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 化敌为友

    “魔族余孽？”赵吉急切地问道。

    不知为何，赵吉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虽然吉字号在去年清剿魔族余孽一百余名，但赵吉始终难以安心。

    目川云子严肃面容，说道：“今年春初，东海之中一座名为极东岛的荒岛上，有六十三名魔族余孽集体自杀。”

    “集体自杀？”赵吉与柒异口同声地问道。上次在魂泣幽谷，就有近百名魔族余孽集体自杀，并大致确认与魔族少女照君有关。

    只是，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呢？

    见目川云子很冷静地点了点头，赵吉追问道：“袁却脑海中的记忆是怎样的？”

    “圣域的残余势力十面玲珑一直监视着极东岛上的一举一动，十三年前因为某个女婴，魔族余孽得以在极东岛苟且偷生，他们也都很安分。但不知为何，今年春初时，十面玲珑发现有六十三名魔族余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去气息。”目川云子解释道。

    “十三年前……”

    赵吉心中暗道，难道她说的女婴是葵园女巫漆婳？根据南怀音从秋山凛那里套来的话，照君这三年来一直在收集魔血元晶，而提炼魔血元晶需要足够多的魔血。魂泣幽谷的魔族余孽自杀，很有可能是为她提供魔血。

    如果是这样的话，照君知道漆婳的血脉很特殊，她定会找到漆婳的生父母。而极东岛上的魔族余孽集体自杀，也可能是为了给她提供魔血。

    赵吉花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将所有思路理清，发现了问题的根源：照君不惜让魔族同胞自杀，提炼如此多的魔血元晶，目的为何？

    “关于魔族余孽的记忆只有这一点吗？”赵吉问道。

    “大概是因为这项情报机密程度非常高，我和我哥哥花了三天时间，就只能破获这些讯息。”目川云子握着她哥哥的手，相视片刻后，说道：“不过，我们从他脑海中的记忆得知，还有两人知晓这项情报。”

    “哪两个？”赵吉问。

    “菊花内卫的阁主和副阁主。”

    闻言，赵吉朗声笑道：“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吧？”

    “这只是一方面，还为了截获更多与摘星计划相关的情报。”目川云子说。

    “如果是为了后者，你们应该去截杀枢密院的官员。”赵吉说。

    “短时间内南山国还摘不下星星。”目川云子掩嘴笑道。

    “所以……你们想获得关于魔族余孽的情报？”赵吉说。

    “实话说吧！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目川云子说。

    “如果没有你们的情报，我大概还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赵吉说。

    照君用两百余名魔族同胞的性命，能换来什么？这是赵吉所担心的。如果不尽快铲除照君，她将会像漆婳那样威胁着数百万人甚至更多人的安危。

    柒思索片刻，说道：“想让我们帮你们，得先看到你们的诚意。”

    “我提供的这些情报还不够诚意吗？”目川云子轻蔑地笑道。的确，她所说的魔族余孽集体自杀这一项情报，几乎可以说是南山国最高层次的机密。

    “你们骗了我们一次，也有可能骗第二次。虽然你现在说的这些听上去很合理，但不排除你们在说谎。”赵吉插了一句，直接把话挑明。

    “战争时期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固然重要，但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在为五国盟军的共同利益奋战。”目川海子冷声喝道。四人中他的年龄最大，最为稳重，在双方矛盾激化之前，他有必要压下火焰。

    “目川氏是出云国的三大姓氏之一，若要说目川家族投靠了南山国，我们如何知道出云国站在哪一方？”赵吉镇定心绪，说道。

    “我们出云国夹在大国之中，子民们过得小心翼翼，行事言语都要再三考虑，若不是抱成一团，恐怕早已被强国吞并。你们这些大国的子民，当然不会理会我们的苦楚。”目川云子看着赵吉，双眸有些湿润，在烛光下闪动着惹人怜惜的光芒。赵吉的话让她情绪突转，可见她很在意此次合作。

    天启大陆九大国之中，出云国国土面积最小，国力最弱，而后是古漠国、扶风国。出云国历经多次千年大战而不灭，反倒是曾经的一些大国覆灭了，这与出云国子民团结一心有着密切的关联。太一族因违背皇室的意志而惨遭灭族，在某种程度上侧面反应了这一点。

    赵吉听着目川云子微微颤抖的声音，自觉有愧，低着头不敢看她。

    目川云子急得地吸了三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或许在你们看来，我们就是随波逐流之人，只有依附于雪国，依附于强国的力量才能勉强维持生存。我们出云国的确很弱小，需要看各大国的脸色行事，每次战争都是付出的比得到的多得多。”

    说到这儿时，目川云子双手掩面，支在桌子上，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苦。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出云国每一个子民都在很拼命地活着！”

    赵吉默然。我又何尝不是在拼命地活着呢？圣域的每一个子民，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子民，都需要很努力才能活下去。

    从目川云子的述说中，赵吉大致体会到出云国是怎样的一个国家，有着怎样的民族精神。愈是弱小的群体，在灾难面前，便愈是团结。

    强如圣域古国，拥有万年的积淀，却在不足四年的时间里覆灭。为什么？就是因为圣域的子民无法团结起来。

    但，圣域的子民无论在何时何处，都会为自己的国家感到骄傲，为了圣域的未来而奋斗，这也正是圣域残余势力仍旧没有放弃复兴圣域的宏伟计划的主要原因。

    赵吉暮然想起了梅兰，他在华胥国巡演三百年，始终心系圣域，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想着落叶归根。

    “抱歉，是我们多虑了。”沉默许久之后，赵吉终于说了一句。声音很沉重，心情很沉重。

    目川云子微微叹气，说道：“罢了，这不怪你。细说起来，在北岳山的时候，算不上是我们骗了你们，只是隐瞒了一些事实。”

    赵吉双手合十，再次致歉道：“是我言语过激了。”

    “从今往后，我们即是战友。”目川云子郑重说道，目光坚定地看着赵吉和柒。

    “对，我们是战友。”赵吉认真说道，双瞳闪着亮光。

    昏黄的烛光下，四位年轻人放下手中的武器，脸上洋溢着笑容，为接下来的事关人族大局的艰巨任务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