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母子重逢
小月亮门自己打开了，却是走出一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妇人，妇人手里端着一铜盆，头上挽着丝帕，似乎是要出门汲水。 妇人刚一打开小月亮门，就看见面前一金甲将军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也正好看向自己。妇人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深深万福道：“这位将军，这里乃是邓府内宅，还请将军离去，这里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伏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妇人，依旧是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心中却已是百转千结，波涛汹涌了。这还是那个jiejie吗？那个在自己幼年对自己疼爱有加，喜欢陪自己玩耍，让自己撒娇，即使已经出嫁，回来省亲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带来爱吃的糖果的jiejie吗？ 岁月催人老，昔日美丽的jiejie，今日也成了一个带着丝丝皱纹的妇人了。不过，在伏龙的心中，这个jiejie依旧是自己少年时眷恋的哪个jiejie，一点也都没有变。 伏龙猛然跪倒在了妇人面前，在场部下及金王世子、邓州节度使许嗔，一个个都震惊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伏龙那连在皇帝面前都不愿意下跪，甚至不惜因此大闹金銮殿，打杀御林军，可是在这个妇人面前却直接下跪了，那么这个妇人又是什么人啊！ 伏龙却是很快给出了答案，因为他喊出了那同样久违的两个字“jiejie，我是伏龙呀！” 众人呆住了，那妇人更是呆住了。 “伏龙，你是小弟伏龙！”咣当一声，妇人手中铜盆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妇人却是恍若未觉，却是用颤抖的有些粗糙的手试着去触摸伏龙刚毅的脸庞，不过又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 “姐，是我呀！我是伏龙，你的小弟伏龙呀！”伏龙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抱着妇人的双腿放声痛哭，他手下的将士也许多人眼中落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的主公如此痛哭过。一个个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妇人的身上。 “伏龙，伏龙，你真地是小弟伏龙！我的好兄弟，你可想死jiejie了！”这个妇人也抱住伏龙，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滴在了伏龙身上。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被朝廷一起与王氏夫人幽禁在邓府的邓龙的长女，邓婵娟。这邓婵娟不仅是邓龙长女，还是邓龙部下佐军大司马李鼐的儿媳，她的夫君则是在凉州掌握十万大军的凉州总兵官李龙，这也是朝廷为什么也会把这位邓龙独女幽禁在这里的原因。 与伏龙也是足足有十五六年未见了，姐弟二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邓婵娟将伏龙搀扶起来，上下打量道：“真是不敢相信，当年还只是个小屁孩儿的小弟长成了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jiejie真是喜欢得紧呀！” 伏龙傻笑道：“姐，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漂亮！” 邓婵娟白了这傻兄弟一眼，叹道：“jiejie不行，已经老了，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姐夫命真好，能有jiejie这样娴熟的娘子！”伏龙依旧傻笑，看在邓婵娟眼中却是无比的亲切。 “听说你也娶妻了，怎么没带回来，让jiejie看看呢？”邓婵娟问道。 “嘿嘿，不瞒jiejie，娶了，娶了，她叫挲雪儿，是个戎狄女子，她还给弟弟我生了一双儿女呢？如今都会叫爹了！”伏龙还是傻笑，虽然在天下人眼中，他是那个手握大权的西伯侯，但是在自己这个jiejie面前，他永远都愿意做那个不懂事的傻弟弟。 “戎狄女子？”邓婵娟先是一愣，不过随后释怀道，“戎狄女子也好，只要弟弟喜欢，就好！” 伏龙心中何尝不知，邓氏乃中原望族，自然排斥异族女子，更何况是常年和大秦帝国作战的戎狄人。不过，伏龙依旧解释道：“挲雪儿是个好女人，当初自己率军初入草原，就灭了她所在的部落，她的父母和兄长都是因为弟弟而死的，弟弟亏欠她很多呀！” 邓婵娟笑道：“傻兄弟，不论是番邦女子，还是中原女子，只要弟弟你喜欢就好，看来这个弟妹也是苦命人，你要好好待人家啊！” 伏龙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道：“娟儿啊，在和谁说话呢，怎么打盆水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呀！” “不好，竟顾和你说话了，忘了给母亲打水了！母亲刚刚起来，还要洗脸！“邓婵娟说着，就要去捡地上的铜盆。 “姐，让我来！”伏龙拦住了邓婵娟，弯下腰，亲手把那掉在地上的铜盆端了起来，然后在一众部下和金王世子等人的注视下，亲自到月亮门不远处的一个水井旁的大水缸中，慢慢舀起小半盆水，亲手端起，和邓婵娟一起进了小月亮门。 还是那熟悉的场景，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变过，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那么，义母呢？ 伏龙的心情百转千回，就在这个时候，院中正门打开了，一个老妇人杵着一柄没有上漆的光滑的桃木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老妇人满头白发，走得很慢，却很平稳，她抬头没有看伏龙，却是对伏龙旁边的邓婵娟问道：“娟儿啊！打盆水怎么这么慢呀？是不是那大水缸又没水了呀！没事儿，没水的话就让外面几位军爷帮忙打满了就是，他们如果不管，你就自己辛苦一下吧……” 这老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咣当一声，却是铜盆再次落地，刚刚舀好的半盆水洒了满地，然后就噗通一声，端水的年轻人已然跪拜在地，口中高呼，“母亲，儿伏龙回来了！” “谁？伏龙！”老妇人竟是瞬间呆在了那里，手中枣木拐杖竟也是撒了手！ “是，是儿子伏龙，十五年前一去不回的伏龙，您的不孝儿伏龙啊！”伏龙不顾地上的水渍跪爬两步，抱住老妇人的双腿，痛哭失声。 “龙儿，你是我的龙儿！”老妇人也终于清醒过来，伸手将伏龙搀起，母子二人抱头痛哭，邓婵娟在一旁看着，也落下了泪水，不知喜悦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