脸上也浮了一层可疑的红晕。要知道游大公子在这片大陆上到处周游，可是对哪个世家的小姐都看不上眼的人。刘家的刘蕊千金追在他身后很长时间了，都没得到这人的一点好脸色。 眼下，这傢伙居然跟古家南府的大小姐一见如故，不知什么时候成了知交好友，真是不得了！嗯，这该是一个令人疑虑的事情。 “喂，你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我？”游旦之转过头，对身边的青衣男子道。 青衣男子狠盯了他一下，回过头来，笑容满面地对古月道：“在下田枫，跟艾公子一样都是游公子的挚友。古月姑娘可别被这厮的样子欺骗了！他在我们面前那是成天装好人的，没人买他的帐。” 青衣男子一口气说完，眼神警告般地望向游旦之。游旦之觉得一股冷意冒上来，立马避开他的目光，憋着气似地摇摇头。 古月见跟前的青衣男子眉眼发亮，身形刚劲有力，比她旁边的艾兰瑜多了几分犀利神采，显然是个功夫精深的修灵者。此人说话还十分有趣，因此，平凭了几分好感出来。而三个公子不经意地站在一块，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让人赏心悦目。 “田公子说得好！游公子估计这会儿是闲得慌了，要不然也不会忙着找本姑娘说话。” 游旦之瞪眼道：“打住！你们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叫闲得慌了，本公子真找你有事。还有了，记得不要叫我游公子喔，要叫旦之。怎么地，是不是又忘了我先前说的话了。难道月月不想要一本元气功法的书？”说到这儿，他得意地大笑了两声，充满自信地看着古月。 古月还未开口，九儿在一边倒是乐得笑了。而艾兰瑜和田枫互视一眼，显得有些吃惊的样子。秘境的功法，可不能随便拿到外界来的。游旦之这傢伙又要以权谋私了。 再说，小姑娘怎么跟元气功法扯到一块了？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傢伙，说得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看着游旦之那张令人爱恨不得的脸蛋。两人更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出来。 “走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到月月的小院子里去说话，哥儿几个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小丫头的茶泡得可香了。” 九儿在古月的身后翻了一下白眼，快步进了南府大门。她得先去月夕院内准备几位客人的茶点了。 游旦之可不管身后的两人心里如何的诧异，迈开大步子，兀自地朝前走去。 古月无可奈何地跟三个人的身后，府内的下人们都偷偷地看着一行人，好像最前面走着的那个人，才是正经主子一般。 流水席上闹事的那名弟子，很快被一群家丁拖了下去，大家都不知家主会怎么处罚此人。其实，这事也简单。若是有人要为他开脱的话，大可以说那人是喝醉了酒，神智不清，所以才说了一些混话，此事便可以不了了之。 南府主院里的古行风，从门房那边得知来了几位贵客，忙叫上家仆去月夕院那边帮着招待客人。 他自己呢，也跟着往来月夕院这面而来。 远远地，古行风听见小院内有人说话的声音了，其间，还有朗朗的大笑声。 古行风实感万分地诧异，这些贵客不在南府前厅里呆着，也不在北府那边跟族长大人说话，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很快地，从一名家仆的口中，他得知这几个贵客正是从北府过来的客人，身份尊贵得很。他们跟苍穹秘境的人关系密切得很，不是一般的熟悉。这一次观赛，不仅古绥把他们三人奉为上宾，连带着秘境的来使眼中也带着一丝敬畏。 “是古二爷来了吗？”游旦之早早地看见了古行风的身影。 古行风淡然一笑，上前道：“在下古行风，看来三位贵客是有要紧的事找月儿说话？”刚才，他们几个在南府前厅只坐了一小会儿，便称有事要离开。他一个没注意之下，这些人竟是到了后院来。 游旦之点点头，目光闪烁了一下。 “正是。本公子已经是你家大小姐的好友了。我的这些朋友也是她的朋友。月月先前从我这里听说了一些有关她体质的事情，心有疑惑，在下是特地来为她解惑的。” “噢，原来如此。月儿是在下的大女儿，在下多年的愿望就是盼着女儿能真正修练一套功夫。若是公子知晓对她体质有利的事情，只管直说就是了。” 古行风找一张椅子倚坐下来。九儿连忙又端来一杯热茶奉上。这几个贵客，在前厅的时候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对游旦之要说的话，古行风也是兴趣很大。 游旦之并不是刻意避开古二爷，他带着人到月夕院来，自然是为了避开南府里的其它人。对此，古二爷心知肚明，也不去挑破。实际上，大家都不曾感到什么不妥。 另外，古行风第一次见到游旦之的时候，便觉得此人行事大方，一双桃花眼却是目光清纯，不似那种猥琐耍弄心计的小人。因此，对游旦之在古月面前要说什么话，他一点猜疑之心都没有。古行风本是一个随和的人，眼前的几个人又是不拘小节的才俊，大家坐在一起说话，显得很融洽。 “有关小女体质的事，还请游公子释疑！”古行风道。 “那是当然。” 游旦之脸不红，心不跳地瞥了古月一下。古月自是觉得他的脸皮又厚上了几分。“这人自来熟络，要跟他计较的话，小事也会变成大事情。只是他如此看重这件事，想来天生元体一定在修练时有极大的好处。” 古月的目光中，带有一分探究和几许疑惑，不停地在游旦之身上扫荡着。游旦之不满地回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一下，心道果然是好人难当啊！ “月月的体质是天生元体，也就是先天的元体。那是元气之体中最为稀少的一种体质。先天的元体是从上古仙界的血脉中传承下来，这种人体内的元气最为浓厚，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密集度；后天的元体，则是与外界联姻后形成的一种较为杂乱的血脉体质，出生时的元气含量仅占百分之三左右。” 古行风听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刚才镇定自若的神色一下子不见了。 “照公子这么一说，我们古家居然传承了仙界的血脉？何谓仙界呢，那不是传说中才有的事吗？” “不对，仙界真是存在的。这是我们秘境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灵气大陆的人以为那是一个传说罢了。另外，月月应该不是古家祖宗传下来的仙界血脉，这跟古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她的体质估计是跟她的亲娘那边有关。”说到这儿，游旦之的眼神认真起来，跟先前的嬉皮完全不同。 “原来如此。月儿的亲娘早已去世，不然的话，也可以问一下她了。这么说来，月儿一直不能习武的原因也在于此吧？” “是的。这里是灵气大陆，没有元气的地方。” “那她的修练天赋是灰星资质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我观察了一下，她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压制了元气的本质，让她的修练天赋显得很差劲，那股力量像是一种封印。” 古行风和古月对望一眼，在游旦之的释疑中更迷惘了，原来不是她的资质不好，而是根本不是灵气之体和体内有着封印的存在。这个真相，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但又能理解它的涵义。 对于古行风的反应，游旦之是十分满意的。他回看古月，眼里多了一丝戏弄的神色。 古月一见之下，心里嘀咕道，这人又要犯病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砸人吧。 “古伯父，月月是可以习武的人，她是我遇上的最有习武资质的女子。” 游旦之的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由紧张和兴奋了一下。在他们来之前，只了解到南府的大小姐是一个修练废材。此时，这个结论一下子被推翻了，还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艾兰瑜忍不住道：“在下可以给月姑娘把一下脉吗？看看她体内是否真有一股力量压制了她的元气。”作为了一名行医人，艾兰瑜的医术可比天澜大陆上最有名的天医王泊霖要高上一个大阶来，他的练丹术已达到了皇级。皇级丹药在天澜大陆上是没有的。 古行风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他也很想弄清楚古月的真实情况，自然不会推拒。 古月笑着把手伸了出去，一张白巾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果然是游旦之说的那样。艾兰瑜对古月体里的封印，感到十分的讶异。那股力量，可不是简单的封印，能把天生元体之气封住的力量，那是多么的强大呀！ “你身上的元气，要在灵气大陆上修练的话，最多能练到高级元士。”艾兰瑜肃然道。高级元士只比高级武士略强一些。也就是说，古月在天澜大陆上修练的话，以目前的状况，是不可能突破到武师品阶。 游旦之一眼就看出了古月体质和封印的问题，另外两个男子则需要仔细地鉴定一番才行，可见游旦之的真实实力，远比青衣田枫和白衣艾兰瑜要强得多。 “还望游公子助小女一下！月儿从小失去了娘亲，加上在下的武功二十多年来止步于前，家中更是无人相护于她，在下很是忧心。如果小女能从公子手上得到一本元气功法，又能解开自身封印的话，那么，在下就放心多了。” 今年年赛的第一等奖，就是一本元气功法和附带的元气转换法门，但古英是不可能把这个大奖交出来送给古月的。以张氏的为人，早就把古英的品性教坏了。而古月体质有异的事，还不能让那些有心人知道了。这会儿，古行风的眉头都皱紧了。 此时，他抱着十二分的万幸，和一片殷切期望看向游旦之。 游旦之了然地笑道：“古伯父不必着急！一切都是随缘，功夫也是如此。在下正是为此事来相助月儿一把的。”说完，嘴角一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物件。 他本是约上两个好友跑到天澜大陆来玩耍的，这几年，几个人也玩得差不多了。当然，最初的起因是为了躲开家中老父的安排，免得他成天地向自已逼婚。 他在这边玩得尽兴，艾兰瑜也采集到不少的药材，田枫更是跟着他吃遍了大江南北。每隔几个月，老父就找人带话来叫他早些回家。前些日子，游旦之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回去一下了。正好遇上各大家族举行年赛，各大门派要从中挑选弟子。于是，游旦之即刻决定等今年年赛后，就随秘境来使一道回秘境去。 却不料，在他跟常逸等人来到古家后，居然发现了一个天生元体的女子。此女子跟他还有几分的亲和感，与古月交上朋友成了游旦之的一件乐事。 若是没有相应的元气功法，古月这辈子大概是不能修练了。几个人过后一打听，南府大小姐真是名声在外的废物。长到十四岁了，还是一个初级武士。 对南府中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在大家族里，争权夺利的事是常见的。 既然，此女子很对他的脾气，在一见如故之下，游旦之便决心要好好地帮助一下这个外表看来清冷，骨子里却十分有趣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