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信我还是信她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无论是哪一个当妻子的,遇到这种事心情都好不起来,所以,她脸上就表现得很沉重。【】只不过,她仍然在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对于未知的事情,她始终坚持她给自己同时也给他的承诺——相信。有些事,她需要从他口中亲耳听到她才会信,而不是其他人,而这些事情,也不是她撒撒娇就能避过的了。 其实,她这样的女人就是这样。无事的时候,她乐意放纵自己去释放她的娇、她的傻、她的孩子气,哪怕有时候的娇、傻、孩子气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盲视,也是她选择性享受自己生活的方式,这样会换得她想要的平静和安宁,可是,现在这份安宁被打破,她也可以呈现另一种形态的许自南来,所以说,人都有无数个表象,可以很柔弱,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很强大,很冷静。 下午画画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有根弦绷得很紧很紧,可是,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在画的时候紧抿了唇,每一笔都画得很慢,很谨慎。 晏暮青来的时候,她正站在高架上,画着伎乐天手里那只反弹的琵琶,只差最后一点点,衣带飘飘反手弾琵琶的伎乐天起舞部分就要画完了钤。 他进来的时候,她是有感觉的。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原本极陌生的两个人,在朝夕相处中,竟然不知不觉地会对另一个人的气息、呼吸、脚步都渐渐熟悉起来,对于他的存在和出现,已经不需要再用眼睛去看,就好像,他的存在是另一个自己一样,凭感觉就能感知。 她知道他在她身后停下,他没有打扰她,她也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着她的色彩,就像完全不知道他这个人到来一样。 世界顿时静得仿佛能听见她的色彩涂上墙壁的声音,用力、浓重、沙哑…… 她的右臂酸到麻木,她却没有停下来。有时候,人喜欢用这样的自我折磨来达到一种克制的目的,让内心趋于平静,而她成功地做到了。 画完最后一笔,她站在画架上不动,静静凝望着自己这副尚未完成的画,明显觉得今天的自己运笔凝重了许多。 “画好了?”身后的人终于出声。 她仍然站着,用一种不同于她平时的声音说,“伎乐天,不啖酒rou,惟嗅香气,且在佛国里散发香气,为佛献花供宝。天欲作乐时,其身自现异相,飞行于天空,蹁跹起舞。象征着欢乐吉祥。” 他走上前,伸手把她从架子上抱了下来。 她一身工作服,身上还染了不少色彩,就连脸上都蹭了一些,这么一抱,色彩都蹭到他衣服上了,他也不介意,笑着伸手来擦她脸上的色彩,“今天有兴说起佛来了?可我这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对佛经一窍不通啊,回家煮壶茶,慢慢说给我听行吗?” 商人…… 她今天才被人提醒了他这个身份…… 她轻轻推开他,收拾着画具,“不说佛,说人吧。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当做天,便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需求,仰望他的鼻息而活,不啖酒rou,惟嗅香气,而后把自己仅有的香气献给天。” 他微偏了头,思考着她的话,“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天?”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成为他主宰的世界里那个伎乐天,但为了他,她放弃她喜欢的一切,放弃了她的社交圈,只为换得他双眉舒展。她之所以说不知道,是因为她不懂伎乐天是否快乐。 应是欢喜的吧…… 这歌舞升平的景象好一派繁华欢乐,伎乐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她职责所在,成佛,则无怨无嗔,那个叫做西方极乐世界的地方,是多少人憧憬向往之所在,而她怎么和伎乐天比?她是人,人有怨有嗔,有爱有恨,有拿得起放不下,有不能堪破,还有贪婪欲/望,所以,人,用一个字来描述,便是苦…… 她平静地看着他,“伎乐天据说是乾闼婆和紧那罗的合体。乾闼婆散发香气,栖身花丛,飞翔于天宫。紧那罗则在佛国奏乐歌舞,却不能飞翔,后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相混合,合为一体,变为飞天。” “呵!”晏暮青笑,“我从来没发现晏夫人这么博学,三人行必有我师,看来我该好好跟晏夫人学学佛经才是,不然都搭不上话了。” 许自南摇头,“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总觉得还是佛好,像这样能两全的事对人来说好难。”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概?”他走近她,居高临下,给她解着工装的衣带,“没什么不能两全的,你先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不一定能全部做到,但是我会尽力而为。” “我不是说我。”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说的是你。是的,你很有能力,有魄力,可是那又怎样?还是不能给你自己买个两全。” “我?两全?”他失笑,“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了解了?” “我不知道我在你生命里的角色是什么,我又能给你什么,在我的理解范围里,我给了你体面,给了你一个不至于让你丢脸的妻子,以及一个勉强衬得上你的家庭背景,可是,却不能给你爱情,在这个面对各种附加条件,爱情总是退居第二位的世界里,我和她能够合体就好了,那你也就不会有遗憾了。”她把手机拿出来,解开了密码,交给他。 “不过,也许你不会觉得遗憾,毕竟这个社会同时拥有两个的滋味也是很惬意的,呵呵,听说每个女人有不一样的风情,晏先生,是不是这样?”她又补充道。 晏暮青看了一会儿她,然后才低头看手机,飞快将刚才她和何日君再来的对话看完。 他在看的时候,她默默地收拾着东西,他看完以后,过来帮她一起收拾,她也没阻止,两人很快收完。 他站在她面前,没有着急解释,只问她一句,“南儿,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许自南看着他的眼神其实有些无力,不过,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我就不会来问你了…… “好,相信我就足够了,现在你听好。”他握住她的肩膀,“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两全,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明白?” 她点头,不知道这是否是她的习惯动作了,机械而习惯地点头,“我明白啊!可是,我也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你说!” “这个人,她叫青青。”她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你曾经告诉过我,你从来不认识叫青青的女人!你现在,再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一次,你到底认不认识青青?” 他眼中有片刻的迟疑一闪而过,那迟疑闪得如此之快,以致许自南尽管一直和他双眸相对也没看出来。 “不认识,我不认识青青。”他最终,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本来许自南还有下一个问题要问的,那就是:你到底爱不爱青青?可是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必须他先承认他认识青青才行,现在他如此否定掉了,也就没有了问的必要了…… “相信我了吗?南儿?”他问。 其实,她除了相信,没有别的选择…… 她点头,“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 晏暮青将她抱入怀里,用身体的语言在告诉她,在他这里,相信他是正确的。 “南儿,不必害怕,那幅画我已经找出原因了。”晏暮青把小麦送去的那副画眼睛流血的原理说了一遍,和许自南自己发现的一模一样。 可是,许自南却装作不知,表示惊叹,并非将他捧上神的高度,而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弱一点,他也许就会惦记她多一点,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他今天真的没有撒谎,他内心里会在意她…… 一件或许在别的夫妻那里会撕得不可开交的风波,在他们这儿就这么轻轻易易地解决了,许自南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太平淡了。 她觉得晏暮青的谈判能力一定极佳的。 她原先设想的是,晏暮青如果不承认跟青青之间的关系,一定会百般狡辩,以他的能力说不定还能旁征博引,引无数大道理,那么她就需要调动她所有的口才来和他辩。没想到他一句话就击溃了她所有的防御和战斗力。 你信我吗? 呵……如果不信,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如果信,又何须质疑? 而她,如果选择不信,又怎么和他并肩走下去?如何将这一切的诡异揭秘?她爱他,就算他和谁谁谁,不管青青还是南歆有过过去,可她想要他的现在和未来,那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他,并且坚定地跟随他的脚步,除非,她想放弃这段婚姻了…… 所以说,在她看来,信任,是战胜一切外敌的最佳武器,不管这信任是真还是假!换句话说,就是尼玛我就算不信我也不能说出来啊亲!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他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需要两全的事,当晚晏暮青很投入地要了她,而且一次又一次。 在这件事情上,许自南觉得人的反应也很是奇怪,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身体反应的热情度总是远远大于心理,所以别总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女人可能比男人更贪婪,她觉得自己特么是只全身动物,哪怕最开始的时候心里是不爽的,但最后总是能全身心地被他带入…… 累到极致而睡着,她开始做梦。 她近来是有些害怕做梦的,因为难免会梦到一些不想梦的东西,比如今晚。 她梦见自己穿着长裙,长发披散,好像回到念书的时候,背着包等人的样子是要去逛街吗? “小南!”有人叫她。 她回头一看,是个女人!远远的,像没有五官!她有些害怕,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时,她时空有些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过去还是现在。 那个人女人走近,她一颗心终于归位,还好,她是有五官的!而且,这张脸还很熟悉!是……青青发给她的照片上那张脸! “小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走吧!”青青挽住了她的胳膊。 她很震惊啊!她居然跟青青一起去逛街?!怎么可能?!而且,画面里她和青青挽着手的样子还真的很亲密! 然后,画面一转。满世界都是郁金香,各种颜色,艳丽无比。 青青凄厉的声音在郁金香花丛里回荡:许自南!你还我孩子!还我婚姻!你这个小三!你自己就是小三你知道吗?你凭什么! 再然后,郁金香消失,满世界都是血,不知从哪传来婴儿的啼哭,一声紧似一声,忽的,她面前出现一张脸——那个重复的镜像,没有五官满是鲜血的脸,长发海藻一样朝她卷过来。---题外话--- 8000啦,继续努力去!还有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