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扭曲颗粒

    “这是？”卓伦执政官的双眼瞪得滚圆。不光是高阶执政官，林峰和艾尔也是被惊住了，因为星辰的真正形态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它就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像是黑夜里波涛汹涌大海里能看见的一座灯塔，又像是墓地里的长明灯。星辰的存在和诞生仿佛就是为了照亮和驱逐黑暗。星辰燃烧着的光芒美丽而又庄严，如同不可触碰的圣母一般，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真正的生命，只是存在于无形的星光之中。

    和第一次相遇一样，星辰保持着她原本的长度，现在却完全显现出来，艾尔时隔数年终于看到自己随身武器的真实面貌。星辰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从外表上来看仅仅是一把普通的长剑，通身由闪亮着的银色金属打造，但及其具有弹性。艾尔还敏锐地察觉到星辰表面上的那些纹路。纹路的深处雕刻着一幅幅精美的壁画，像是回忆或歌颂着什么，也像是那些用来增强宇宙之力的秘纹。这把剑绝对是无价之宝，既可以承载一个灵体的存在，也可以作为媒介，更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华丽却充满了真实，让人感觉就如同做梦一般。

    “怎么样？”脑海的深处传来星辰颇为得意的声音，她一定很自豪自己如此漂亮吧。“很多年前我被锻造进了这个容器里，不过我还能实现我的能力，与星辰之力融合后我更加灵活了。艾尔，你应该很惊讶才对。”

    “不。”艾尔只感觉到心灵平静地如同清澈的灵海。“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好像是铭刻入我的记忆、我的灵魂一样，我一点也不惊讶…你那些壁画、那些秘纹，我甚至都感觉在哪里看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不是好像。”星辰纠正道，露出了她的白牙，其中两颗虎牙显得极为闪亮。“就是，你就是经历过这些，这些自然会铭刻入你的记忆里。”

    这是什么意思？艾尔思考着，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黑暗已经完全消散开来。卓伦执政官惊愕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他迟疑了！一个声音提醒了艾尔，却不是星辰，很有可能是她的潜意识，不过这不重要，因为这个提醒是正确的。卓伦执政官像是失恋了的少年一样，没有之前的狡诈和机敏，光是他茫然的眼神中就充满了破绽。艾尔抓住了这个机会，连给林峰的提示都没有，她就主动冲击。星辰之力的风暴甚至喷薄着淡蓝色的闪电，能量风暴向着卓伦执政官袭来，后者只是勉强开枪抵挡了一下，就仓皇逃跑。

    “往哪儿逃？”林峰喝道，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原来的多疑在现在也荡然无存，艾尔的心中燃烧着比太阳还要明亮的怒火，她化为一道幽蓝色的闪电冲了过去，只在肮脏、被污染的空气中留下一道幽蓝色的尾迹，如同彗星滑过无尽的虚空。

    “下面我们进行第二次投票表决。”伊兰将手指在见证之石的边缘轻轻一擦，血液便泪泪地滴入见证之石表面的凹槽里，青灰色的石头微微一颤，它会将接下来代理人们的决定记录在内。

    几声滴响之后，见证之石便消失了。伊兰皱了皱眉头，虽然知道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现在只能寄希望艾尔他们能及时逃出去了…

    “侦测到脑波信号。”智能的提醒打断了伊兰的宣布结果。她已经微微张开的嘴巴凝固住了，显得极其犹豫。代理人议会的讨论中，智能信号和脑波是被阻绝在外的，除非是极其紧急的事，或者是智能筛选后发现与议会内容息息相关的对话才会通过审核。伊兰终究还是选择了接通脑波。

    接下来的是长达足足一个小时的沉默。其他的代理人们都面面相窥，却没有人反对伊兰的私下通话，因为在议会中，伊兰一直以资历和绝对的智慧诸城，她的威严和声望是其他代理人不可及的。伊兰低着头沉默着，偶尔嘴唇蠕动，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所有代理人都知道她正在交流。明猜测是灵海上发生了重要的变故，不过是谁与伊兰通话，他就不知道了。

    终于，一个小时后伊兰抬起了头。她幽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宣布自己所听到的事。不过那一丝犹豫几乎是顷刻就消散殆尽。伊兰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据我安插在敌人中的眼线称，奈亚罗姆已经完全苏醒了，只是身体机能还在恢复状态。之前的净化计划恐怕会被废除，我们得想新的计划。”

    所有代理人都是一片哗然。在座的代理人们除了是整个联盟的支柱战力和最高职位以外，每一个人都是伟大的科学家。净化是星界行者联盟面对古神的终极武器，主要是通过短时间内强化舰队母舰的歼星炮，让其中的高能粒子达到惊人的地步，它的高热量会毁灭一切，古神也不在话下。如果能量外放扩散的话，这种净化能量的百分之一就可以将一个星系烧成灰烬，但在聚集的状态下，一颗星球会如同清晨的露珠一般消失殆尽，更别说上面的任何生命了。

    但净化只能在古神尚未完全苏醒的情况下进行。古神苏醒后，其表皮和身体会发生惊人的变异，净化的威力会被大大削减，最后只有可能重伤一个古神，却无法做到杀死。在灵海这种海洋星球上，净化的光束需要首先穿过数千米深的海底和古城的外围屏障才能击中古神，但这种情况非常难以计算，因为如果不是正面击中的话，那么这一炮就毫无作用。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还要继续执行净化的话，地面星界行者会白白牺牲，没有任何作用。

    “能尝试拖住奈亚罗姆吗？”一个年轻的代理人首先提议道。“这样可以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舰队的智能可以精确地计算出攻击的轨道…”

    “这怎么可能？”一个脸被斗篷遮住，有着沧桑白胡子的男人低吼道。“神不是傻子，它们非常狡诈，可以预判我们低等生物的行动和读出我们的想法。面对奈亚罗姆这种无形之神，攻击不能使用能量。”

    “那只能使用扭曲颗粒了。”明低声道。

    又是一片哗然。“扭曲颗粒？这么危险的东西早就被封存了！明，你确定我们还要用？”

    “那是先祖留下的终极武器，现在库存寥寥无几，我们不应该浪费！”

    “我同意明的观点。”伊兰站了起来。“这种时候我们不能保留任何同情心。我们彼此之间都知道我们的实力，我们无法与奈亚罗姆抗衡。大家是希望现在使用扭曲颗粒，换来几个星界行者和一个高阶执政官的代价，还是在未来与它对抗，失去一个或两个甚至更多的代理人？”

    没有人会选后者。代理人们的沉默验证了这一点。伊兰点了点头，宣布道：

    “打开密封仓库，派遣制裁者战机前往灵海。我们必须要了结这一切，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