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还好是你
萧奕反应过来去救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撕拉一声，手里只剩下半截冰蓝色的衣袖。他扶着栏杆往下望，只见湖面上泛起涟漪，一圈一圈往远处荡了开去，却不见有水泡冒上来。 正准备脱掉碍事的袍子下水救人，身后传来林相父女的请安：“老臣（臣女）见过七皇子！” 他顿住解腰带的动作，先将那半截冰蓝色的衣袖藏入袖中，才缓缓转过身：“平身！林相来的正好，本皇子有些问题想请教相爷，是关于边关战事的。” “请教二字，老臣实在不敢当。七皇子有事要问老臣，老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吉安侧过身往水榭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七皇子关心边关战事，请随老臣到书房坐下来详谈。” “好。”萧奕点头，跟随林吉安往水榭外走，在经过林仙儿身边时放慢脚步，负在身后的手指了指湖。 “恭送七皇子。”林仙儿恭敬道。 等到看不见父亲和七皇子的身影后，她走到栏杆边往湖面望去，只见水面已经恢复平静，不见一丝涟漪。 刚才往水榭这边来时，她有意不停与父亲说话，不让林吉安看到七皇子和歆梦，自己却是用余光紧张关注着水榭里的情况。 看见七皇子将歆梦逼到栏杆处，低头欲吻的时候，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歆梦跳下湖时，她先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歆梦会如此坚贞不屈，宁愿死也不愿被人误会与七皇子私会，然后迸发出抑制不住的喜悦，心里万分期待歆梦就此死去。 活着的沈歆梦，是将军嫡女，是七皇子要拉拢的人，她林仙儿再不甘心，也要懂事地让出七皇子妃的位子。 死了的沈歆梦则什么也不是，很快就会被七皇子忘记，不再对她造成威胁。 默默看了片刻，林仙儿转身款款离去。 脚步声远去后，平静的湖面突然漾开一圈水波。歆梦从水榭底下探出头张望了几下，不见人影，大大吁了一口气。 水榭建在湖边，有一半延伸到水面，底下靠四根石柱支撑。 先前歆梦跳下湖的时候，提前深吸了一口气，在脚触到湖底时没有用力蹬，以借力返回湖面，而是屏气走到了水榭的下方，悄悄出水，扶着其中一根柱子静静站在水里，听着上方的动静，直到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才出来。 越靠近岸边，湖水越浅。歆梦扶着柱子淌水往岸边走，正准备爬上岸的时候，岸上伸来一只男子白皙纤长的手。 她吃了一惊，起先以为是萧奕去而复返，待抬头看清楚来人是萧琅后，悠悠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你。”她一脸庆幸地道，将自己的柔荑放在了他的手上。 一定是闫青将她的去向及时禀报了萧琅，他赶过来帮她。 上了岸，歆梦正要道谢，不料他扫了她一眼，就尴尬转过身去：“赶紧走吧。” 不解之下，她低头一看，脸刷地一热，脸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 虽然她还未及笄，但是身体已经开始发育。襦裙被水浸湿后，紧紧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而且裙角在不停滴水。 “羞死人了！”她嘟哝着，蹲下身去拧裙摆的水，半晌之后抬起头，发现萧琅已经走远了。 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又是在丞相府，歆梦不敢喊，只默默在后面小跑着追萧琅。追了一段路，身上被风吹过后，冷飕飕的，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前方的萧琅突然停下脚步，回身道了一句“失礼了”，便将她打横抱起，飞快地奔向丞相府的后门。 “羞死人了！”歆梦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声，生怕被丞相府的人看见，丢了将军府的面子，干脆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当鸵鸟。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忍不住靠近一些，觉得不那么冷了。 她不知道，萧琅低头看了一眼，目光温柔似水，然后又继续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帮忙，这一路上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顺利到达丞相府后门，成功离开。 八皇子府的马车就停在离后门不远的地方。歆梦进了车厢，乍眼看见迎夏坐在里面，不禁愣了一瞬。她未来得及多想，就听见迎夏吃惊不已地问道：“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大小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这情景似曾相识！ “还能发生什么事，不就是又落水了呗。”歆梦苦笑着回答，怕弄湿了锦缎包裹的座位，就没坐，招呼迎夏拿备用的衣裙过来更换。 待在府里被meimei推下水，赴个宴被七皇子逼得主动跳水。歆梦觉得自己定是流年不利，明儿应该去寺里烧支高香，求佛祖保佑。 大家闺秀赴宴或是出游，一般都会准备一套替换的衣裙，以备不时之需。 当下，迎夏赶紧打开包袱，拿出一套浅绿色裙摆开百合花的对襟襦裙伺候歆梦换上，又帮歆梦擦干头发上的水，梳顺后松松绾了一个发髻，用一支翡翠簪子固定住。 这期间，马车开动了，但走得很慢。 歆梦刚坐下，萧琅在车帘外问：“沈大小姐，本皇子可以进去了吗？” 闻言，歆梦一窘，继而红了脸。这本就是他的马车，哪有让他一个皇子坐在外面的道理。他是知道她需要换衣，为了避嫌才坐在了闫青的旁边。 “八皇子请进！” 随着话音，车帘被掀开，萧琅弯腰走了进来，先是扫了一眼车内，然后坐在了歆梦对面。 “多谢八皇子！”歆梦由衷道过谢，斟酌了一瞬，开口问道，“不知道家妹云萝如今在哪里？” 萧琅没有回答，目光平静地移向坐在歆梦下方的迎夏，好似在说，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他，应该问她自己的丫鬟。 大小姐向八皇子一个外人询问二小姐的去向，不合常理啊！迎夏觉得奇怪，连忙回道：“大小姐，宴席还未结束的时候，水月就已经陪二小姐回府了。” “这是怎么回事？”歆梦有些讶异，心道莫非自己猜测错了，林仙儿今天只把自己作为目标，顾不上对沈云萝下手。 “大小姐不知道吗？”迎夏脸上的惊讶之色胜过歆梦，“是大小姐吩咐奴婢们先送二小姐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