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 巴比伦计划 下
白天鹅上层甲板，私人生活舱。 充满了高科技质感的私人客厅，吴尘一个人静静的喝着新香港风格的手冲奶茶。鲜牛奶和咖啡豆皆来自月球农场，微重力和强辐射让奶茶拥有一种迥异于地球的行星气息。 与私人客厅一墙之隔的舰长卧室，蛛网夫人等人正在大床上酣睡。一夜的浇灌，让浸泡在精神密质中的意识和身体，就仿佛漂浮在温暖的羊水中的婴儿，享受着超自然的滋养。 她们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放空自己，失去陪伴又独自一人的吴尘，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正当他深陷思绪，越发纠结时，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来人没有去按早就成摆设的门铃，也没有通知无所不在的TT40，而是用指节轻轻叩响了门板。 “主人？”说话的是电脑巫师，远藤苏子。 吴尘猛然清醒：“有事？” “主人睡了吗？”微微顿了顿，苏子鼓足勇气开口。其实在这个时间点，正确的问候是，‘主人醒了吗？’ “没有。”吴尘心中一动，密封舱门旋即缩入墙壁。显出了苏子略显局促的身影。领主大人笑着邀请：“进来吧。” “嗯。”苏子扶着门边，轻轻跨入吴尘的私人舱室。因为要密封的关系，所以舱门的底部有一根厚重的合金密封条，就类似高高的门槛，进入时需要抬腿跨越。 吴尘和他的女伴早就习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然而对身材较小的苏子来说，就有些困难。所以她下意识的扶着门边，抬起一条腿，羞涩的跨过。 腿抬起的高度，也成了另一个害羞的诱因。 她还从来没有把自己两条腿的距离，分的这么开过。 那种感觉，就仿佛把一些从未显露的隐私，都曝露了出来。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其实门槛的高度要远比她想的低。可等她完全的走进舱室，早已羞红了脸颊。 吴尘当然不会理解，为何抬次腿会羞成这样…… “纯净水还是奶茶？”吴尘笑问。 “什、什么？”两耳如火烧的苏子，明显心不在焉。 “我说，是喝纯净水，还是来一杯奶茶？”吴尘又问。 “水……奶茶。”新香港的手冲奶茶也是苏子的最爱。毕竟那座璀璨的城市，是她从小生长的故土。 “好。”月球奶茶和地球奶茶最大的不同，吴尘总结，就是水土。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种沁入心脾的环境因子，就像遍布人体的微生物和寄生菌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是我们的一部分。 月球奶茶充满了月球这颗行星，所独有的荒凉、严酷和斑驳的酷爽气息。入口很软，回味却硬。喝到最后，就仿佛整个人都淹没在了巨大的环形山里。 果然，苏子只是轻轻啜了口，就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这不是她熟悉的港式奶茶。 “月球奶茶。”吴尘笑着解释。 “难怪……”苏子又好奇的吸了一小口。这一次她提前做好了准备。“有一种岩石的气息。” “对，那是月岩。”吴尘笑着点头。其实他没有说的是，月球奶茶中含有月壤中来自氦3的微量放射能量。不用担心，因为氦3的清洁属性，对普通人都不会造成伤害。而对变种人来说，非但完全无害，还能刺激X基因的二次觉醒。 吴尘则是半神级的精神力强者，这些微量放射能量，甚至远远够不到他小宇宙吸收能灵体的下限。 所以，月球奶茶是绝对安全的。就像产自月球农场的蔬菜瓜果一样。 “好想去一次月球。”苏子很快被奶茶吸走了注意力。 “没问题。有时间，我带你去。”吴尘笑道。 “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然清醒过来的苏子，急忙收拢了向往的表情，轻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主人，我想和您谈谈博士。” 苏子早就连入幕网，吴尘几乎一瞬间就洞悉了她的表达：“富兰克林博士。” “对，就是她。”苏子重重的点头：“主人，您想怎么做？” 吴尘明白苏子的意思：“关键是她正在做什么。如果她一意孤行，非要诞生X哨兵，毁灭人类的话。我只能尽全力阻止她。” “我知道了……”苏子表情一黯。显然，因为与哨兵的精神连线，让她被富兰克林博士的人格魅力所深深感染。动了恻隐之心。 当然，抛开其他，单就富兰克林博士本人来说，也确实令人尊敬。 这也是吴尘纠结的地方。 让他亲手解决一个顶尖的人类科学家，那种感觉，就仿佛手握长枪，要刺入耶稣的胸膛。这不仅仅出自一个剧情领主的考量，也是对作为一个人类至上主义的技术宅的，三观颠覆。 富兰克林博士所具有的创造力，是作为技术宅的吴尘，永远也跨越不过的心理鸿沟。 正如他最喜欢的黑魂一样。 满世界都是没有想象力，缺少创造力，散发着来自灵魂的腐朽和恶臭的活尸。而那些甘愿燃烧自己，点亮世界的薪王，又何尝不是普罗米修斯，布鲁诺，爱因斯坦，富兰克林们？ 现在，要他亲手扼杀一个伟大的传火者，只为了拯救那些麻不不仁，如行尸走rou一般的土著。 这让吴尘的心中，塞满了无助，和对自己的愤怒。 然而，他又无比清楚的知道，他必须做那个扼杀为人类带来文明火种的传火者的，刽子手。 现在想想，擎天柱真的很伟大。 擎天王为了保护人类而对他所敬爱的御天敌举起屠刀。类似的状况，吴尘却很难向富兰克林博士亮出利刃。面对面，坐在他对面，一口一口的品尝着月球奶茶的苏子的心情，也是一样。 “为什么博士一定要死？”将满满一大杯奶茶喝完，X基因明显活跃许多的苏子，鼓足勇气开口。 “因为……”脱口而出的正当理由，被吴尘用叹息掐灭。 “为什么一定是主人？”苏子又问。 这一次，吴尘非常坚定的说道：“这个人，必须是我。” “所以，必须是主人来处决一个不是必须要死的富兰克林博士？”苏子理解了。 “嗯。”吴尘反倒坚定下来了：“在那之前，我们要去见一见惊恶先生。” “好的。”苏子平静的放下空杯，转身走了出去。无比自然的跨越门槛前，忽然回头：“主人？我的房门随时都为您敞开着。” “知道了，苏子。”吴尘心中一暖。 埃塞克斯集团。 见到吴尘，惊恶先生似乎并不意外。 “你已经知道了？” 吴尘轻轻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罗莎琳·爱尔西·富兰克林博士的话，是的，我知道了。” “她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惊恶先生开始在庞大的大脑伺服中，调取着与富兰克林博士相关的一切。“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接触到了她。那是一次小型的聚会。参加者都是当时所谓的DNA领域的精英人物。如你所知，我对人类的DNA保持着相当的好奇。事实上，我很想知道，人类是否究竟如达尔文所说，是纯粹自然的选择……” “所有人都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类是100%，纯粹的自然进化。除了，富兰克林。”惊恶先生微微一笑：“她开玩笑的跟我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老鼠没有变成人？要知道老鼠跟人类基因相似高达99%，侏儒黑猩猩高达98%……” 吴尘明白，正是因为老鼠和人类的基因十分相似，所以实验室才会用小白鼠来代替人体实验。 紧跟着，惊恶先生竖起一根手指，模仿着另一个人的语气说道：“那么，让我们与众不同的1%，究竟是什么？” 显然，这句话，是罗莎琳·爱尔西·富兰克林博士的原话。吴尘甚至能想象出端着酒杯，面色微醺的罗莎琳，冲惊恶先生说出这句话的表情。 “于是，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暗中资助富兰克林博士的研究。直到她被检查出患有不治之症。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惊恶先生结束了这段冗长的述说。 “后来，她并么有加入你的计划，研究X基因。而是一直致力于人类基因组的研究。”吴尘平静的说道。他在富兰克林博士的私人实验室的墙上，看到的一半都是人类基因组。换句话说，在研究X基因的突变前，她花费了相当的精力来研究人类基因。 “是的。”惊恶先生大方的承认了：“我的确向她展示了X基因的魅力，也向她发出了由衷的邀请，却被她一口拒绝。从那之后，她一直在秘密研究人类基因组。后来，更是成立了特拉斯克企业。” “等等！”吴尘惊呆了：“特拉斯克企业，不是玻利瓦尔·特拉斯克博士一手建立的吗？” 惊恶先生耸了耸肩：“这没有区别。特拉斯克博士和富兰克林博士一直很亲密。传说富兰克林博士是他的养母。在我看来，多半是富兰克林博士用基因手段，诞生了特拉斯克。甚至还是用她的卵子。” “！！！”吴尘的震惊，溢于言表。 难怪！ 这下就说的通了！为什么富兰克林博士会在特拉斯克博士死后，毅然决绝的接过了巴比伦计划，诞生了毁灭世界的X哨兵！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那么，您对‘巴比伦计划’，又知道多少？”吴尘追问。 “是的，我知道。”惊恶先生用从未有过的凝重，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