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万箭齐发，射穿万仞苍穹
“在古木森林里，横川卿宇破解凌子的万籁俱寂时，我就怀疑可能存在细作。万籁俱寂是金系魂术中的玄阶高级秘术，一般人轻易不会得知这个秘术。即便横川神将征战多年可能见过此术，但横川卿宇的北斗七星阵仿佛是专门为对付万籁俱寂而设。” “更为可疑的是，苍云道院来袭时，横川三号就已经锁定了吉字号为攻击目标，之后攻击墨字号是为了引我们上钩。唐琴屋是右丞相之子，身份比较特殊，太一西绫是太一族人，单凭这两点就足以成为横川三号发动攻击的目的。那么，横川卿宇如何在第一时间锁定吉字号具体位置，便成了问题关键所在。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若水道院里存在内贼。” 赵吉看着唐琴屋的眼睛，说：“在揪出内贼之前，我需要知道国君到底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 “事到如今，作战计划已经泄露，若水道院三个分队被困在穹顶之阵内，告诉你也无妨。国君的计划是，借着演武试的幌子攻占临云道，抵御雪国入侵，而我们则需要将苍云道院击退，以防他们阻碍撤离难民的任务。” 赵吉仍有些狐疑，说道：“很好，目前能够确定不是内贼的，就只有我们四个。不排除其它小组中有人盯着天盟，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 在马背上颠簸的赵凌子与周伏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唐琴屋的身份自然不用怀疑，周伏是谏议大夫之子，其父向来与右丞相交好，父子二人忠心于国君。 “你是说……文雨墨也可能是内贼？”唐琴屋用质疑的口吻问道。文家世代为国君出力，而且向来憎恶雪国，不喜欢雪国子民蛮横的经商之道。 “四成的可能。”赵吉语气很平淡，他说四成，自然是经过了精确的推算才得出的结果。 “可能性最高的人是谁？”唐琴屋问道。 “文雨墨。” “……” 唐琴屋仰头长呼一口气，说道：“你这家伙心机真重，被你怀疑的人最少有三个。且不说文雨墨的组员，他们身份各异，确实很难推断出谁忠于国君，但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被怀疑。我幼时与她相处得很好，她虽然脾气犟，总是摆出一副大小姐与天才少女的模样，在外傲娇蛮横，但实际上是个内心善良的姑娘，对华胥国有深厚的感情。此次报考若水道院，即表明她有效忠国君的决心。” 赵吉回驳道：“反观之，文雨墨确实是最受怀疑的人。” “文家或许已经认识到华胥国无法帮助圣域实现复兴大业，甚至连自己的江山都难保。文家世代为商，靠战争发了不少财，利益轻重分辨得很清楚。” 唐琴屋叹了口气，期望着文雨墨能渡过此劫洗白身份。 “或许，上次在河边她是有意而为之。”赵吉嘟囔着，想起那日文雨墨告诉自己最近有人在暗中盯着她。做最保守的推算，文雨墨年纪尚轻，受其父唆使才会泄露机密。她这么说，是想给我提示某些信息吗？ …… …… 天盟里的木系魂师就地建了一座木屋，供全体成员居住。 “没道理啊！横川小组怎么毫无动静？”赵吉呆滞地坐在木屋的窗户边上，看着滴答不停的暴雨。 “比起这个，我更想吃烤全羊、涮羊rou、羊rou串，还有宫城的混沌、樱桃毕罗、醴鱼臆、水晶龙凤糕、玉露团……最好来点古漠国的胡酒。”唐琴屋一边说着一边舔舌头。 草原上的野兔子挺多，但是每天吃兔子确实挺难受，甚至会反胃。天盟中的公子千金挺多，哪能受这样的苦。只有赵吉与他jiejie自幼在雪域高原长大，家中贫苦，每天能有野兔吃就很不错了。 他没有理会唐琴屋的牢sao，琢磨着怎样才能走出草原。 “对呀对呀，樱桃毕罗我也挺喜欢吃的。”文雨墨在旁眨巴着眼睛，“不过我不喜欢醴鱼臆那种怪味，有点腥……”她说话时，双眼含泪啃着兔头，一派富家千金的模样。 “我烧的兔头不至于这么难吃吧？” 赵凌子弱弱的说了一句。在雾都，入冬之后烧兔头几乎是家家必备的美食。雪域高原的野兔柔嫩汁多，而且骨头很有嚼劲。除夕之前，赵吉必定会让她烤上几盘野兔，然后和黎叔一起啜着温酒啃兔头。对于她的厨艺，赵吉和黎叔是最了解的，从来不说二话。 “并没有……”文雨墨急忙说道，急得眼泪都簌簌地流下来了，“你看，好吃到哭！” “可是，关于兔子的做法，我只会十八种，已经每餐换着做了。”赵凌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 玉奴将统计好的战斗数据标写墙上，并把所有淘汰的小组名称圈出来，说道：“演武试开始已有十二天，若水道院在小河口的第一分队已有七十三个小组被淘汰，苍云道院只有四十六个。第一天被淘汰的最多，此后几天依次递减，今天被淘汰的小组只有两个。” “横川一号和横川二号没有被淘汰吗？”唐琴屋坐在桌前，支着脑袋说道。 “这不等着我们去狙杀嘛！”赵吉愤愤说道。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赵吉呆望着窗外的暴雨，眉毛却快皱成一团。 “七个魂元立体分布结成一个地元，四十九个地元整齐排列结成一个天元，三百四十三个天元立体分布结成一个阵基，两千四百零一个阵基整体排列才能结成一个阵元。如果整个幻雨星阵只有一个阵元……但这样说不通啊！都已经在草原上走了十二天了！必须得尽快走出草原才行啊！”赵吉揉着头发自言自语道。 “雨从天而降，既是如此，天上不可能积了这么多雨才对呀！”太一西绫坐在他身边，若有所思道。 “雨……难道阵元在上空？若真是在上空，我们还未晋入逍遥境，根本不可能飞那么高。而且，魂术的范围也没那么广……”赵吉埋着头说道。 忽然，他猛地抬头说道：“玉奴，玉奴！单个阵元形成的星阵，阵基分布是怎样的？” 因为他目前的境界还停留在初觉巅峰，无法施展魂阵，对魂阵也没有确切的认知，而场间对魂阵了解最深的就是玉奴，所以才请教她。 玉奴正在和其他人分析战况，闻声走了过来，说道：“这样的魂阵很少见，不过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阵基的排列非常紧凑，即使与其它类型的魂阵叠加在一起，相邻的阵基之间距离等同。”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赵吉面露喜色，拧在一起的眉毛瞬间舒展开来。 “那要怎么办？”赵凌子在和文雨墨讨论着烧野兔的做法，见他如此兴奋，急忙问道。 “等下就知道了！” …… …… 如同茅塞顿开一般，赵吉狂奔至暴雨中，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双掌拍合。 如雷般的喝声从他的双唇迸出，震得倾盆大雨飘摇不定，地上的积水上现出一圈圈波纹。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古铜色的脸庞涨得通红，双目布满血丝，手掌开始微微震动。 如潮水般的魂元涌至掌间，他将双掌缓缓向外拉引，无数个高度浓缩的冰粒悬浮在空中，暴雨竟无法冲散它们。 如同拥抱天空，他张开双臂，这些冰粒有规律地分散在他身前，逐渐增大成棱状。 “秘法，三棱冰刺！” 随着一声怒喝，悬浮在空中的三棱冰刺如同离弦之箭射向万仞苍穹。 足足数万根之多！ 这些长不足一寸的三棱冰刺，却拥有着巨大的能量。而经过谷神秘法改造的三棱冰刺，距离越远，速度越快，威能越大！ 冰刺在暴雨之中穿行，疯狂地吸纳天地间的水魂元。它们整体排列，相邻的冰刺之间距离等同。 单单是三棱冰刺的数量，就已经足以让木屋内的众人惊讶到吐血。 “天呐！赵吉呐！浓缩到如此程度的三棱冰刺，我最多只能凝出十根，而且，要想让它们整齐排列，简直比登天还难。足足数万根整体排列的三棱冰刺啊，啊——你体内的圣湖为何还未爆裂？” 唐琴屋傻愣地看着被暴雨冲刷的赵吉，几乎是趴在桌子上，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没看到我手上戴着雨墨的玉镯吗！放心，炸不了！”赵吉仰天大笑，挥动着手上的玉镯。 文雨墨会意一笑，当然更多是因为这场面太滑稽。一个皮肤偏黑的大男生，被暴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手腕上戴着通体明亮的玉镯。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看到这幅情景自己也很开心，再不用吃烧兔头了。 他手上的玉镯，是古漠国的上等宝物。赵吉因为体内有红灵石，戴上玉镯之后，神识范围足足提高十倍，神识精度亦是提升数十倍！ “咻咻！” 数万根三棱冰刺同时射出，朝着万仞苍穹飞去。“呼呼”的风声几乎盖过了“哗啦啦”的雨声，细小的冰刺在雨中畅行无阻。与冰刺擦身而过的雨点，瞬间破碎为微小的水珠，然后在浓厚魂元的压迫下，直接碎裂为水雾，消散于天地间。 在即将抵达苍穹时，相邻的冰刺间相隔约莫数百丈。冰刺如闪电般飞过，其后出现数十丈的水雾，甚至传出轰隆隆的雷声。 为了避免高速飞行的冰刺出现震颤，赵吉特意对冰刺的形状进行了调适，所以在接触幻雨星阵之前，绝不会出现任何偏移。 木屋里，众人趴在窗户边向天空望去，不时发出惊呼声。 “能行吗？” “应该能行吧！” “吉哥，可以的！” 暴雨之中，赵吉仰着头，衣服已然湿透。他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困在雨中十几天，总得见见太阳了。 所有人都期待着，在那些亮蓝色的冰刺骤然停住时，众人呼吸一窒。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