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榆木脑袋
孔良醉给周礼夹了筷子白菜，板起面孔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事吃完饭再说。【】” “是老师。”周礼起身，帮孔良醉倒了半碗米酒，坐下开始吃饭。 饭后，师妹去收拾碗筷，周礼随着孔良醉到书房谈话。 周礼进了书房以后，一股脑的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老师，自学生任检查司左副司以来，必兢兢业业，无一日敢松懈。半月前，学生弹劾一佥事（科长），那佥事却说，学生这检查司只管苍蝇，不打老虎。学生深以为然，朝中老虎甚多，户部尚书李云便是家资巨万，但危害却不如大内总管宦官魏亮，所以，学生今日朝堂之上便弹劾魏亮，却不想……” 孔良醉不等周礼说完便道：“百官无一人复议，皇上也袒护于他？” 周礼点头：“确实如此！太师齐文程为官清正，学生便想要说服他一起弹劾魏亮，却不想，学生连太师府的门都进不去，学生好没用。” 他说着，不免双眼泛红，孔良醉那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却堆满了笑意。 周礼不懂老师为何发笑，便继续道：“学生在太师府门外等候，因怕离开错过了太师回府，不敢有片刻离开，怎奈何人有三急，屙在裤子上了，学生没脸见人了。” 孔良醉不笑了，此时若是再笑，必然要伤周礼自尊。他板起面孔：“你给为师跪下。” 周礼不敢片刻犹豫，立马跪在孔良醉身前，他腰杆挺的笔直，尽管跪下了，他却因为面前之人是他的授业恩师，而不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 孔良醉道：“这检查司本就是个得罪人的衙门，朝中百官恨不能一辈子不和你们打交道，但百官却不至于害你，因为你们是皇上的人。说的直白一些，你们就是皇上圈养的一群家奴，那魏亮又是何人？自皇上出生，便侍奉左右，他不是家奴，而是皇上跟前的一条忠犬。若是家奴想杀忠犬，当主人的又当如何？” 周礼听到孔良醉这话，心中一惊，家奴想杀忠犬，主人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这是最常用的处理方式。若不然，就是两部相帮，只要不闹出人命，皇上随着下面折腾就是。 事实就是如此，魏亮做的事，何尝又不是皇上所愿意的？他让宦官净身，这事说出去是丧尽天良有违人伦，但却是皇上所愿意的，为了什么，自然不用明说。 孔良醉继续道：“若皇上答应除去魏亮，那么你也必然要给魏亮陪葬。再说太师齐文程，今日那老狐狸必然就在府中，你进不去门，只因为你不通人情世故，那门吏不得好处，岂能轻易放你进府？” 周礼听到这里，犹如醍醐灌顶。他读的圣贤书是多，老师在学院中教导的从来都是忠君爱国，刚正不阿，这人情世故却是学院里学不到，老师也不会教的。 他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老师，学生明白了，学生再去太师府。”说完，他就要起身出去，却被孔良醉叫了回来。 “你去太师府干什么？” 周礼道：“给那门吏些好处就是了。” 孔良醉有些生气，摇头叹息：“为师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你在这里跪着，把为师的话好好想几遍，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孔良醉说完，转身回房间了，不是他不想说，有些道理，还是自己悟懂了才会记的深刻。 孔良醉女儿孔慈打开书房门，把脑袋探入屋中，见父亲已经离开了，他小跑进入书房：“你这呆子，现在你不应该去太师府，而是应该去总管府谢罪。这垫子垫在地上，膝盖就不会那么疼了。” 周礼早就跪的膝盖生疼了，他接过孔慈手中的垫子，迅速塞在膝盖下面，然后用衣服仔细掩盖好，生怕被老师发觉。他转头问道：“师妹，他魏亮乃是一****，我怎么还能去给他谢罪？我尽忠职守，何罪之有？” 孔慈板起俏脸：“你这呆子，好好跪着吧。”她说完，把周礼膝盖下的垫子拽了出来，回头就走。这孔慈，和她爹孔良醉一个脾气。 周礼想了两个小时，还是想不明白，老师孔良醉和孔慈俩人的思维模式他不懂。 此刻的孔慈却去求孔良醉了：“爹，跪了两个小时了，再不让他起来，他的身体如何受得了？” 孔良醉本想让周礼再想一会，可女儿心疼了，他只能先让周礼起来。他无奈道：“你去吧，为父休息去了。你要好好开导开导他，朝堂为官，岂是那么容易的。” 孔良醉说完，奔卧室去了。 孔慈来到书房，扶着周礼坐在椅子上，不由责怪道：“你这榆木脑袋，你如何不想想，你们的司长齐亦然如何离京巡查去了？那是因为在朝中要得罪人。到了魏亮、李云那个位置，岂是这些罪状可以扳倒的？除非他们谋反，不然，皇上也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礼道：“那还要检查司何用？” 孔慈道：“我问你，你为官这段时日，得罪的官员多不胜数，为何没人弹劾你？” 周礼道：“那是因为我没犯错误，没有把柄可以给他们抓。” 孔慈用手指点着周礼的太阳xue，“你这榆木脑袋，若想害你还不简单？在你家水井里仍百两黄金，你作何解释？”她说完，见周礼若有所思，便继续道，“魏亮和李云虽然贪墨甚多，但还是为皇上尽心尽力办事的，你要去猜皇上的心思，去琢磨，谁是皇上看不顺眼的，谁是皇上想要除去的，顺着皇上的心思来，才能无往而不利。” 顺着孔慈的话往下想，周礼脑袋中蹦出来的第一个人名就是李元，丞相李元。 “师妹，谢谢你，为兄知道了。”他说完，也不回家，直接在孔良醉的书房中起草奏章，准备弹劾丞相李元。 又是早朝，周礼宣读弹劾文书，刚读到一半，后宫传来喜讯，虞美人要生了。刘丙喜出望外，也不管周礼了，连退朝都忘了说，扔下百官直奔后宫去了。 如此，周礼把李元和魏亮全都得罪啦。 虞美人生了，是个小皇子，取名刘浩，字浩然。虞美人母凭子贵，封贵人，搬去安宁宫居住。 刘丙太过溺爱虞贵人了，这让太师齐文程的心理很不舒服。还有月余刘丙便要和齐晓大婚，自己那孙女哪里会的狐媚之术？到了后宫，又怎么能斗的过虞贵人？ …… ...