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薄青染冷笑着转身,手指一拈召来乘云,正准备离开。却听身后的莫沅芷变了语气,“仙子且慢,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刚才仙子来的路上,对沅芷可不是这般态度。” 莫沅芷说话时,视线有意无意往薄青染右手瞟。昨夜大火,薄青染右手受了伤,莫沅芷这举动,无疑是对她生了疑心,说这话,恐怕也是在试探。 薄青染暗自冷笑,将眉一挑,“你什么意思?”手却不自觉背在身后。 莫沅芷见状眼神一亮,仿佛抓牢了薄青染把柄,她笑了上前道:“仙子手可是不舒服?昨日青染娘娘才伤了手,不会这么巧,仙子也弄伤了吧?” 薄青染道:“莫姑娘这话说得可不好听,你在怀疑什么?” 莫沅芷笑容清浅,眼神里的东西却太复杂,“仙子又没有做心虚的事,有什么值得我怀疑的。我不过关心你的手,不如让我瞧瞧?” “好啊,你仔细瞧。” 薄青染将手伸出去,莫沅芷当真来瞧,她却猛将袖一甩,一阵风顺着莫沅芷的脸猛扫去。她心头反感,手下未留情面,那风便似在莫沅芷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 莫沅芷捂了脸,眼中含恨。 薄青染这才撩起衣袖,露出莹白如玉的一双手,“我怎么,我这不是让莫姑娘瞧清楚了吗?怎么,可瞧满意了?” 灵漪最擅长疗伤之法,她手上的灼伤早已痊愈,何惧莫沅芷试探? 眼前的景象和预料中的有出入,莫沅芷神色微怔。薄青染也不再同她纠缠,转身便走。 乘云起落,不多时,她便到了月重宫外。四下无人,她挥袖去了障眼法,大步入内。但到了临渊房间,却不见临渊的身影,只见他身边几个仙婢急得团团转。 见她来,她们一齐给薄青染行了礼,皱起的眉间依然是掩不住的焦急。 薄青染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她问:“怎么回事?临渊人呢?” 几个仙婢支吾一阵后,苦着脸开了口,“二殿下不见了。” 薄青染眼皮一阵跳,“不见了?他去了什么地方?”天帝罚临渊禁足一月,如今不到十天,他可别又犯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毛病,四处惹祸。这要再给天帝揪着,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不知道。”几个仙婢齐刷刷摇头。 薄青染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你们整天在他身边伺候还不知道?” 几个仙婢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在临渊身边伺候得最久那位站了出来,低声道:“二殿下可能、可能是去妖界了。” “妖界,你肯定?” 薄青染的声音略略拔高了些。仙妖两界一向纷争不断,往日她与临渊在妖界胡闹,也是仗着临渊的一身修为。如今临渊受了二十遍伤魂鞭,伤势未大好,这节骨眼跑到妖界去做什么? 那仙婢因为薄青染的反应,声音不禁低了点,犹豫着是不是该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薄青染看她吞吞吐吐越发心急,不由催促道:“有话尽管说,说错了我就当没听见。” 有了她的许诺,那仙婢才道:“这几日,华陵帝君天天上门来寻二殿下。昨日帝君又来了,我负责奉茶,不料却撞见帝君和二殿下起了冲突。我隐约听二殿下提了好几次妖界,今天一早,二殿下便不见了,所以我才大胆猜测,二殿下是不是去了妖界?” 薄青染皱眉想了一阵,华陵和临渊起争执,大概是为了那朱果和巨梧之根,但为何突然扯上了妖界?不过,这种时候,任由临渊独身在妖界晃荡并不是件明智的事,且不说被天帝发现他私自离宫的后果,万一遇上麻烦些的妖怪,也够临渊喝一壶的。 “二殿下离宫这件事,谁也不许乱说。若有谁来求见,一律以二殿下身体不适推拒,我这就往妖界走一趟,如果傍晚还没回来,你们去清源山给灵漪仙子送个口信,说事情有变,让她自己想办法脱身。对了,灵漪仙子现在是我的模样。” 简单交代了几句,也不管身后几个仙婢的大眼瞪小眼,薄青染快步离开。 仙妖两界入口在云雾山,负责守卫的天兵归华陵管辖。 入口处的天门落有仙法,任何障眼法都无法施展。薄青染过天门时,守卫的态度恭谨有加,她却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将华陵招了来。 好在有惊无险。 待进入妖界,她立刻敛了身上仙气,直接朝蛇王烨铃的洞府去。 仙妖两界虽然嫌隙不断,但也有些妖怪对这纷争毫无兴趣,甚至于仙界诸神交好。蛇王烨铃便是其中一位。她也是临渊的粉红知己之一,以临渊的个性,如果来了妖界,他第一个要见的,都是这位蛇王。 蛇族生性喜寒,薄青染在殿中等了好一阵,等得身上都有了潮意,才见蛇王烨铃纤腰款摆着行来。烨铃着一身湖蓝色软纱,薄薄的衣料紧贴在玲珑有致的躯体上,雪白的胸口半掩半露,裙下修长大腿随着她走来的动作若隐若现。 要说风情万种,三界之中,恐怕还没有谁敢同这位蛇王比。男的见了她得垂涎三尺,至于女的,薄青染默默望了望天,不知道找块豆腐撞死是不是会少点羞愧。 正想着,一双玉臂便缠上了她的颈项,烨铃红艳艳的嘴唇就在眼前,只见她伸出舌头在唇瓣上一舔,吐气如兰,“哟,今天吹什么风,把小青染你吹来了?”
薄青染揉揉手臂,如果不出意外,上面一定是一层鸡皮疙瘩,“我来找临渊,他有没有来过?” 烨铃闻言娇媚一笑,“比你先来一会。” 薄青染闻言松口气,她急忙问:“他在什么地方?” 烨铃眼睫如蝶翼扑闪,“小青染这么着急,是来抓jian的?这次你可来迟了,临渊早在我床上了……” “……”薄青染无言再次望天,烨铃能做临渊的红粉知己,恐怕是因为他俩都有一个可耻的共性——信口雌黄。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有急事找他。” 烨铃丹蔻艳红,往她额头一点,“我也不是玩笑,你真来迟了,他刚走一会。” “啊!”薄青染急道:“快告诉我,他去哪了?”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烨铃妩媚大眼横她一眼,道:“你俩干嘛都奇奇怪怪的,一个风风火火地跑来问我妖王的事,一个又急匆匆在后面追。” 薄青染神色一闪,“妖王?你们妖界什么时候多出个王来?” 自从数万年前,妖王狄尤与她的父亲朱雀上神同归于尽以来,妖界一直未有新王,只有四长老掌势。它们何时又冒出个新王来?一向纨绔不务正业的临渊又来凑什么热闹? “鬼知道,四长老前些时候迎了名男子回来,据说是狄尤的儿子,好像叫什么白泽。我远远瞧过一次,皮相倒还不错,但看不出真身是什么。”烨铃自己往旁边椅子上一座,玉白双腿交叠,嘴里说着的是天大的事,面上却不以为然,“这几日大概就要兴大礼,到时候,这仙妖两界的情势只怕又要变了。” 烨铃将话说完,却没听见回音,她视线往旁边一瞥,只见薄青染有些失神。 “白泽?” 薄青染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明明是陌生至极的姓名,可她心里却有种沉重感。妖界新主确立,仙妖两界表面的平和只怕也维系不住了。万年前的四长老领兵攻打云雾山的情景她仍有印象,那血池火海,肆意杀戮,犹如人间炼狱。 她转念一想,念及临渊的下落,心头更加益发焦急。 如今正是敏感时期,临渊居然在妖界乱闯,万一出了什么事…… 薄青染同烨铃丢下句话,“临渊万一再来找你,麻烦你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让他马上回仙界。”说完便急匆匆往外走。 可刚出门没多远,她突然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风里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之外,还有一股她熟悉的灵力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