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公子,你的药。【】”安墨的亲信见自家公子一动不动的坐在手术室外面,脸色蜡白蜡白的,手中的水紧了紧,上前,将杯子递过去,顺便把那一大袋药给了对方。 “嗯,”接过东西,吞咽,“你下去吧。”安墨视线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对着下属温柔道。 他的头有一些混乱,方才doctor陈问他林唯是什么血型的时候,他竟然一句也打不出来,不该是这样的啊迷雾的眸子里有些疯狂一闪而过,出于规避危险的本能,他阻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此刻的手术室门前就他一个,一个小时前,doctor陈出来告知林唯的情况,在听到林唯是稀有血型时,他的心猛地一怔,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自己是ab型,而林唯却是稀有血型。 来来往往的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安墨无动于衷,像个玩偶娃娃一般,安静漠然的坐着。 这一等便是一夜,林唯那一枪极其危险,加之血库调血,一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三次,这件事压根就瞒不下来了。 但是安墨的心思不在这里,在听到林唯终于抢救成功后,他便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了。 却是连医院的门都没有出去便晕厥了,昏昏沉沉的,他感觉到自己身边隐隐约约围着很多人,吵得很,那些学术名词听得他烦躁不已,然而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突然耳边传来清晰的音色 “你不是林衍,你是安墨。”充满了恶意。 “我是安墨”温柔疑惑。 “对,林唯压根就不是你弟弟,你就是安墨。”那声音里有着厌恶与恨意。 “可是我记得所有的事情啊”有些不安的脆弱反驳道。 “那你说,为什么你不知道林唯的血型,为什么你们两个血型不一样。”嘲讽憎恶,“要知道同卵双胞dna几乎完全一样......” “我...我...”恐惧害怕,“你是谁” “我是林衍”厌恨。 “你” 突然惊醒,安墨睁开眼,无神,他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失去了平常心。 心悸......他听见耳边缓缓作响的恶劣笑声,充满了讥哨,仔细听却是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他自己的臆想,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这么的惊慌,这么的冷汗淋淋。 在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忘掉了所有对他有害的事情,保持了虚假的平静所谓的自救。 “安墨,你醒了”方瑾烈一进来就看到睁着眼,悄无声息的安墨,惊喜道。 对于刚下飞机就听到这样的消息,方瑾烈表示他十分的不淡定,不管是出于对于安墨的关心,还是处于利益纠葛,他表示对于这样出事的安墨,十分不放心。 “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墨死气沉沉的模样,让方瑾烈惊喜的心思淡了很多,担忧道。 “我睡了多久”安墨转了转眼珠,将头侧到一旁,温柔问道。 “三天。”方瑾烈看到安墨这幅模样,便是知道对方恢复过来了,心有余悸的假意拍了拍胸口,“你不要这样吓小爷啊,得亏没得心脏病,不然命都给你吓没有了。” “瑾烈,给我说说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吧。”安墨撑起身子,看着窗外,明朗明朗的天,淡淡道。 “啧,就你昏睡的这三天,乱的很。”方瑾烈想到了什么,不屑的撇撇嘴,坐在了病床边缘,细细地讲着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温家和善家暗中杠上了 凌轩被召回了凌家 凌家与白家撕破脸皮了 ...... 安墨安静的听着,窗外一只鸟飞过,他看着鸟的运动痕迹,不知在想些什么,方瑾烈回神,就见安墨淡淡的柔美神色,仿佛岁月安好,静谧如隔世,美而虚幻。 一下子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瑾烈,回神”安墨耳边骤然失了声,有些诧异的转头,见方瑾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好笑的拍了拍对方的头,随即恢复了正色,“你想要白家,我想要善家。” 锐而不漏,隐而不发,一击即中这是方瑾烈对于安墨的评价,因而听到安墨的话,嘴巴长大了,惊愕的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了,想不通,这样的话不应该出自安墨的口唉,锋芒太甚,伤人了,而以往的安墨从来都是稳中求生的啊 “你不是病傻了吧”方瑾烈伸手摸了摸安墨的额头,“没发烧啊”想了想,又再次碰了碰对方的额头,“善家怎么可能被你弄垮,异想天开了吧。”就算是温家,和善家也只是暗中交锋,这还只是因为在温家的地盘,温家才会这么做啊。 好吧,方瑾烈觉得是他听错了,安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模样,让他讲不出话了。 “不是现在。”就在方瑾烈觉得肯定是自己幻听了的时候,安墨又道。 行了,至少安墨说了不是现在,方瑾烈安慰自己,不过并不看好,安墨连安家都没有掌控,怎么可能对上善家呢。 这话讲的有些大了。 方瑾烈不知道的是,安墨手里的芯片到底有多重要,重要到温家与善家开战,重要到凌轩回凌家。 方瑾烈也不会知道,安墨得到芯片的代价大到让人无法负荷。 、出院风波 林唯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之色,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的味道冲入鼻尖,眨了眨眼,眸 中茫然之色迅速消退,只余一片清醒冷静。 “醒了”中年人的声音,出现的突鄂,且不合时宜 林唯侧头,虽是呈着弱势之姿的被动躺着,但锋芒丝毫不减,有如实质的探究目光直刺对方。 那中年人却是一身白袍,摇了摇头,似乎很无奈,看了看心电监护仪,很好,心跳正常,血压正常,血氧常规值, 呼吸有些急促,没事,总算是ok了,中年人低着头,在蓝底白纸的外科会诊记录上刷刷快速的写着,然而合上,抬 头道,“小伙子行啊,对镇定剂免疫,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手术,能扛下来,意志力不错呢。” 显然中年人对于手术室里的情况心有余悸。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啊,什么体质都行啊...... “我晕了几天”林唯才不管中年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客气的询问。 “额......七天。”林唯的直接,让中年人一愣,随即回复道。 “不可能。”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林唯笃定的看着中年人,似乎要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眼底,“一般情况下的枪伤,麻药退去就可以清醒,老子没有用麻药,最多一夜,就能恢复神智。” 试探冷凝的目光冷冷的对上中年人,林唯不允许对方有丝毫的闪躲逃避。 “......” “你对我用什么了”林唯看见中年人的犹疑,冷声的质问道。 “......” 见中年人仍旧不答,林唯索性拔下了右手手背上的输液管。 “哎哎.......你要干什么。”中年人急了,这叫什么事么想拦,却在林唯的清冷目光里动弹不得,只得喊道 “出院。”林唯站起身子,大幅度的动作让他身子一晃,剧烈的晕眩一波强过一波,待到稍稍平静下来,他一把推开中年人,就想离开。 回过了神的中年人,拽住了本就虚弱不堪的林唯,口里不断地嚷嚷着,“不行......哎......不能出院。” 挣扎之中,血色由绷带里渗出,染红了腹部的病服,骇人得很。 终究是因着林唯的虚弱,中年人费了不小的劲才把对方制服,按响了铃。 然后就是进进出出的护士,缝针,重新包扎。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中年人面色十分不愉,对着林唯也没了一贯的好脾气,抱怨道。 “什么意思。”林唯没有想清楚,只有他甩脸子给别人看,哪容得别人给他甩脸子,似笑非笑的问着,一张脸因为失血蜡白蜡白的,平静之下的是幽冥怒火,他对这个喋喋不休的中年老头十分的不爽。 中年人刚想说什么,在林唯目不转睛的煞人表情里......住口了,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在病房门口的那人。 “喏,这不是还有一个。”如果对着林唯只是处于医生的职责,那么对着门口的那人就是真正的心疼与愠怒了,口气中还带着指责的意味,“一醒就要出院,也不看看自己身体各项指标都没有达到标准,那副身子骨不知被糟践成什么样子才会知道保养......方瑾烈也是个不省心的,就由着你来”原本是对着林唯讲的话,然而说到最后,却是对着安墨了。那种不赞同的神色与怒意,完全已经遏制不住了,指责下的是担忧。 、质问周旋 林唯也看见了门口的人,见安墨不置一词,温柔浅笑地任由医生喋喋不休的说教,感觉到中年人对于安墨那种暗含关心的指责,不觉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 对于这个勉强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林唯绝对不会说自己有些尴尬和难以自处的窘迫,也就没了话语。 毕竟那天最后心虚的是他自己。 “......”原以为那个中年医生讲过就好了的林唯,此刻的忍耐显然是到了极限,耳边一直嗡嗡的声响让他的神经一突一突地,暴躁的很。 最后爆发了...... “你这医生也忒烦了都说了要出院,你管这管那的这么多干什么,索性又不会赖你的医药费。”倚靠在病床上的林唯似笑非笑地轻嘲道,有被对方方才“轻易”制服的不满,更多的是那人在耳边一遍一遍提着“你的身体怎么可以出院,太任性了”这样话语无限循环的冷怒,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人家安公子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坚持要出院,你一个医生瞎凑什么热闹,cao个什么破心”凉凉的,冷冷的旁观之话。 一口气说了许多,林唯讽刺而自嘲。 “你在关心我”浅浅的,淡淡的喜悦,听见林唯的话,安墨转而看着病榻上的某人,如是问道,变得有些不像平时的他了。 “切。”林唯不置一词,扭头,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你自我感觉太好了,想太多了吧”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就算是安墨救了自己又怎么样,他何必要担心这个人,救过他的人多的去了,难不成他要一一感谢过去 他安墨真是自恋的可以,竟然觉得自己会担心他。 再说了人家安墨有的是人担心挂怀,他算什么,人家哪里是真的会稀罕自己的关心,自己刚刚听到对方的话心悸个什么劲,别扭个什么理想到这里,林唯一时间对自己无尽自厌。 怎么就这么犯贱呢,他安墨又不是林衍,何必费这个心思,胡思乱想的,搞得自己一点也不像自己。 林唯绝对不会承认当初在安墨的并不算十分有力的肩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平静。 “你这人”那医生被林唯一通冷嘲热讽的抢白,脸色发白,手指着林唯,再也说不出话,胸膛起起伏伏,倒是被气得不轻。 “你要出院”安墨满是雾气的眸子里温柔尽现,丝毫不在意林唯的冷嘲热讽,随即换了一个话题,笑意浅浅充满了宠溺的意味。 原以为是什么大事才按的铃,因而放下和自己洽谈的方瑾烈,匆匆赶来,却不知是这般,至少放下了悬着的心。 “你能出院,怎么难道我就不能出了”林唯胸膛起伏不大,表情却是极为嚣张狂妄的,“我是不是该问你一句,你在我的药里面加了什么手脚”扭头,直视安墨,瞳孔中尽是幽冥暗怒,可见林唯压抑了怎样的火气与煞气。 “如果不给你用安眠药,一醒来想必就出院了吧......”淡淡的,不容置喙的肯定,安墨没有一丝这样做的后悔。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安公子考虑的这么周到”林唯轻笑,天知道那笑里面的寒意有多么的重,生生的令无关人等打了个冷战,瑟缩不已。 “......”没有承认,没有否认,一贯的淡漠,一贯的温柔。 这样的安墨锐而不露,却也不容忽视。 好,很被下药的人是自己,人家还一副有理,为你好的样子,压抑失控了的情绪,林唯直勾勾的眼神阴郁的盯着安墨,片刻以后 “话说,安公子怎么这么了解我,知道我一醒就会想着出院”林唯恶意的,暧昧的,神情说不出的鄙夷,“该不会是安公子看上我了吧,不然那天......”话没有说完,点到为止。 林唯舔了舔唇角,暗示着那个吻,**的很,那种轻蔑,由眼角一点一滴的渗出来,溢满了安墨的眸子。
一时间气氛静极了,两人僵持着,良久,久到时间似乎都已经停止了,突兀的 “dr.陈,你帮他办一下出院手续。” 淡淡的飘渺的音色,不知在何时,从何地响起,似乎早就存在了般......一直飘荡着 久久的回音着 说着这样话的安墨,此时此刻看上去虚无得很,尤其在听到林唯那些充满了恶意的话,那种挑逗的神情,苍白的,不似烟火般的脸色,那人仿佛就要消散了。 、反问误解 僵直的气氛让中年人难以忍受,他哪看不懂林唯的言下之意,想要维护,可看安墨那副模样,也没了立场,只一刻,便弄明白了这两人的态度,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只是眼中愠火不曾消退。 “哼”林唯偏过头,不再说话,虚张声势的移开了眼,他可以说自己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么 “温家的人昨夜也来了”安墨垂下眼帘,笑得温和却极淡,“你的伤如果出院也就只有温家的拥有较好的医疗设备,我去通知他们。”温柔的语气中带了对林唯特有的包容。 似乎方才的不快与剑拔弩张只是一种错觉。 “我的事要你管什么”一听安墨要通知温家,林唯回头,眼中似是极尽冷意,“温家我是不会去的,你不用通知” 也是安墨这幅油盐不进,淡漠平静的模样,彻底惹怒了林唯,凭什么自始至终被扰乱了心绪的人只有自己,他安墨就没有一点点的其他情绪吗,那些事对他来说就这么无关紧要么 林唯没有察觉到,此刻的他有多么矛盾,既希望安墨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又希望那一天对安墨来说是不同的。 他就像一个小孩子,无理取闹。 “你这伤短时间内好不了。”温柔的语调里有明显的担忧,“如果你不介意,我住的酒店里有不错的医疗器械,你可以和我到酒店。”安墨温温的,扬了扬眸子,“我也讨厌医院的味道。” 有些调皮,更多的是刻意的虚假 “可是我介意”狭长的眸子毫不示弱地瞪着安墨。 林唯恨死了安墨这种虚伪。 “那么”走到病床边上的安墨,用手指轻碰边上的白色玫瑰,声音低柔,却有着莫名的坚持与强势,“我是不会让你出院的。” “凭什么”林唯讽刺一笑,“你是我的谁,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靠在病床上的林唯平静中带着一股子山雨欲来的味道,安墨转身,指尖不小心轻触到了白色玫瑰茎上的刺。 “滴答。” 红色的血珠顺着花瓣没入花蕊,望着林唯幽深的眸子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温柔中带着伤感地道: “抱歉。”却是没有半分退让与转圜。 “已经这么多天了,你想要做的事情应该早就做好了吧,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出院”不是林唯小题大做,安墨出现在那里怎么也不像一个巧合,就算他有多不愿意承认,但是那张莫须有的芯片就是被安在了他的头上,安墨出现估计也是和那张芯片有关吧,林唯自嘲的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有些不耐。 弄昏自己,估计也是和此有关吧,既然选择了不再对他用安眠药,显然是目的达到了,让他离开不是最好的么。 这一点,林唯不解。 当然他的推测完全的错了方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安墨的出现,只是为了来救自己这一原因,因为这个原因对他来说苍白,且毫无理由。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唯发现每当安墨不想回答的时候,他就会沉默,眸光淡淡的看着别处。 受不了这样状态的林唯,起身下床,动作幅度颇大的他,不顾腹部二度裂开的伤口,明明疼得连站也站不稳,却仍是逞强地把安墨困在两臂之间,双手撑着墙。 林唯低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算上今天,我们也不过是见过五次的陌生人吧” 一双眼冷冷地盯着比他略矮些的安墨,林唯似笑非笑,“安大公子,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我林唯这个陌生人的”语气顿了顿,“利用好玩好看”一个又一个字的蹦出来,却是执意要一个答案,林唯说着贬低自己的话,语气十分叽哨。 他的脸色因疼痛而变得惨白,双唇也失了血色,苍白万分,却仍张狂,气势不曾退去半分。 安墨静静地看着林唯转变的样子,脸上是一贯的温柔浅笑,同样与那日在莫华西口一般,没有恐惧,没有害怕,什么情绪也没有。 良久,仍是无语。 、离开追寻 似乎他们之间除了争执,便是沉默,这两人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林唯看着被困于自己双臂间而不得不抵着墙的安 墨,看着对方处于弱势位置,而他双手撑雪白的墙壁,仿佛是站在强势的位置,但是那种被对方压制的感觉反而愈 是清晰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笑得更是妖艳。 “呀”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一看这架势,惊叫出声,“你这样站起来,伤口会裂开的” “滚”林唯瞧都没有瞧那一眼,隐藏的暗怒爆发了出来,一手拂过边上的白色玫瑰。 花瓶落下应声破碎,碎了一地。 那护士似被吓到,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了,不知所措。 因为用力过度,林唯身子有些摇晃,却仍是固执逞强地盯着安墨:“你说呀,你安墨到底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需 要这样大费周章”喘了口气,继续道,“是钱是名是利亦或是自由” 咄咄逼人,没有心软 危险的眸子里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了安墨。 莫名地,安墨整个人都散发出了巨大的忧伤,虽然笑得温柔,可连那个小护士都能感到他那要把人都淹没的哀意, 林唯又怎么感受不到呢 “伤口裂开了。”这时一直不出声的安墨终是说了这么一句。 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连笑都没有了,林唯第一次发现自己傻到了极致,怎么会和这么一个玩偶废话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