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计迭出

    江元修将野兔往怀疑有暗哨埋伏的方向一扔，野兔一掉地，扑腾腾地跑了，带得灌木丛一阵响动，黑暗中江元修发现了几处轻微的sao动，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一个滚身，进入其中最近的一个，一刀从下而上，刺穿了那个暗哨的心口，顺手抢过他手中的步弩，往另外几个方向连续射击，那几个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已经被他的箭透喉而出。

    紧接着江元修匍匐在灌木丛之下，慢慢地移动着身子，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已经渗透进山谷的贼窝之中，一路上，他捡了一些干透的马粪，藏在身上。

    完颜宗之此时正在哀叹着命运不济，本想到洛家山城去求学，将来能干一番大事业，还没起步呢，甚至连山城的影子都还没看到，竟然落入了阎王僧的手里，按这个盗贼头子的一贯行事，必无幸免的可能。

    多数情况下，阎王僧对手下场会是自己苦苦哀求着要阎王僧杀了自己，他会装作慈悲为怀，苦苦地劝对手生命美好，世界可贵，要他打消求死的念头，但一边却不会稍微缓和一点点对他的折磨，在最后，阎王僧觉得没劲了以后，会装作不小心留了个自杀的可能给他。在对手自杀后，阎王僧会大办法事，在葬礼上捶胸顿足，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帮到这个无辜而且悲观的人，竟然让他自寻短见了。

    山里的夜晚本来就冷，又被关在水牢里，完颜宗之全身战栗，嘴唇冻得变成紫色，心里想着希望江元修不要被抓到，阎王僧之所以暂时还没有对自己用刑，主要是想两个一起来。江元修要是能多拖一点时间，至少完颜宗之不会那么早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叩！叩！完颜？”水牢的栅栏边响起了叩击声和江元修的问话声。

    完颜宗之连忙跑到栅栏边，“你怎么进来的？”

    栅栏边是江元修的那张俊脸，但他这时候却没有回答完颜的问话，只是挥手让他往后退一些，完颜宗之一脑袋迷糊，只好依言而行，江元修一声不吭地拔出刀来，将刀尖抵在栅栏边上的榫头位置，稍一使劲，刀尖陷入几寸，恰好将榫头切断，连续毁了几个木栏，江元修用手掌抵着木栏，往里一推，几根木栏退了出去，露出一个可以出入的口。

    完颜宗之在江元修的示意下，从破口钻出，又跟江元修一起蹲下，匍匐着往一个方向爬去。

    转头看到江元修的脸，正要问他，他将手指在唇边一竖，示意噤声，不过他自己却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再靠近一些，才勉强听清楚，他正在默念着数数，“七十一、七十二……”两个人又爬行了一段，马粪的味道，怎么爬到马棚边上了？

    江元修仍然是不出声，完颜宗之也搞不懂这个兄弟在做什么。

    跟着慢慢地站起身子，学他那样双脚微曲，只见江元修指着马匹对自己示意了一下，让自己随时准备上马。虽然还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但江元修看上去很有把握，照做吧。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上！”江元修说完已经翻身上马，抛给完颜宗之两把骑弩，双脚一撑马腹，已经率先冲了出去，完颜宗之接过骑弩，跟了出去。不会吧，他要硬闯？这应该不是他的风格啊。

    江元修已经接连几箭射杀了几个守着寨门的匪兵，后面完颜宗之赶了上来，喊道：“刀！”说着抛还他一支弩，“哦”江元修应着，差点忘了完颜是肃慎人，更喜欢动刀子，一把接过骑弩，从马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一把马刀来，扔给完颜。

    握着马刀的完颜浑身好像充满了杀气，纵马前冲，势不可挡，只见他在马背上来回翻腾，比起在山路上的表现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杀！”两个人大喊道。

    此时，寨子的各个角落都一起腾起了大火，阎王僧正要纵马而出，去捉拿两个小子，匪兵报告了这个情况，阎王僧顿时好像凉了半截，是不是有大军来剿？慌慌张张地马上叫匪兵们注意各处的动静，抓紧时间灭火。这给了江元修两人足够的时间冲出匪巢。

    一路上，两个孩子只顾着往前策马逃窜，江元修的弩，完颜宗之的刀，两相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这两匹可是大宛良驹，不到半天的时间，两人已经驰出三百多里，远远地将阎王僧的追兵抛在了后面。

    再往前一天的路程就是化安镇了，两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完颜宗之总算找到机会问江元修：“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来帮忙吗？”

    江元修呆呆地看了完颜宗之一眼，叹道：“完颜，你好天真啊，要真有援兵，我们干嘛要逃命一样地窜。没有援兵，我只是事先用干的马粪做好了点火的准备，算好了时间，然后才把你救出来，潜伏在马棚边上等待时机。”

    完颜哑然无语，又注意到江元修的左肩膀渗出血液，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你肩膀怎么了？”

    “山顶上有对方的长击手，就是伤你的那个，我爬到距离他一百多米的地方，刚刚够得上步弩的射程，却没想到被他发觉了，我们对射了一箭，他被我射掉一只眼睛，我的肩膀也挨了一箭，要不我们逃跑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没有长击手追击。”

    “完颜，你的骑术和刀术都很好啊，能不能教教我？”江元修从来都不会胡乱夸奖别人，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甚至在一些同伴眼里，他会显得过于尖刻，总是找别人的不是，他能说出这种求教的话来，足见对完颜的这两项本事是钦佩有加。

    当然，完颜也不是一个会藏私的人，同时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他的回答是，“好，用你的箭法来换！”

    “成交！”两人一击掌，这个原始的同盟算是确立了下来。

    夕阳下，两个少年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各驮着一个包裹，一边谈笑着向北方有条不紊地奔驰着。那是他们梦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